看著請柬,陸銘笑笑:「任季昌請客,這人你接觸應該不少,感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面白水仙穿得很淡素,月白裙裾,俏生生更顯美艷。

聽陸銘提到「任季昌」,她眸里閃過一絲複雜,輕輕嘆口氣:「他還是很聰明的,外間說他是長不大的孩子,紈絝大少,我感覺只是表象。」

陸銘輕輕頷首,任季昌和任仲霖不是一母所生,比任仲霖小二十多歲,但也快五十了。

一直以來,這任季昌就是紈絝大少的形象,十幾歲是這樣,五十歲了還是這樣,整日花天酒地,鬥雞遛鳥,但為人隨和,便是掃大街的力笨,他也能稱兄道弟。

不過這次五方會談,任仲霖令這個弟弟擔任隴北首席代表,想來是發現了弟弟有閃光點,而不僅僅是因為弟弟性情溫和可以和稀泥,當然,也可能還有別的深意,那就不需要自己深究了。

合上請柬,陸銘笑道:「好,去赴約,水仙,你看好家。」

白水仙怔了怔,輕聲道:「謝謝老爺體恤,奴妾懂,老爺是怕奴妾尷尬,但來到隴北,和上層人物會面,水仙在旁,可以幫老爺一點點忙的,奴妾還是和老爺一起去吧?」

陸銘看她一眼,笑道:「其實我也希望你去,這樣,你心裡這根刺才能早點拔出去,那就一起吧,實則你也沒什麼需要尷尬的,是任仲霖放棄了你,而不是你背叛了他,反而他應該感激你,說不定,將來所有隴北人都要感激你。」

白水仙垂嫀首,小聲說:「奴妾更感激任帥,若不是他,奴妾哪裡會有福分跟在老爺身畔?」

陸銘一笑:「不說這個了,你收拾收拾吧,一起去。」

……

張專員一行住在賞雪園,是幾個月前黑山堡親王來訪時,任仲霖送的莊園,一直以來有奴僕打理,現今黑山堡親王特許張專員住進這處莊園,也可見張專員在黑山堡親王眼裡的份量。

任季昌請客的地點在隆安大酒店。

二樓金碧輝煌的包房內,不僅僅是任季昌,還有東條三郎夫婦也在,而且來得很早。

陸銘和白水仙進來,任季昌和東條三郎夫婦都起身相迎。

東條三郎四十出頭年紀,是個溫文儒雅的美男子,態度也極為謙卑,和陸銘握手時微微鞠躬,「張桑,是我拜託任桑請的您,還請您原諒我的冒昧!」

東瀛關西集團少壯派人物之一,更是首相山本雄最信任的幕僚,首席秘書。

這樣的身份,使得東條三郎的舉動,就更顯得謙遜有禮。

陸銘心裡,則立時對他升起了警惕。

任季昌微笑和陸銘握手:「是三郎先生想和您見面,又怕約不到,張專員,我這人做事不過腦子,要是做錯了,還請你不要見怪!」

陸銘一笑:「朋友肯定是越多越好,任兄,你說的太見外了!」

任季昌的目光落在了陸銘身側的白水仙身上,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但卻是呵呵一笑:「白小姐,您好。」

白水仙對他輕輕頷首示意,「任四少好!」還是以前的稱呼,但前面加了「任」姓。

來的車上,陸銘倒是聽白水仙低聲說了,這任四少以前對她特別的尊重,但好似隱隱的有情愫在裡面。

陸銘明白,白水仙肯定經過了複雜的思想鬥爭,最終覺得還是要告訴自己,因為任何一個微小的信息,對自己來說,都可能是危險,也可能是機遇。

任季昌一直單身,也沒帶女伴,東條三郎的夫人則是一位優雅的東瀛美婦。

賓主飲酒聊天,白水仙和東條夫人都不說話,只是聽男人們聊。

東條三郎並沒有提任何公事,更不會談黑山和東瀛的分歧,只是和陸銘天南地北閒聊。

任季昌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主兒,三人倒是聊得很投機。

「聽說張桑愛好廣泛,還是一位牌桌上的紳士?」東條三郎笑著說。

哦?陸銘看了他一眼,笑道:「在盛京是贏過一場大牌局,看來東條先生有所耳聞?」

東條三郎笑道:「張桑別誤會,我還想說,這裡三樓就是賭場,我們用過飯,去開個房小小玩幾手?就我們三人!」看向任季昌,「任桑,您覺得怎樣?」

陸銘心下一笑,就三人的意思,自然不是設套要坑自己之類的,擺明是想通過牌局給自己些好處賄賂自己。

那邊任季昌並不回答東條三郎,只是微笑看著陸銘。

陸銘點點頭:「好,小賭怡情,小小玩幾把也好。」

東條三郎臉上露出喜色,舉杯道:「張桑、任桑,我敬您二位,說實話,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就在這時,一名侍應生模樣的人匆匆進來,到了任季昌耳邊低語幾句,任季昌皺起了眉頭。

這侍應生顯然是密探之類。

「張專員,東條特使,樓上出了點事情。」任季昌搖搖頭,「今天也真是巧了,齊宗勛和一個海西團的人較上了勁,在樓上鬥牛呢!」又道:「海西團的也是個年輕人,姓金……」看向東條三郎,「東條先生知道他是誰麼?好像比齊宗勛脾氣還大,所以這倆才斗上了!」

東條三郎略一猶豫,「應該是金善龍吧?是劉帥最寵愛姨太太的弟弟,金州人,在海西省城很有名的。聽說要來隴北,他從沒來過,所以跟著來玩的。」疑惑道:「不過,他怎麼會和北疆的齊少帥一起來賭場?」

任季昌道:「當然不是一起來的,都是各自帶著親朋來的,結果,在大廳雙方就較上勁了,最後,約了到樓上開包房鬥牛。」

東條三郎無奈搖搖頭,對陸銘道:「我去勸勸他,張桑,我們的牌局約在明天?」

陸銘微微一笑:「北疆和海西的英傑人物,我很想認識認識呢,其實鬥牛玩牌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文斗出了氣,比動刀動槍的好,不如我們就去他們房,一起玩?大家一起,有什麼怨氣也就化解了嘛!」

東條三郎一怔,看向任季昌。

任季昌還是一笑:「我怎麼都行!聽您兩位的。」

東條三郎又看陸銘,還瞥了身側夫人一眼,隨之點點頭:「好,就聽張桑的。」

陸銘注意到了東條三郎這不經意的細微動作,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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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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