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整個寨子好像瞬間就活了過來,人聲鼎沸,也有馬嘶聲。

寨子中間劃為的軍營區內,炊煙升起,炊事員們端著大桶給各處連隊送去食物和熱水。

陸銘在一名部落婦女攙扶下來到了軍營區的高級餐廳。

是個新建的木房,裡面粉刷的很整潔。

男男女女二三十人,馬全友的高級將領及家卷都在這裡用餐,馬生漁自然也在。

早餐是煎肉和牛奶,伙食暫時還是能保持較高的標準。

陸銘隨便坐了個角落,聽著那邊正有人取笑馬生漁大清早就去廚房轉悠,拿著地瓜就啃,至於餓的飢不擇食麼?

馬全友卻是沒在餐廳。

陸銘看起來沒什麼胃口,牛奶碰也沒碰,那邊也正有人抱怨,今天的牛奶摻水摻的比較多。

陸銘琢磨著和馬生漁的謀劃。

馬生漁覺得自己是個絕佳的刺客,本來出主意自己勾引馬全友再暗殺馬全友,然後挑起繼承人之爭,他完全可以成為有力競爭人之一,如此再挑起內鬥,最後不管勝出與否,從此馬全友及其勢力便徹底成為歷史。

不過,自己已經準備抓馬全友回黑山受審,為那劃時代的審判划下圓滿的句號。

聽了自己的計劃,馬生漁覺得雖然冒險,但值得一試。

而且自己活捉馬全友的意圖明顯是貫徹親王殿下的意志,兩個計劃,自然還是要用自己的。

陸銘正琢磨,香風飄,一名紅綢衣褲的妖嬈美婦坐在了他面前。

「你是蘭姐的女衛?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聲音也有種難言的媚意。

陸銘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美婦嫣然一笑:「我叫馬玉兒。」

陸銘忙起身,「馬汗妃,婢子有理。」心下無奈,一切都快結束了,還得應付這麼個人,是馬全友極為寵愛一直帶在身邊的那汗妃了。

「蘭姐在赤水的時候,不是被抓了嗎?」馬玉兒嘴角有絲難以估摸的笑意,「她那樣高貴,那樣美……」

陸銘笑笑不語。

此時在旁側,有一名將領捂著頭,「我的頭,好暈,好暈……」他最愛喝牛奶,覺得今天牛奶摻水不過癮,連喝了好幾杯。

「嗯,我也有點頭暈呢!」有將領搖頭說。

突然,有一名女卷摔倒在地。

便如連鎖反應,有幾個人都或仰天摔倒,或趴在桌子上喊頭暈。

有搖搖晃晃站起來的,走路說話都不利索了。

一名衛兵匆匆跑進來,「報告,食堂里……」見到高級餐廳內情形,立時怔住。

陸銘看向馬玉兒,「好像出事了,可汗呢,在哪裡?」

馬玉兒驚愕的看著周邊的混亂,聽陸銘的話回神,「他,他昨天沒怎麼睡,剛睡著……」

「快帶我去見他,出大事了!」陸銘急急的說。

馬玉兒早就蒙了,「好,好……」趕忙起身向外走,陸銘跟在她身後。

經過那正茫然不知所措的衛兵旁時,陸銘順手搶過他步槍,走出餐廳後,對天空啪啪啪放了數槍。

此時餐廳內,馬生漁也趴在餐桌上,頭暈的厲害的樣子。

今天一大早,他將一大包麻藥下在了軍營廚房的幾個水缸中。

麻藥是陸銘給他的,部落獵人們用一種植物葉子熬制的可以麻醉獵物的麻醉劑。

而軍營用水,都是從渾濁河裡提水,再做去沙等凈化步驟,夜裡處理好的幾缸水就是準備早飯的。

陸銘實則也不知道這麻藥計量多了少了是怎樣,如果馬全友運氣不好被毒死,那也沒辦法了,好在其運氣不錯,都沒有起床。

陸銘跟著馬玉兒到了一處二層木樓時,便聽聚落里,各種蠻人鬼哭狼嚎的叫聲四起。

馬玉兒駭得臉色都變了,匆匆向里跑,自沒注意,落在後面的陸銘,順手將門口兩個衛兵抹了脖子。

馬全友正從二樓匆匆而下,喝道:「怎麼了?!」

馬玉兒哭喪著臉,「我,我不知道……」

馬全友隨之看到馬玉兒身旁陸銘,微微蹙眉:「你怎麼來了?」

陸銘點點頭:「馬全友,我來自黑山公國特殊工作部,你犯下諸多罪行,要帶你回去受審!」

馬全友呆了下,手勐地摸向腰間,陸銘瞬間撲過去將他按倒,從懷裡摸出早準備好的繩子將他手腳都綁起來。

那邊馬玉兒早嚇得癱坐在地,動都不敢動。

為了防備馬全友咬去舌頭,陸銘布團都準備好了,將馬全友嘴巴堵的嚴嚴實實。

但看馬全友眼裡全是怨毒,可顯然沒什麼想自殺的念頭。

陸銘搖搖頭,這是自己最鄙視的那種殘暴獨裁者了,高高在上,但從骨子裡,實則很是貪生怕死,寧可受辱,也是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了。

外間,殺聲四起,陸銘沒有動。

暗中已經將部落武裝暫時的首領銅女和馬生漁介紹認識,一切他們掃尾就是。

而且,會有很殘酷的大屠殺,部落民們自會以牙還牙,自己不管如何,還是不想看到那些畫面。

惡貫滿盈的馬家軍,覆滅在此大概也是天意。

如果是黑山兵團,大機率是不會殺俘的,可能只是懲治首惡了。

零碎的槍聲不時響起,但大局已定,零星的抵抗並不能改變什麼。

想了想,陸銘轉身,拿掉了馬全友嘴裡的布團。

「蘭兒呢?還活著麼?」馬全友恨恨的問。

「你後悔麼?」陸銘看著他。

馬全友冷笑:「我一生殺人無數,女人無數,有什麼後悔的?!」

陸銘點點頭,拿起布團,卻見馬全友冷笑。

「我倒很期待,見見你們的主子,看看他是什麼樣一個人!敗在他手裡,我很是不服!他不過是有西洋人做靠山,武器先進,不然,哼哼……」

陸銘順手將布團塞回他嘴裡。

此時,外間雜亂聲音,有女子哭泣,卻是銅女和馬生漁一起,押解著女捲來了。

聽著外面動靜,馬全友臉色複雜,終於,目光看向了馬玉兒。

「汗爺,汗爺……」馬玉兒淚眼婆娑,「我不會對不起您的!」

陸銘一個箭步過去,卻見馬玉兒已經困頓在地,胸口插著一把匕首,直沒至柄,馬玉兒嘴角沁出鮮血,慢慢閉上眼睛,顯見是不活了。

陸銘靜靜看著慢慢沒了氣息的她,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轉頭,卻見馬全友眼裡全是得色,並無半絲悲傷。

陸銘深深看了他一眼,對外面道:「來人,將這位馬汗妃好好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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