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五年九月初八下午酉時

岳陽帶著岳來福、順寶等一眾家丁正行走在五里寨的田間小路上。

經過了幾個月的忙碌,岳陽利用鑽井機鑽出了近兩百口灌溉用井,因此儘管桑乾河的水依舊乾枯,但五里寨的播種工作並未受到影響,在兩個月的時間裡五里寨已經完成了田間的收割、插秧和播種的工作,此時岳陽看到一路上不少農戶正行走在田間查看田間的情況,許多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陣陣深秋的清風吹過來,夾雜著好聞的草香,田間裡透著一股爽利的味道,岳陽看著一望無際的田間那綠油油的稻田心中一陣歡喜,早在這兩個月前,岳陽就通過強制的命令讓自家的佃戶們通通種上了自己從現代時空里弄來的超級水稻種子和小麥種子,雖然岳陽還不敢把化肥這種大殺器弄出來,但是岳陽相信即便是只憑藉著農家肥他也有信心讓產量達到畝產一千斤以上,這樣一來到了明年年初他家的一萬兩千多畝田地至少能收穫糧食一千兩百萬斤,以佃戶們上交五成租子計算,岳家莊至少能收穫六百萬斤的糧食,一想到這裡岳陽的心頓時就開始火熱起來。

一路走來,心中高興的不止是岳陽,岳來福也是嘖嘖稱奇:「少爺,這些莊稼的長勢好的很啊,比起咱們原來的種子可是強了很多,小的一路走來幾乎就沒看到啥病蟲害啊,這可是少見得很吶。」

「是啊,小的也覺得納悶呢,往年咱們種下去的裝甲很容易被病蟲給禍害掉,莊戶人家得天天盯著才行,可今天這麼一瞧,這秧苗的長勢簡直是太好了,好得讓人簡直不敢相信啊,少爺弄來的這些種子可真是太厲害了。」

一旁的順寶也在驚嘆著,語氣中透著一股自豪,因為就在上個月前,當岳陽將這些種子發到佃戶手中時,大部分佃戶對這種來歷不明的種子還心存疑慮,都不大願意種植這種新的稻種,最後還是岳陽強制下達了命令,並聲稱若是種子有問題的話他就把今年的租子給免了,佃戶們這才勉強願意種下去,現在看來岳陽帶來的這些種子完全就是一種非常優良的種子,不僅生長速度快而且還很抗病蟲害,剩下來就看它的產量如何了。

岳陽正看得高興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叫聲「公子!公子!」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名家丁從遠處朝著他們邊跑邊喊。

很快,這名家丁來到了岳陽面前氣喘吁吁的說道:「公子,應州府來人了,現正在咱們莊子裡等您呢?」

「應州府來人了?」岳陽一聽,心中頓時湧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趕忙問道:「是不是應州府出什麼事情了?」

家丁搖搖頭:「小的也不知知曉,只是聽過來的官差說事情十萬火急,趕緊請少爺過去。」

「走!」

岳陽一聽,也來不及再說什麼,趕緊朝著莊子的方向一路小跑的跑了過去,岳來福和順寶兩父子對視了一眼也趕緊跟著追了上去。

很快岳陽便跑到了莊子的大廳里,頓時就看到一名穿著紅黑相間皂袍的衙役正焦急的來回踱步,一看到岳陽回來,他頓時如同見到救星般一個箭步跑了過半跪在地上大聲喊道:「應州府衙門班頭魯林見過岳公子!岳公子,大事不好了,今天一大早無數流寇就把應州城給圍了起來,他們一來就二話不說朝應州城發起了猛攻,現在應州城危在旦夕,知府大人特命小的前來求援,請您發兵救救應州城吧!」

「什麼?流寇已經把應州城圍了起來?竟然來得這麼快?」雖然對流寇隨時可能會從大寧撲向應州城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當岳陽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還是感到非常震驚,原來戰爭已經不經意的來到了他們所有人的身邊。

「魯班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鄭大人怎麼會派你到我這裡來求援的,你趕緊跟我說說!」震驚過後,岳陽眉頭一皺,走了首座上坐了下來對著這名衙役沉聲問了起來。

「大人,只這樣的……」聽到岳陽發問,魯班頭不敢怠慢,趕緊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鄭發奎對於流寇有可能來襲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也派人徵集了應州城裡各個士紳府中的家丁、護院幫忙守城,加上原有的守城兵丁人數,守城的兵力也達到了兩千多人,鄭發奎曾經樂觀的呃認為憑藉著城牆和兩千多人,即便是來個上萬流寇他也可以守上十天半個月。可沒曾想,今天早上天還沒亮流寇就摸到了城門下,要不是一名起來撒尿的守城兵丁發現了正要偷偷摸城的流寇並及時發出了警報,而且由於天沒亮城門尚未打開,恐怕應州城已經失守了。

可即便如此,流寇們發現偷襲失敗後並沒有退去,而是立即發動了強攻,這一下強攻可是打了應州城一個措手不及。疏於防範和訓練的守城兵丁和一眾臨時拼湊起來的家丁們在流寇們的猛攻下傷亡慘重,不到半天的時間便傷亡了三四百人,鄭發奎得到消息後幾乎嚇破了膽子,要是按照這個速度打下去最遲明天下午恐怕整個應州城就要落入流寇之手。

就在鄭發奎嚇得魂游天外的時候,有人給鄭發奎出了個主意。說岳家莊前幾個月不是剛辦了團練嗎?那就趕緊派人向岳家莊求援啊,甭管他們能來多少人,現在的情況哪怕他們能來個幾百人也是好的啊。

已經被慘重的傷亡嚇得魂不守舍的鄭發奎根本就沒有細想,便立即同意了這個意見,派了魯林朝五里寨飛速跑來求援。

岳陽聽後又問道:「你老實告訴我,現在應州城外究竟有多少流寇。」

魯林想了想回答道:「小人也不知曉具體人數,不過小人估摸著至少也得有一萬來人,而且為首的流寇主將就象瘋了一樣拚命驅使那些亂民攻城,絲毫不顧及傷亡,現在城裡的兄弟們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還有一件事,讓我們岳家莊出兵增援應州城是誰的主意?」岳陽問道這件事時,心中滿是恨意,他現在很想知道究竟是誰要把自己拖到火坑裡。

魯林猶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的說道:「是……是王家的家主向鄭大人提議的。」

「這個王八蛋!」岳陽一聽就火了,這個王守城還真是陰魂不散啊,都到現在了還想著陰他一把,這就叫做典型的損人不利己啊。

而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岳來福和順寶也跟著跑了過來。只是當順寶進了大廳後,一看到那名衙役便有些驚訝的對岳陽說道:「少爺,這位不就是咱們上次到知府衙門時的那位當班的官差大人嗎?」

聽到順寶這麼一說,岳陽這才想起這名魯班頭竟然是幾個月前他去面見鄭發奎時知府衙門口那位拽得不行的衙役,怪不得岳陽剛才看到這名衙役就感到面熟。

看到岳陽有些陰沉的神情,魯林以為岳陽還在記恨當初他為難岳陽的事情,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喊道:「公子,上次是小人嚇了狗眼,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把小人當成屁給放了吧。只是眼下應州城危在旦夕,您可不能再猶豫了,趕緊出兵吧,只要您能出兵小人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啊!」

岳陽把他扶了起來正色道:「你先起來,出兵之事事關岳家莊之生死,因此需容我和眾人商議一下才行。順寶,你趕緊把這位官差待到偏廳用飯,來福叔……你馬上派人把胡老三叫來,我們一起合計合計!」

「是!」

一刻鐘後,胡老三、岳來福和順寶便齊齊坐在了岳陽的下首,幾人望著岳陽的臉上帶著既惶恐又不安的神情。

良久岳陽才沉聲道:「好了,事情大夥都知道了,你們是怎麼想的?」

「公子,流寇勢大,咱們總共才五百多兵丁,即便是去增援了應州城那也是於事無補,還是算了吧!」首先說話的是岳來福,這個在岳家莊乾了一輩子的老頭一開口便打出反對的旗號。

「順寶,你的意見呢?也是和你爹一樣嗎?」岳陽不置可否的看了眼自己的書童。

順寶支支吾吾了一陣又偷看了自家老爹的臉色後後才說到:「這個……少爺,這事小的也不清楚,您咋說小的就咋辦唄!」

「胡老三,你呢?」岳陽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了順寶一會,這才把目光轉向了胡老三。

「少爺,您咋說俺胡老三就咋做,俺全聽您的。」滿臉橫肉的胡老三給出的答案依舊在岳陽的意料之中。

「唉……」岳陽輕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自己現在根本就沒有一個能用的人才。讓這幾個人管管莊子看家護院還湊活,可若是關係到打仗這種大事恐怕就不行了,看來還是得自己拿主意啊。

岳陽吸了口氣道:「好了,我已經有了決定,這應州城我們必須去救,也一定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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