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玩軍士的火器射擊後,岳陽又讓軍士們進行拼刺演練。

雖然岳陽對火器有著天然的垂青,但他也知道以目前的科學技術來講完全摒棄冷兵器也是不可能的。君不見一直到了二十世紀初期,拼刺依舊被當成一項重要的訓練科目來抓。

是以岳陽固然在大力給部隊裝備火銃,但對於軍隊的近身肉搏能力還是很看重的。在平日裡他對部隊的拼刺能力抓得也很緊。

看著數十名士卒手持火銃在校場上拼殺盧象升和諸位宣大諸將看得是嘖嘖稱奇。

雖然岳陽本人並不擅長刺殺技巧,但在那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里,查找一些區區拼刺技術的資料實在是太容易了。

在岳陽的訓練下,應州軍的拼刺技術也繼承了現代的特點,講究的就是快、狠、准。不求花哨好看,只求一招斃命!其實這也是世界上從古至今,從東方到西方,無數軍人用鮮血和生命在實戰中換來的寶貴戰術,是拼刺技巧的巔峰之作,一旦使出,自然是凌厲無比,狠辣異常!

「殺!」

「啪嗒」

「殺!」

「撲哧……」

看著一名名軍士在校場上咬牙切齒的相互廝殺,那一句句冒著殺氣的吶喊和一聲聲槍尖擊中鎧甲的聲音以及軍士們那兇猛的動作,陳新甲和許鼎臣這兩個文官就不用說了,就連宣大諸將們也感到牙幫子有些酸。雖然他們明知道這些軍士用的是訓練用的木槍,身上也穿著盔甲,但看到軍士們那凌厲的眼神和進行突刺時一往無前的氣勢,他們就感到心跳一陣加快。

看了一會,陳新甲忍不住轉身對岳陽道:「岳守備,大家都是袍澤,只是訓練而已,不用這麼拚命吧?」

對於陳新甲的『好心』,岳陽只是淡淡的說道:「陳大人此言差異。對您來說這裡或許只是訓練場,但是末將卻要求軍士們要把這裡當成是戰場。因為軍士們的性命只有一條,一旦他們在這裡不努力操練,那麼在戰場上他們往往就要用性命來為今天的懈怠付出代價。須知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啊。」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一旁的盧象升細細品味了這句話後,展顏笑道:「岳守備卻有大才,每每皆有驚人之語,本官算是長見識了。」

對於盧象升的誇獎,岳陽卻沒有絲毫感到驕傲,這不過是後世人人都耳熟能詳的話,自己不過是照搬過來而已。

看完了軍士的刺殺訓練後,這次的視察基本上已經結束。應州知府鄭發奎抓住機會趁機邀請盧象升、許鼎臣和陳新甲以及眾人到到應州坐坐,盧象升沉吟了一下後卻婉言謝絕了。他笑著說:「應州府本官已經看了好幾次,但五里寨本官卻還沒看完,這次本官還想再看看五里寨到底和別的地方有什麼不同。」

鄭發奎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討了個沒趣的他一臉訕訕的跟在了後面。岳陽卻是滿懷深意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行啊。這個老鄭原以為他是個老實人,沒想到拍起馬屁來也是那麼的自然流暢,看來在華夏當官拍馬屁就是一基本功啊!」

不過岳陽也沒有嘲笑鄭發奎的意思,其實別說是鄭發奎了,就是他自己也不是一樣嗎?馬屁這種功夫那是存在於每個人的骨子裡,在官場上不會拍馬屁的人那是沒有的,海瑞那樣的人華夏幾千年也就出了那麼一個而已。

一想到海瑞。岳陽就想起了他的後代海樓,這小子也算是跟了自己快一年了,現在也只是個吏令,看來過段時間要給他加點擔子才行啊。

正在岳陽胡思亂想的時候,眾人隨同盧象升走出了校場,來到了五里寨的大街上。再一次踏上那平整而堅硬的水泥路上。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商賈和奔流不息的人群,盧象升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這才轉頭對岳陽說道:「岳守備,五里寨的城牆建造看來是是要抓緊時間進,如此繁華之所竟然沒有一座城堡來保護那怎麼能行。至於朝廷的公文之類的本官會儘快發給你。」

「謝大人!」岳陽大喜,趕緊躬身對盧象升道謝,盧象升如此鄭重其事的第二次提出這事,那就表示自己已經可以立刻著手進行此事了。

眾人一邊走在大街上,一邊看著車水馬龍和穿梭不息的人群,許多人都嘖嘖稱奇,岳陽能把一個貧瘠之地建設成一個魚米之鄉,可真是不簡單啊。

這時,一名來自宣大的將領悄悄靠近了岳陽的旁邊笑著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岳守備真是好本事,愣是把一個邊荒之地變成塞外江南,這份本事數遍整個大明那也是蠍子拉屎獨一份啊!」

岳陽有些意外的看了來人一眼,這是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傢伙,身材高大俊朗,身上的盔甲也頗為華麗,大紅大綠,色彩絢麗不說,盔頂上還插著幾根非常漂亮的翎羽,開起來賣相極佳。

「尼瑪的,哥們你這身盔甲穿著是去打仗還是去泡妞啊?要是上了戰場,簡直就是屬於那種高喊著向我開炮的類型啊!」岳陽不無惡意的想道。

從上午到現在,除了剛開始見面時和自己打了個招呼後,那些宣大的將領們壓根就沒人和自己說過話,仿佛隱隱有種排斥自己的感覺,現在這傢伙怎麼敢一個人過來和自己套近乎。

仿佛看到岳陽心中的疑惑似地,來人笑了笑後自我介紹道:「岳守備,兄弟乃大同總兵王朴,看到岳守備少年英雄,心中不勝欣喜,特地過來交個朋友。」

「哦,原來是王總兵啊,久仰久仰!」岳陽趕緊對他拱了拱手,心中卻在飛快的回憶起來。

「王朴……王朴……對了,原來是他。」

岳陽終於想了起來,感情這個王朴還是挺有名的一個人物啊。

在歷史上這個王朴出身商賈,是一名正宗的紈絝子弟,打流寇殺韃子不行,可殺良冒功倒挺在行的。崇禎九年的時候清軍南侵,這傢伙奉命領軍馳援京師,後來上報戰功的時候號稱砍了一千多顆清兵首級,可事後一查,那些首級里九成九都是用良民腦袋冒充的。崇禎十三年,松山之戰打得正激烈的時候,這傢伙是第一個先跑的,而且還是丟下全軍將士一個人從松山跑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最後被崇禎皇帝下旨砍了腦袋。

一想到這裡,岳陽看向王朴的眼光就有些古怪,一直看得王朴心裡有些發毛。他不禁奇怪的問道:「岳守備,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莫非兄弟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有沒有,下官只是看到王總兵丰神俊朗,氣宇軒昂,一時就失神了,勿怪勿怪!」岳陽趕緊拱手賠禮。

「沒事……大家同為三晉子弟,說起來都是一家人呢,咱們應該多親近親近才是。」王朴不愧是商人的後代,打仗的本事不咋滴,但和人套近乎的本事卻是天生的,很快就和岳陽聊了起來,令岳陽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和王朴竟然聊得還挺投機的,這傢伙無論是做生意還是逛窯子或是搖骰子賭錢,聊起來那是一套一套的,讓岳陽這個苦出身的**絲打開了眼界。

兩人聊了一會,眾人就到了岳家莊,岳陽作為地頭蛇自然得盡地主之誼,當天晚上,岳家莊裡殺雞宰羊,好一通忙活,最後岳陽還命人到五里寨最大的酒樓里訂了數十桌上好的酒席來款待盧象升一行人。

到了吃飯的時候,岳陽自然是不能跟盧象升他們坐一塊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華夏人吃飯那是有著相當嚴格的規矩的,尤其是在官場上更是如此。你是什麼品級,什麼官職,你就得坐什麼位置,岳陽身為應州守備、游擊將軍和新晉的宣威將軍,那也只是個四品官,和盧象升、許鼎臣、陳新甲這些二品、從二品的大員自然不能同桌而坐。

不過軍中的將領們倒是沒有那麼多規矩,很快王朴便將岳陽叫到了他所在的那一桌上,並為他一一介紹起桌上的中將。

「岳守備,這位是宣大總兵楊國柱、這位是署都督僉事、山西鎮總兵官虎大威、宣化總兵唐通、這位是中軍游擊郭英賢、宣府參將張岩,游擊李見明、溫輝……」

這些宣大將領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岳陽就見過了,只是當時場面太亂,岳陽一時間哪裡記得住這麼多人,因此現在又重新介紹了一遍。

而此時這些宣大將領們在看向岳陽的眼光和今天上午卻又不相同。在今天上午之前,宣大諸將都認為岳陽只不過是個運氣好的傢伙,加上用了點殺良冒功的手段,這才弄了個斬首兩千餘的戰績。可今天看了岳陽所部的操演和五里寨的繁榮景象後,即便是反映最遲鈍的人也明白,這個岳陽手底下還是有真本事的,是以在對待他的態度上也開始轉了一個大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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