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恭喜恭喜啊,大人一戰便殲滅賊寇兩千餘人,還俘獲了一千餘,可謂是大獲全勝啊!」

在岳陽的大廳里,知府蔣鑫以及各位渾源州的官員和士紳們齊聚一堂,將這座原本就不大的客廳擠得滿滿當當的。

岳陽派出騎兵深夜殲敵的數千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渾源州,直到這時後蔣鑫等人才知道賊寇竟然在距離渾源州五十多里的地方設有這麼一支兵馬,得到消息的他們全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流寇們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埋伏了這麼一支騎兵,還派出了探子準備在城中煽動流民準備造反,若是讓流寇得逞的話他們這些人的項上人頭恐怕就得換個地方呆著了。

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的蔣鑫當即便帶著麾下的官員和士紳商賈們來到了岳陽府中專程道賀。當然了,他們也不是空著手來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帶來了禮物,對於這些東西嶽陽向來是不會拒絕的,很是痛快的通通收了下來。

岳陽請蔣鑫和一干人等落座後,兩人談笑了一會,蔣鑫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來。

說實話,蔣鑫對於岳陽原來的印象並不怎麼好的,在蔣鑫看來,岳陽這個人霸道、專橫、不講道理,最重要的是殺性太重了,前些日子官兵鬧餉的時候就被他殺得人頭滾滾,這種人最適合乾的工作就是當劊子手。

可經過了這麼幾次變故後,蔣鑫也想明白了。自己的身邊多了這個一個殺神也不見得是件壞事,至少在這個動盪的亂世里自己在安全方面的問題就不用擔心,有這個殺神在任是誰想惦記渾源州的話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份量。加之岳陽是武官,他是文官,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根本性的利益衝突,因此他現在看岳陽也是越來越順眼了。

看著笑容滿面的蔣鑫和一幫子士紳商賈,岳陽不禁心中一動,笑著對蔣鑫說道:「蔣大人。您今天來正好,本官也有些事想跟您商議呢。」

蔣鑫眼中閃過一絲訝色,「哦,岳大人有何事但說無妨。」

岳陽說道:「這次的事情可是給本官敲了一記警鐘啊。以闖逆為首的賊寇最擅長的就是煽動流民圍攻官府衙門,此次若不是賊寇主動露出了馬腳,咱們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溜進了城,若是讓他們得逞,恐怕咱們這些人都得死無葬身之地。是以本官尋思著,不解決這些流民問題,恐怕咱們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蔣鑫嘆道:「本官又何曾不想解決流民問題呢,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想要安置這些流民,那就必須要有錢糧、種子、農具以及耕牛等等,可這些東西官府根本就沒有啊。」

早就料到蔣鑫會這麼說的岳陽微微一笑:「蔣大人所說的本官早已知曉。官府是沒有這些東西,可在座的這些士紳們還是有的嘛,說不得咱們今日只好厚著臉皮向他們化一次緣囉。」

「這……」蔣鑫不禁遲疑了起來,「這行嗎?」

蔣鑫為官二十餘載,對於這些士紳和商賈們的德行是再清楚不過了。讓他們掏出一點存糧施粥或許還可以,可是讓他們掏腰包安置流民嘛?呵呵……還是算了吧,他們寧願把銀子扔進河裡也不願意送給那些衣食無著的流民的。

看著蔣鑫遲疑的神情,岳陽冷笑道:「蔣大人,事情都到了這份上了,您還在猶豫什麼?你要知道,這些流民一日不安置妥當。他們就會一直聚在城裡,日復一日的咱們縱是有一座金山也得被他們吃垮。既然如此,咱們為何不儘早安置好他們呢,只要有了糧食、農具、種子,並分給他們田地,這些流民就會搖身一變。變成了對我大明有用的良民。那是流寇縱然是再狡猾,沒有了流民供他們驅使,他們也會變成無根的浮萍,再也不能對咱們構成威脅了。」

「此法自然是好的,可是實施起來卻是千難萬難啊!」蔣鑫苦笑了起來。這個岳陽,道理說得是一套一套的,可真的實施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他以為施政和他打仗一樣簡單嗎?

岳陽斜眼看了看蔣鑫,淡淡的問道:「蔣知府,本官知道你也為難。你是在為錢銀的事為難吧?」

蔣鑫白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知道了你還問。

岳陽、蔣鑫二人坐在一塊低聲竊竊私語,下面的人雖然很想知道兩人在商量什麼,但卻沒哪個人敢上前偷聽。

岳陽掃了眼下面雖然在低聲說話,但一個個卻豎起了耳朵的眾人。他淡淡的笑了笑,轉頭認真的說道:「蔣知府,本官問你一個問題,望你能如實回答。如今渾源城一年能收取多少的商業賦稅?」

「收稅?」

蔣鑫先是楞了一下,隨後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他看了岳陽一眼,心中嘀咕道:「這傢伙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這種事情是個人都知道,他怎麼問出這樣的話來?」

看到蔣鑫不解的目光,岳陽目光似不經意的往某處看了一眼,才淡淡的說道:「這樣吧,蔣大人不如將賦稅這塊交予本官,讓本官來負責收取本州的賦稅,然後用賦稅作為安置流民的錢銀,蔣大人以為如何?」

「什麼?你要接手賦稅?」

蔣鑫被這廝的想法給嚇了一跳,連勝道:「這可不行,這收稅本事官府的權利,怎能讓你們來代收呢。」

看到蔣鑫那驚慌的樣子,岳陽斜眼瞄了他一眼道:「那敢問蔣大人,您在渾源州任職的這兩年里一共收取了多少賦稅啊?」

「這……」聽到這裡,蔣鑫整個便猶如霜打得茄子焉了,他低下了頭低聲道:「總共不到三千兩?」

「三千兩?」

岳陽冷笑道:「這個數目真是好大啊,可真是把本官給嚇著了。本官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渾源州會如此窮困潦倒了,感情這朝廷的要收取的皇糧國稅都讓大人給做了人情送人了。」

「一派胡言!」

蔣鑫再也忍不住,在桌子上用力的拍了一下,發出了砰的一聲響聲。

突如其來的巨響將整個大廳的人都嚇了一跳,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廳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驚訝的目光都望向了他們。

蔣鑫在喝罵出聲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老臉一紅,擺了擺手對眾人道:「好了,本官在於岳大人商議事情,這個情緒有些激動,諸位不必在意。」

岳陽似笑非笑的看著蔣鑫,笑問道:「蔣大人何必動怒呢,難道本官說的不對嗎?」

「你……」

蔣鑫眉頭就是一皺,但隨後又慢慢平靜了下來,他輕嘆了一聲說道:「岳大人,此時你也不是不知曉,如今朝野上下皆如此,本官又如何能例外?」

岳陽狡獪的笑了:「所以你應該將這事交予本官去辦,本官保證,只要將商稅交給本官來徵收,本官保證可以順利的將那些流民給安置好。」

「你來安置?」蔣鑫皺著眉頭看向了岳陽,「岳大人,須知這些流民可是有數萬之眾,那些商稅能有幾何?你可莫要誆騙本官。」

「若是大人不信咱們可以立下字據,這樣您總該相信了吧?」

蔣鑫看著岳陽足足看了幾分鐘,又想了好幾分鐘,最後才緩緩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本官就且信你一回,從明日起,本官便將稅吏司的小吏全部撤回,改由你們接手,望你莫要食言才好。」

岳陽笑得像一隻偷到雞的狐狸。

「大人放心,那些流民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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