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玉兒說需要糧食茶葉以及兵器鎧甲等物資,海蘭珠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這反倒讓大玉兒有些不敢相信起來。

大玉兒用懷疑的語氣問道:「姐姐,販賣我們兵器鎧甲可不是小事,你真的能做主?」糧食茶葉也就罷了這是生活必需品,可一旦涉及到兵器鎧甲就不一樣了,這些戰略屋子不管在哪個朝代都是敏感的東西,任是誰想要大批運到關外沒有朝廷的應允私自販賣那就是抄家滅祖的大罪,從前的晉商夠囂張吧,運這玩意都得偷偷摸摸,可現在看海蘭珠的模樣仿佛運一車蘿蔔過去似地簡單,這難免讓大玉兒心生疑惑。

「怎麼……不相信姐姐嗎?」看著大玉兒面連的疑色海蘭珠笑了,伸出白嫩細滑的纖纖玉手在大玉兒的小手上輕輕拍了兩下才說道:「布木布泰,你放心好了,姐姐說話算話,說給你就會給你,咱們這塊地界上別的沒有,糧食和武器鎧甲卻有的是。只要你們用羊毛、戰馬、牛皮、羊皮來換,要多少有多少。」

海蘭珠說這話確實是有底氣的,如今的宣大軍隨著火器的全面普及,防護裝備也開始從追求全面防護逐漸過度到了輕便時代,在岳陽看來穿著一身幾十斤重的笨重鎧甲扛著一桿火銃

打仗的時代已經過去,從現代購買的大量輕便的防刺服才是火銃兵們最佳選擇。

而宣大軍全面換裝後,原來淘汰下來的大量鎧甲、長槍長刀等各種兵器自然也沒有用武之地,與其放在倉庫里發霉還不如用它們跟關外的牧民們交換戰馬、牛羊皮毛等物品,這才叫物盡其用啊。關於這點岳陽在臨走前也囑咐過海蘭珠,是以現在海蘭珠答應起來也是毫無壓力。

看著海蘭珠自信而優雅的笑容,大玉兒深吸了口氣才苦笑著說道:「姐姐,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說得如此從容,很讓我這個做妹妹的嫉妒啊。」

海蘭珠嘴角一揚。似笑非笑的說道:「哦,布木布泰你好歹也是皇貴妃出身,至於為我這個小小的侯府而吃味嗎?」

「小小的侯府?」大玉兒苦笑著搖頭道:「如今誰還敢小巧姐夫這個忠勇侯啊,就連先皇那麼英明神武的人不也被姐夫給……」

說到這裡,大玉兒就覺得嘴裡一陣苦澀,自己的丈夫皇太極好歹也是一代人傑。帶著不足百萬的滿洲健兒縱橫在白山黑水之間,西征蒙古東討朝鮮,打下了一個幅員遼闊的疆土,那時無論是皇太極還是所有八旗勇士都堅信他們能在皇太極的帶領下創一番前所未有的基業,那時的滿人進入明國境內就象進入自家後花園一般輕鬆。偌大的大明竟然找不到一支可以抗衡他們的軍隊。可老話說得好,樂極就要生悲,大明不過出了一個岳陽,就把原本不可一世的滿人打得頭破血流,無數的滿洲勇士戰死沙場,就連號稱一代人傑的皇太極也死在了征途上,現在的滿人別說遠眺中原了,岳陽不去盛京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就要燒香拜佛感謝老天保佑了。

正當大玉兒滿心難受的時候。忽然感到握著自己的小手抓緊了力度,抬頭就看到海蘭珠正用關懷的目光望著自己,鮮紅的朱唇輕啟:「布木布泰。你不要難過,我們姐妹雖然嫁給了不同的夫君,但這並不能隔斷我們姐妹之間的情誼,既然你找到了這裡,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所以你儘管把你的心放到你肚子裡去。」

看著海蘭珠充滿了微笑的俏臉。大玉兒的臉色陰晴不定的變換了幾下,最後輕嘆了口氣。這才對她說道:「姐姐,我可以相信你麼?」

「當然!」海蘭珠點點頭:「你放一百二十個心。除了火銃和火炮,部落想買什麼東西都可以。」

大玉兒看著海蘭珠愕然了半響,最後才苦笑道:「姐姐,我還沒開口呢你就把路給堵死了。」

海蘭珠笑了:「沒辦法,這是你姐夫定下的死規矩,誰也沒法子違反,雖然我貴為侯爺夫人但也不能例外。」

「好吧,但是我這次需要糧食十萬石、茶磚一百車,盔甲五千副長刀五千杆,你能給我們嗎?」

「沒問題。」海蘭珠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我剛才已經說了,只要有足夠的戰馬牛羊、羊毛和皮毛來換,隨時都可以拿走。」

「等我走的時候我要一併帶走。」

「可以!」

兩個同樣高貴美麗的婦人三言兩語就談好了一筆大的單子,仿佛剛才談的只是幾盒胭脂水粉似地。

談好了這一切後,兩姐妹就再也不提剛才的事情,而是將話題轉到別的地方,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和睦。半個時辰後,海蘭珠終於告辭離開,屋子裡只剩下了大玉兒和哲哲姑侄二人。

哲哲揮手讓旁邊伺候的幾名貼身侍女到外頭候著,她則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問自家的侄女:「布木布泰,海蘭珠就這麼把東西賣給我們了?」

「當然,為什麼不賣呢?」此時的大玉兒又恢復了自信,渾身上下透著一種叫做精明的氣質,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嗯……雨前龍井,味道確實很好,姑姑你不嘗嘗嗎?」

「布木布泰,我問你話呢。」哲哲一雙杏眼瞪著她不滿的說道:「你就不奇怪海蘭珠為什麼這麼痛快就把東西賣給我們嗎?難道真是看在我們的面子上?」

「看在我們的面子上?」大玉兒「哧」笑了一聲,橫了哲哲一眼:「姑姑,你認為這麼大一筆物資若是沒經過姐夫的應允姐姐敢那麼痛快就給我們嗎?五千把長刀、五千副鎧甲以及那麼多的弓弩箭矢呢,我敢保證,如果沒有姐夫的默許這些東西連倉庫的門都出不去,而姐姐之所以那麼痛快就答應我們肯定是他們夫妻之前就商議好了的。其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科爾沁部落能牽制住多爾袞。你看著吧,最多兩到三年,等到姐夫將山東治理完畢後屆時就是大明兵發關外之時,到了那是也就是多爾袞的死期,這一點我想多爾袞應該很清楚。否則他也不會這麼急著對我們下手。」

「唉……」哲哲輕嘆了一聲搖頭道:「原來一切都只是讓我們拖住多爾袞啊,我還以為……」

「姑姑,你別天真了。」看著滿臉苦澀的哲哲大玉兒嗤笑道,「我和姐姐雖然是一母同胞,但姐姐既然已經嫁給了姐夫她就是姐夫的人了,漢人不是有句話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哪怕我們姐妹的感情再好也抵不上他丈夫和兒子重要啊。」

哲哲無奈說道:「布木布泰,你不要把人想得那麼壞好嗎?」

大玉兒放下茶杯淡淡的說道:「壞嗎?正所謂將心比心,如果換我坐在姐姐的位子上我也會這麼做的,甚至我做的還要比她狠。這無關親情也無關對錯,只是看雙方坐在什麼位子上。」

「你……」聽著大玉兒嘴裡吐出的一句句貌似無情的話語,哲哲不禁為之氣結,不過她畢竟也跟在皇太極身邊那麼多年,自然知道大玉兒說的其實才是至理名言,這個世界上人們大部分看重的還是利益,只是性子偏軟的她一時不能接受而已。

姑侄倆又說了一會話,這才在侍女的服侍下分別回房歇息……

接下來的兩日。海蘭珠又陪著大玉兒和哲哲參觀了渾源州,以及城郊各處的各個農場、養殖場以及各地的作坊,看著那些辛勤的農夫在農田辛勤工作、勤勞的工匠在製作各種工具以及軍工作坊里匠戶在製作的各種鎧甲兵器的熱鬧景象。大玉兒和哲哲兩人不禁大為感慨,當他們聽說渾源州這裡的作坊還只是小規模生產,應州府五里寨那裡才是生產火銃火炮的地方時兩人心中升起了一股苦澀的無力感。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明也實在太大了。大明和大清委實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對手,之前大清之所以能把大明打得節節敗退那是因為大明自己作死,內憂外患實在是太嚴重了。所以才對滿清的入侵無能為力。但自從岳陽這傢伙橫空出世後,滿清的國運就每況愈下。原本縱橫無敵的大清鐵器被人打得跟死狗似地,最後連皇帝都死在了征戰的途中。其實歸根結底來看。還是滿人的底蘊實在是太薄了,和大明根本就不對等,雙方打仗明國可以輸十仗二十仗,甚至連輸數十年,死上十萬八萬人只能算是毛毛雨,只要給它歇息個一年半載的便可緩過氣起來,繼續組織起數萬乃至數十萬的大軍跟你打,可反觀大清呢,前年大敗之後便開始一蹶不振,沒有幾十年的時間根本恢復不到之前的水平。這就是底蘊和差距,這種差距不光是看你的疆土有多大士兵有多勇猛,還要看你治下的人口、社會財富和造血能力。

三天後,大玉兒和哲哲帶著滿心的惆悵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跟著他們回去的還有一支五千人的宣大軍以及包括了上千輛大車的商隊,這些東西都是科爾沁部落急需的物資。

時間很快就到了崇禎十一年的四月中旬,科爾沁部落在得到了繼續的武器鎧甲以及糧食後士氣大震,看到這些以往岳陽怎麼也不肯賣的鎧甲武器如同流水一般的從大車上卸下來寨桑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他利用這些裝備武裝了五千名最精銳的騎兵。有糧食、又有了精良的武器鎧甲,科爾沁部落的實力立馬就提高了一大截,寨桑和他的兒子吳克善率領著這些騎兵將喀喇沁和周圍幾個小部落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滅了他們三千多人,最後還把一個只有七八千人的小部落給滅了,此戰一舉震動了周邊甚至連盛京都震動了。

「什麼?寨桑竟然擊敗了喀喇沁和周邊好幾個小部落?他們什麼時候有這麼強的實力了?」

盛京崇政殿上,多爾袞吃驚的看著下面的寧完我,臉上驚訝的神色非常的明顯。

「陛下,此事千真萬確臣絕無半句虛言。」寧完我跪在大殿上神情凝重。「臣蒙陛下錯愛,負責打探蒙古諸部的消息,得知科爾沁部落今日已經得到山西方面的大批物資,其中包括了糧食、茶葉兵器鎧甲以及弓弩等物,科爾沁部落得到這些東西後便趁機向周圍諸部發動了進攻。喀喇沁等部落一時不查被打得大敗而逃。」

「這個寨桑!」

一想起去年在八王議政會議時寨桑說的話,一時間新仇舊恨立刻湧上心頭,多爾袞就恨得牙齒痒痒的,良久他才深吸了口氣對眾位大臣道:「諸位,如今科爾沁部落早已不是我們的朋友,他的心早就向著大明。前些日子朕好心向莊妃提親。希望他能改嫁過來,朕答應他一定好好待她,可寨桑竟然以好馬不配兩鞍烈女不嫁二夫為由給拒絕了,朕難道真的那麼不堪就配不上她嗎?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氣了,諸位……你們誰有什麼法子能滅了科爾沁部落啊?」

多爾袞的話一出口就嚇著了一大幫人。眾人都吃驚的看著他,這貨也太狠了吧,人家莊妃不過是不願意改嫁而已,你就要滅了人家部落,有你這麼做事的嗎?而且眾人也知道多爾袞想娶大玉兒是假,恐怕想要取她和福臨的小命才是真的。

一旁的范文程也站了出來勸道:「陛下不可啊,如今我大清與大明關係頗為微妙,想那岳陽如今在遼東派駐了數萬精銳。其目的就是為了監視我大清,若我大清出兵科爾沁指不定他們就會從錦州殺出來,屆時我方豈不是腹背受敵?此時萬萬不可!」

「那你說該怎麼辦?」多爾袞怒了。「科爾沁和我們大清已然不是一條心,我們誰也不知道它會什麼時候咬我們一口,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眾人一聽,也是這個道理啊,可是如果讓大清親自出兵所冒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畢竟誰都知道寨桑的大女兒海蘭珠是岳陽的正室。先前大清鼓動喀喇沁等部落對付科爾沁部落還只能說是蒙古各部的內部矛盾,但如果大清親自出兵的話那性質可就不同了。岳陽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家老丈人被滅掉的,若是這廝一發狠不管不顧的再次親率大軍遠征遼東。那對於滿清來說可就是滅頂之災了。

看著面面相窺的眾人,多爾袞只感到全身一陣無力。他坐上這個皇位已經有一年多了,在這段時間裡他也將自家老哥留下來的江山打磨了一遍,雖然滿八旗他只是掌握了四旗,但總算是占據了名義上的地位成了這個國家的皇帝,但有時候卻又感到很是力不從心。偌大的國家方方面面都需要他操心,以前的話缺什麼只要到隔壁的大明轉一圈就什麼都有了,可現在九邊已經成了岳陽的地盤,他要是敢亂伸手等待他的絕對是鼻青臉腫的下場。可要是不搶的話偌大的大清上百萬人光靠種地打獵來維持生計實在是太困難了,前些時候他已經下令加大了蒙古各部每年的進貢,為此還招致了不少怨言,這個位子實在是太難當了,直到這時他才了解到了當初自家老哥的難處。

看著齊齊閉嘴的重人,多爾袞失望的說道:「難道諸卿竟然沒有一個辦法嗎?」

一眾滿人面面相窺,對於他們來說上陣打仗那是他們的老本行,可要他們動腦筋想辦法可真是要了他們的老命了。最後還是范文程站了出來對多爾袞施禮道:「陛下,微臣聽聞岳陽如今在山東實施新政,臣願往山東一行與那岳陽好好談談,看能否然說服岳陽放棄對我大清的施壓。」

多爾袞大喜,「若愛卿能說服岳陽不再與我大清為敵,朕必不吝嗇封賞,以爵位需待之!」

范文程苦笑起來:「陛下厚愛臣心領了,說實話臣心中並無把握說服岳陽,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唉……」多爾袞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重重的靠在龍椅上,隨即很快眼中又露出了凶光,「先生此番入明,能否多帶人手將那岳陽給……」說到這裡多爾袞用手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陛下,您也太瞧得起微臣了。」看到多爾袞的動作後范文程不禁哭笑不得,「若是岳陽如此好殺,他也就輪不到微臣來殺了。那岳陽本身就是武將出身,最是注重自身安危,據潛伏在山東、山西的探子來報,此人每次出門周圍至少都會有幾百名親兵護衛,咱們的人根本就沒法靠近他身邊,更別說刺殺了。」

「好吧,朕也是急糊塗了!」多爾袞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岳陽已經成了他乃至整個大清的夢魔,原本曾經不可一世的大清在短短几年時間裡被他打成了乖寶寶,現在錦州那邊的夜不收也越來越放肆,最近竟然發展到了竟敢靠近盛京方圓百里的範圍來打探消息,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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