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枚二十四磅重的鐵丸狠狠的打在「敬畏」號的甲板上,將橡木做的足有一寸厚的甲板打出了一個臉盆大小的大洞,隨後這枚鐵丸並沒有停止下來,而是帶著剩餘的能量沖入下層的炮倉重重的打在一門青銅炮上發出「咣當」一聲巨響,隨後鐵丸一個反彈將旁邊兩名炮手打到在地最後在甲板上滾動了兩下這才挺了下來。

原本有些醉醺醺的泰勒上尉看著前方四百多米處不住朝己方開炮的兩艘戰艦焦急的說道:「中校,對面的明國戰艦炮火打得實在太遠了,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反擊啊!」

「閉嘴,用不著你來教我!」已經氣得青筋直冒的凱萊布惡狠狠的瞪了泰勒一眼,「現在你馬上趕到炮倉,告訴下面那群白痴,我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馬上朝那兩艘戰艦開炮,正常裝藥不行那就強裝藥,不能再讓那兩艘該死的戰艦這麼猖獗下去了!」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泰勒還想爭辯卻被凱萊布用話給堵住了,「與其讓他們這麼吊打我們還不如冒險一搏,總之只要能把炮彈打到他們的船上就是勝利,你明白嗎?」

看著凱萊布急得通紅的眼眸泰勒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下去,默默的朝他敬了個禮就下去了。

凱萊布沒有看默默離開的泰勒上尉一眼,轉頭對旁邊的舵手道:「快……趕緊靠上去,命令風帆手掛全帆,一定要靠上去,只有這樣我們的火炮才能夠得著。」這句話是凱萊布一邊咬牙一邊說的。他怎麼也想不通,那些愚蠢懦弱的東方土著怎麼會研究出射程這麼遠的火炮,這明顯不科學啊,不是說這裡的人只會高談闊論對海軍和火器非常輕視嗎?

這場仗一開始凱萊布就感到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按照他原先設想的那樣順利,自己還沒咋樣呢對方就劈頭蓋腦的打了一通炮彈過來。雖然開頭的前三輪排炮連他們的皮都沒有蹭破,但當那兩艘戰艦突入到距離他們四百米的時候,終於開始陸續有炮彈擊中了他們,雖然這些都是實心彈,區區兩三枚炮彈並不能帶給他們太大的損傷,但凱萊布仿佛已經嗅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氛。

「快靠上去……靠上去。不能再這樣被動挨打啦!命令「鸚鵡」號馬上貼上去纏住他們,迫使他們減慢速度,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將他們擊敗。」凱萊布拚命的催促著戰艦開始加速,與此同時他也在心裡暗暗發誓,一旦擊敗了這兩艘戰艦後他一定要把這些該死的明國人全部弔死。不過在此之前有一個前提,他要俘獲這兩艘戰艦上的火炮,對於這種射程這麼遠還能裝在戰艦上火炮他可是太好奇了。如果自己能把這些火炮繳獲並帶回西班牙讓本土的軍工廠進行仿製,那麼西班牙的戰艦必然將無敵於天下,而他自己也將獲得無數的榮譽和獎勵。一想到那數不盡的金幣和社交舞會上美麗夫人小姐們那愛慕的眼光,凱萊布就覺得一股抑制不住的激動開始湧上心頭。

「大人,紅毛鬼的戰船從後面追上來了!」與此同時,一名瞭望手也將後面的情況報告給了陳貞慧和林祥。

回頭看了看後面逐漸逼近的那艘蓋倫船。林祥皺了皺眉頭「命令風帆手掛全帆,全速前進,不能讓後面的戰船貼上來。」

「是!」

看著左側逐漸接近的西班牙戰艦陳貞慧皺了皺眉頭問道:「林千總。我明明看到那兩艘紅毛人的戰船已經中了我們幾枚彈丸,可為何戰力卻不見有多大的折損?」

林祥苦笑道:「陳通判有所不知,我等所發射的彈丸均為實心彈丸,若擊中的不是敵船要害是不會有太大損害的。而鏈彈、散彈等大面積殺傷彈種則還要拉近距離才能發射,否則只是在做無用功而已。」

「是這樣啊!」陳貞慧點點頭就不說話了,正所謂術業有專攻。他只是一個文官,掄起作戰技巧和指揮作戰的水平十個他加起來也比不上林祥這個水師軍官。

兩人說話間。就聽到了旁邊傳來一陣隆隆的炮響,連人順著炮聲望去就看到左側的那兩艘西班牙人的戰艦上冒出了一陣白煙。

兩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一片黑點朝著己方飛了過來,大約七八秒的功夫後那些彈丸便相繼落入水中濺起了一大片浪花。

「不好,紅毛鬼開炮了!」林祥就是一驚,雖然這一輪排炮只是打到了戰艦的旁邊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損失,但他還是大聲道:「陳大人,你是文官,這裡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你馬上到船艙去躲一躲,否則炮彈可不長眼若有個閃失可不得了!來人,將陳大人送到船艙去!」

「是!」很快一名水手走了過來就要帶陳貞慧回船艙。

「不必了!」陳貞慧一擺手示意那名水手讓開,隨即不滿的嚷道:「林千總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本官是不是,本官雖然不懂戰陣廝殺,但也是朝廷欽點的命官。幫不上你們的忙也就罷了,但絕不會給你們拖後腿,本官再是不濟可為你們搖旗吶喊還是能辦到的。林千總,你在此處指揮,本官到後面為你們擂鼓助陣!」

說完,陳貞慧大步朝著船後走去。很快,陳貞慧就來到戰艦的後面,這裡有一面桌面大小的牛皮大鼓,是為了防止船隻碰上迷霧無法用旗語聯繫而備用的一種聯絡方式,只是如今戰艦一般都配備了座式對講機,因此這種鼓也就成了擺設。

陳貞慧拿起鼓槌使勁的敲在了大鼓上發出了沉重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鼓聲開始在戰艦上響了起來,剛開始只是一下接一下,但很快鼓聲便開始密集起來,一聲聲的戰鼓聲仿佛敲進了人們的心裡,很快一個嘶啞蒼涼的歌聲也隨著鼓聲響了起來。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同志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這首岳陽從現代照搬而來的軍歌現在已經成了宣大軍的軍歌,但凡宣大軍的將士無不喜歡這首氣勢磅礴的軍歌,是以當這首歌的聲音在戰艦上響起時,戰艦上正在忙碌的水手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開始有人慢慢的喝著這首歌開始唱了起來,慷慨激昂的歌聲響徹在戰艦的各個角落……

「放……」

「開火……」

「給老子狠狠的打……」

一聲聲的命令在炮倉內不斷響起,雖然語句不同,但意思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將炮膛里的彈丸發射出去。

濃濃的白煙將炮倉籠罩起來,雖然凜冽的海風不斷從擋板處吹進來,但隨著火炮不斷的發射,炮倉里的濃煙從來就沒有消散過,濃濃的硝煙味始終充斥在炮倉里,此時所有的炮手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前面的敵艦給炸沉。

隨著炮戰的持續,雖然林祥極力利用自己速度上的優勢想要拉開雙方的距離,但由於身後那艘蓋倫船極力的騷擾,他們的速速始終快不起來,雙方的距離已經從四百多米接近到了兩百多米,這裡已經到了「鸚鵡」號戰艦的射程範圍。

「轟……」

一枚彈丸打在了船尾,將一面船舷打爛後彈丸滾動到了正在擊鼓的陳貞慧的跟前,陳貞慧並沒有理會這枚因為高溫而還在冒著青煙的鐵丸,依舊努力的敲擊著這面大鼓,他正在用這種方式為這場海戰儘自己的一份力量。

「呼……咣當……」

又一枚彈丸從陳貞慧的頭上飛過,可鼓聲依舊沒有絲毫的停頓……

與此同時,在下面的船艙里,李香君三女坐在桌子旁邊神情從容而平靜,雖然此時炮聲依舊不時傳入她們的耳中,但三女的心早就飛到了大員,飛到了那個令她們朝思暮想的愛郎身上。在三女的面前擺放著一個白色的瓷瓶,瓷瓶口用紅布塞著。端坐在桌旁的三女不時用眼睛看著它。這是李香君隨身攜帶的毒藥,原本只是用來防備不時之需的,沒想到今天卻是在這種場合下擺了出來。

隨著不斷的開火,兩艘戰艦上的炮火也越來越猛烈,不斷有彈丸落在「鸚鵡號」上引起了不小的傷亡。

「混蛋,這艘戰艦的炮火怎麼會這麼猛!」此時的凱萊布早已沒有了剛開戰時的從容,明軍戰艦猛烈的炮火已經將他的戰艦打得傷痕累累,上層的甲板更是被打出了十多個破洞,雖然對方的損失也同樣不小,但炮火卻愈發的猛烈。

「轟……砰啪……」

突然一聲巨響在從不遠處響起,凱萊布轉頭一看,眼睛頓時瞪得老大,臉上也露出驚駭的神情,他看到原本緊跟在他身後的「海鳥號」的前桅杆被一發鏈彈擊中,長長的鏈條繞住了桅杆後將足有海碗粗的桅杆拉倒,斷裂的桅杆發出了嘎嘎的令人牙酸的聲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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