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硝煙和隆隆的炮聲終於平靜下來,安敦尼受傷被送下去治療後,剩下的西班牙士兵們終於崩潰了,緊閉的城門由於一名柔弱的少女在壯漢粗暴的蹂躪中緩緩打開,城頭上也豎起了一面白旗。

「紅毛番鬼開城投降了!」

「大家沖啊!」

城門打開後,無數明軍蜂擁著上前開始湧入城裡,雖然也有一些西班牙士兵不甘心投降進而奮起抵抗的但這些都無損大局,兩刻鐘之後,城內的槍聲已經開始平息下來,岳陽在親兵的擁簇下來到了總督府外。在這座總督府里,數十名忠於安敦尼的西班牙士兵在伯特少校的帶領下正在做最後的抵抗,由於總督府牆高門厚那些西班牙士兵又躲在牆後面打冷槍,是以明軍沖了好幾次都沒衝進去反而死傷了七八個人。

當岳陽來到總督府外面時,便看到帶隊的百總正打算親自帶隊沖一次,岳陽上前攔住了他冷聲道:「不要用士兵的生命去冒險,你馬上去城外告訴炮營,讓他們把弄幾門火炮來,要是裡面的人再不投降就轟他娘的。」

這名百總楞了一下:「侯爺,這裡頭可是紅毛鬼子的總督啊,要是把他轟死了怎麼辦?我們……」

「死了就死了,總不能為了他這個蠢貨還要讓我們繼續把兄弟們的性命搭上吧。」岳陽打斷了百總的講話,「你親自帶人去,馬上協助炮營把火炮拉進來!」

「是!」

百總咬咬牙,帶著二十多名士兵出城去了,果真不到兩刻鐘他就將兩門十二磅火炮給推了過來。隨行的還有十多名炮營的炮手。

岳陽攔住了正要向他行禮的炮長直接指著總督府的那扇大門說道:「本侯給你一刻鐘,馬上把這扇門和旁邊的牆壁給炸開!」

看著岳陽肅穆的神情,這名炮長趕緊打量了一下前方總督府的大門,隨後才說道:「侯爺放心好了,要是一刻鐘後小人還不能轟開這扇破門小人乾脆就抹脖子好了。」

說完。這名炮長也不再廢話,開始指揮十多名炮手忙碌的架設起火炮來。幾分鐘後,兩門火炮便架設好,火藥、鐵丸也裝填完畢,隨著這名炮長一聲令下,兩門火炮齊齊發出轟的一聲。兩門火炮炮口同時噴出兩道橘紅色的火光,兩道白煙湧出,隨後就聽到前方傳來一聲轟隆巨響,那扇剛才還看似堅固的大門已被轟成了無數碎片大門也開始洞開。

看到大門被轟開不少軍士發出了一聲歡呼,那名百總正想帶領士兵往裡沖但卻被岳陽制止住。只見他冷著臉喝道:「繼續開炮,把旁邊那些牆壁也轟開!」

兩門火炮繼續轟擊,很快大門兩旁的牆壁也被火炮轟爛了好幾處,一些躲在牆壁後面打冷槍的西班牙士兵也被火炮打得血肉橫飛,在岳陽的嚴令下,兩門火炮一連開了是多炮這才停下來。

當兩門火炮終於停止射擊時,堅固的大門和兩旁一排牆壁或是不見了蹤影或是被轟成了破爛,原本不時響起的冷槍聲也停了下來。岳陽大手一揮。這名百總這才率領著士兵齊齊發出了一聲聲嘶喊衝進了總督府。

大門和高牆被火炮轟破以後,原本還在頑強抵抗的十多名西班牙士兵終於失去了鬥志,他們默默的扔掉了武器老實的舉起了手當了俘虜。很快岳陽就在眾多親兵的擁簇下走進了總督府。

十多分鐘後,岳陽在總督府的房間裡看到了已經醒來的安敦尼和伯特少校等一行人。

看著躺在床上,腦袋包得跟阿拉伯人一樣的安敦尼,岳陽淡淡的說道:「總督閣下,上次見面的時候您還是我的客人,沒想到這次見面您卻成了我的俘虜。由此可見這世上的事情還真是奇妙啊!」

此時的安敦尼已經清醒了過來,看到岳陽他的神情迅速變換了幾下。最終帶著三分無奈三分憤恨和三分不甘的說道:「我是西班牙國王任命的大員總督,保衛大員是我的職責。如果還有機會我還是會選擇抵抗的!」

「哦……」岳陽詫異的看了他一下,隨即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尊重您的選擇,那就祝您在戰俘營里過得愉快!」

說完岳陽就要轉身離開,但一旁的伯特少校卻高聲叫了起來:「侯爵閣下請等等!」

岳陽停住了腳步看向了他:「伯特少校,你有什麼事麼?」

伯特深吸了口氣這才問道:「侯爵閣下,我和總督閣下都是西班牙的貴族,作為戰俘我們有權利用金幣贖回自己的自由,您不會剝奪我們的這個權利吧?」

「呵呵……」岳陽失聲笑了起來,他認真的說道:「伯特少校,其實這句話早在上個月荷蘭總督歐沃德也曾經跟我說過,但卻被我拒絕了,我對他的回答是在我這裡只有俘虜沒有貴族。想要回去不是不可以,只要在這裡做滿二十年的苦力,到時候我自然會派船送你們回去。」

說完,岳陽大步轉身走了出去,只剩下後面滿是不甘的吼聲……

崇禎十二年八月初六京城紫禁城暖香閣

端坐在龍案後的崇禎舉起了兩封奏摺:「諸位愛卿,這裡有兩封奏摺,分別是正在湖北河南剿匪的盧象升、孫傳庭和岳陽送來的,你們都看看吧!」

此時暖香閣里站著是次輔周廷儒、劉宇亮、薛國觀、吏部尚書謝升、戶部尚書李待問、禮部尚書林欲楫、左都御史鍾炌等人,可以說大明朝重量級的文官全都在這了。

周廷儒上前一步從大太監王承恩手中接過兩封奏摺迅速看了之後遞給了身後的劉玉亮,隨即臉上露出喜色對崇禎拱手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我大軍連奏凱歌,此乃吾皇洪福齊天之兆。大明幸甚皇上幸甚啊!」

就在周廷儒說話間旁邊的幾名大臣也很快看完了這兩封奏摺,劉宇亮也上前一步道:「周大人說得對,此乃我大明之福吾皇之福,皇上應該下旨褒獎才是。」

這時,禮部尚書林欲楫站了出來拱手道:「皇上。忠勇侯收復了大員確實可喜可賀,但他說希望皇上將大員賜予其作為封地是否不妥,雖說大員乃是岳侯爺打下來的領地,但俗語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的土地都是皇上的,就這麼封給臣子恐怕與禮不符啊?」

聽到這裡。眾人的神色也有些凝重起來,大明自從開朝以來除了開朝以來老朱同志大肆分封土地給自己的兒子之外,從來就沒有把哪一塊地方分封給臣子的例子,現在岳陽就這麼公然提出來點名要大員做自己的封地,這件事往輕里說是不知好歹。往重里說是想要挑戰皇權啊。

「諸位愛卿的意思呢?」崇禎沒有表態,面無表情的看著後面幾位大臣。

戶部尚書李待問猶豫了一下站了出來說道:「皇上,林大人說的雖然也有道理,但大員乃是忠勇侯從那些紅毛番人手中奪過來的,人家請求皇上將大員賜給他作為封地也屬情有可原。朝廷在此事中一點力都沒出,卻要硬生生奪了他的請求,此事卻是不甚合理。」

林欲楫反駁道:「李大人,忠勇侯乃大明的臣子。不管其為大明做什麼事都是應該的,如果他打下大員就把大員給他做封地,那日後他若是在海外打下更多的地方咱們也都分封給他嗎?若是其他人有樣學樣。我大明朝還不亂了套了!」

李待問哈哈大笑起來:「林大人,你這話還真是稀奇啊。以前大員在夷人手中之時也沒見你說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話,現在人家忠勇侯打下來了你卻急著跳出來了,你又是何居心?再者說了,大員孤懸海外瘴氣橫行,況且島上尚有許多食人生番朝廷難以管轄。敢問林大人,若是將大員收歸朝廷派誰去管轄?你願意去嗎?若是你答應到大員擔任第一任巡撫本官便同意你的話。你看如何啊?」

「我……」

面對李待問的質疑林欲楫頓時啞了,剛才他之所以反對沒有別的原因。純粹是心裡的獨占*在作怪而已,大凡當官的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看到好處就上,遇到問題就推諉。大員作為一個新占領的地方,若是被朝廷收歸國有,可想而知那麼大的一個地方能夠安排多少官員啊,大明別的東西都缺,唯獨想當官的多的是,只要好好運作一番自然能安排不少門生故吏下去,屆時好處自然會滾滾而來。

可林欲楫卻忘了,大員作為一個新開發的地方,島上的百姓原本就少得可憐,而且孤懸海外,在那裡當官非但不是享福反而是受罪了。想到這裡再面對李待問那滿含譏諷的目光,林欲楫啞了,最後只得悻悻的歸班。

看到眾人都沒有話說崇禎發話了,「諸位愛卿,李大人說得對。此時的大員尚屬化外之地地瘠民貧,偌大的大員常住百姓不足萬人,若是收歸朝廷所有朝廷變得話費大量的財力人力去治理,更何況此事忠勇侯之前已經跟朕說過,朕當時也是答應了的,此時卻是不好反悔啊,諸位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周廷儒點點頭,「皇上說得有理,大員孤懸海外確實不易管轄,若是將其賜給忠勇侯做封地卻是再好不過了。一來名義上大員依舊是大明的土地,二來朝廷不用費一兵一卒,如此兩全其美之事豈能不答應啊!」

如今的朝廷自從楊嗣昌走後,周廷儒便已經是實際上的首輔,他一表態眾人自然也要給幾分面子,是以周圍的人也紛紛點頭:「周大人言之有理,臣等附議!」

「嗯……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這件事崇禎答應得很是痛快,當場就拍板了。但是很快他就提出了另外一件事:「諸卿,除此之外忠勇侯在奏摺里還說了另外一件事,福建海防游擊將軍鄭芝龍勾結夷人,在海上公然搶劫我大明商賈,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甚至去年的時候他還公然販賣兵器鎧甲給滿清。幸虧被我水師查獲,如今忠勇侯提請朝廷罷免了鄭芝龍的職務將其捉拿歸案,諸位以為如何啊?」

「鄭芝龍?」一提到這個名字,不少大臣的臉色也開始嚴峻起來。

左都御史鍾炌首先說道:「皇上,鄭芝龍此人遠本就是海盜出身。十餘年年縱橫南海無人可擋,朝廷迫於無奈只得將其招撫,但此人當上了朝廷命官後依舊我行我素,但因朝廷水師早已糜爛拿他絲毫沒有辦法,如今幸得忠勇侯重建水師,正是將此獠捉拿歸案之時。忠勇侯所說微臣贊同!皇上不如給忠勇侯一道旨意,令其出兵福建將那鄭芝龍一舉擒拿以正國法!」

「不妥!」

鍾炌的話剛說完,薛國觀卻反對了起來:「忠勇侯如今已然執掌山西、山東以及大員,諸事繁忙,若又將福建之事交給他卻是不太妥當。」

眾人一聽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便是一驚。薛國觀這話雖然說得很是隱晦,但在場的是什麼人啊,可以說都是官場的老狐狸老油條了,自然聽出他的意思來了。如今岳陽已經掌控了山西、山東兩省和大員這麼多的地方,要是再讓他把手伸到福建去,日後豈不是更難控制了。

吏部尚書謝升卻皺眉道:「劉大人所說不無道理,可話又說回來,此時除了忠勇侯遍數朝廷還有誰能對付得了那鄭芝龍。況且鄭芝龍可是有數百條戰船的,我大明除了忠勇侯哪裡還有水師可以與其抗衡?」

「這……」

薛國觀扯了扯自己的鬍子不說話,眾人皆無語。隨即也有些黯然。什麼時候偌大的大明竟然離開岳陽就玩不轉了,若是岳陽有個歹心的話大明豈不是要亂套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覺得往日倚為驕傲的計謀全都沒有了用處,直到現在他們才明白所有的計謀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的。

最後沒有辦法的眾人只能捏著鼻子同意了鍾炌的提議,由周廷儒替崇禎擬旨,下令岳陽擇日接觸鄭芝龍所部武裝。若有反抗可以格殺勿論。

當這件事處理好後,門外響起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一名中年太監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噗通一聲朝著崇禎跪了下去顫聲道:「皇上……洪承疇大人發來了六百里加急,朝廷大軍在德陽大敗損失一萬餘人。現在洪大人正率殘部退守成都固守待援。」

「什麼?」

整個書房的人全都震驚起來,崇禎也站了起來指著這名太監道:「洪承疇兩萬多大軍兵強馬壯,怎麼會一下子就突然戰敗的?」

太監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道:「奴婢聽說……聽說是由於洪大人被楊首輔責令限期剿滅張獻忠,洪大人無奈只得親自率兵追擊,不料卻在德陽中了張獻忠的埋伏這才導致了大敗!」

「這個楊嗣昌……貪功冒進導致朝廷損失上萬大軍……真是該死!」崇禎從牙縫裡一字一句的噴出了這麼一句話。

此時的崇禎恨不得把楊嗣昌給抓起來千刀萬剮,洪承疇所率領的兩萬多精銳可是這些年朝廷花了大量的物力財力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戰鬥力也很了得。崇禎對這支部隊也很是重視,可現在卻一下子損失了過半,原因竟然是楊嗣昌的瞎指揮。想到這裡崇禎吃了楊嗣昌的心都有了。

就在崇禎心如刀割的時候,一旁的周廷儒問出了關鍵的一句話:「如今楊大人在哪?」

「楊大人……自從兵敗之後楊大人便一病不起,已經……已經於數日前病故了!」

「什麼……楊嗣昌死了!」

這個消息對眾人來說不亞於一場地震,雖然楊嗣昌早就失去了崇禎的信任,否則也不會被貶到四川去剿匪了,可他畢竟還是名義上的首輔,首輔病逝那可是一件大事,足以讓朝中格局產生巨大變化的。

周廷儒一驚,趕緊對崇禎道:「皇上,楊大人病逝可不是小事,咱們得趕緊派人將楊大人的靈柩運到京城來,再由朝廷昭告天下才是。」

「不必了!」怒氣未消的崇禎一擺手,「傳旨直接把他的靈柩送回他的家鄉吧,就不用運來京城了。」

眾人對視了一眼,都知道皇帝正在氣頭上,要是楊嗣昌還在的話肯定就被崇禎拿下問罪了,可如今楊嗣昌卻死掉了,俗話說死者為大,這也讓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崇禎沒處發泄,最後只能是眼不見為凈讓楊嗣昌的靈柩直接回家。畢竟按照朝廷規矩,象楊嗣昌這樣的現任首輔在外病故的那是要運回京城接受百官拜祭,皇帝還要分封一個名號,然後給上諸多賞賜這才會運回家鄉的,可這道程序現在卻被崇禎給免掉了,由此可見崇禎心裡是多麼的憋火。

雖然知道此時的崇禎就象一個火藥桶一點就爆,但作為此時事實上的首輔周廷儒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詢問:「皇上,那四川戰局……」

崇禎站了起來沒好氣的說道:「這還用問,先把孫傳庭調過去吧!」說完就怒氣匆匆的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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