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喜得愛子崇禎有了外孫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不少人都上書對崇禎表示祝賀,不過由於岳陽這廝剛把滿朝文武給得罪了大半,是以他這個正主反倒沒人登門道賀。

但岳陽也不在乎,對於這些人岳陽早已選擇了無視。當然了,也不是連一個道喜的人都沒有,今天上午,駙馬府里便來了兩名道賀的官員。

冬天的京城挺冷的,駙馬府前院的小客廳里點燃了兩個火爐,將不大的客廳烘烤得溫暖如春,穿著一身蟒袍的岳陽坐在首座,在他下面兩旁分別坐著兩名分別身穿青色和墨色便服的中年人,其中一個人凜然就是剛投靠岳陽的吏部右侍郎馬士英。

只見馬士英朝岳陽拱了拱手笑道:「下官此番前來是恭喜侯爺喜得貴子,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侯爺笑納!」

說完,馬士英恭敬的雙手將一張禮單舉起,岳陽微微笑了笑,一直侍立在旁邊的丫鬟接過馬士英手中的禮單將它交給了岳陽。

岳陽接過禮單淡淡掃了一眼便將禮單放在了一旁對馬士英笑道:「馬大人太客氣了,你們人來就可以了,還帶什麼禮啊!」

馬士英拱手笑道:「侯爺這是哪裡話,下官也知道區區薄禮根本不放在侯爺眼裡,這不過是下官的一點心意而已,但集之兄說了,他初次登門豈可空手而來,是以這才備了區區一點禮物。還望侯爺不要嫌棄才是。哦……下官還未來得及跟侯爺介紹,這位是下官的好友阮大鋮,因仰慕侯爺已久。今日特來與下官拜見侯爺,聆聽侯爺教誨。」

「你就是阮大鋮?」岳陽炯炯有神中略帶好奇的目光盯著坐在右下首的中年人。

「正是,晚生阮大鋮見過侯爺,願侯爺福泰安康!」這名中年人站了起來朝岳陽恭敬的施了一禮。

阮大鋮今天五十三歲,長得一張國字臉頜下一縷鬍鬚,眼大有神,總之就是一副長得非常正面的模樣。看著阮大鋮,岳陽心裡也飛快的回憶著他的資料。

說起這個阮大誠也不是什麼好鳥。此君原來是「閹黨」也就是跟著九千歲魏公公混飯吃的人,崇禎皇帝上台後重用了一批以東林黨人為首的「清流」,東林黨人得勢後自然不會放過和自己有梁子的人,而曾經搶了東林黨銀子和女人的「閹黨」肯定是第一打擊目標。當然嘴上說的好聽,什麼正本清源啦,為國鋤奸啦,事實上也就是把本來屬於、不屬於自己的銀子、女人搶回來。這本來也是明朝官場特色,每次新勢力上台第一件事就是「打土豪、分田地」。阮大誠這個「閹黨」幫的自然沒有好果子吃,因為是點名嚴打的對象,只好跑到南京混了。到了金陵後,以阮大誠的知名度自然是門可羅雀了。

而阮大鋮和馬士英兩人是在金陵認識的,當時兩人正值落魄的時候。兩個鬱悶的中年男子雖然以前並不是一個道上混的。卻也有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加上阮大誠還是有幾分才氣(阮大誠,善詩詞。作傳奇多種,有《燕子箋》、《春燈謎》、《牟尼合》、《雙金榜》等。)在本來娛樂生活貧乏的明朝也算是會娛樂的高手,兩人就越混越親密了,估計斬雞頭、燒黃紙、結拜為兄弟這些把戲都玩過了。

現在馬士英當上了吏部右侍郎,阮大鋮這個官迷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就找上門來央求好友幫忙重新混入公務員的隊伍。

馬士英雖然很想幫忙。但現在他自己的位子都不是很穩,想要幫忙也是有心無力。感到為難,他便對阮大鋮說:兄弟,你可是曾經在嚴打名單上的人,這個做官是不是影響大了點?我還是靠著以前的關係和大把的銀子才進了吏部的,位子都沒坐穩,我很為難呀。不過我可以給你指條路,我剛投靠了一個老大,只要他同意的話,你官復原職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於是乎兩人便一起聯袂到了駙馬府拜訪岳陽。

岳陽在腦子裡搜索資料,而馬士英看到岳陽半天都沉吟不語,心中有些焦急,以為他看不上馬士英這位有前科的同伴,心裡便有些著急,趕緊對岳陽道:「侯爺,集之兄雖然乃是戴罪之身但也心憂朝廷,今日久仰侯爺的大名特來拜見您。」

阮大鋮聽到這裡不禁感激了忘了自己這位好友一眼,眼中露出「你真是我好哥們的」的眼神,自己的好朋友已經為自己說了這麼多好話,要是自己還不會來事那也只能活該自己被拋棄了。

他上前一步誠懇的說道:「侯爺明鑑,瑤草兄過獎了。晚生不過一待罪之身,不敢有勞瑤草兄誇獎,但晚生拳拳為國之心卻天地可鑑。晚生在金陵時便時常聽聞侯爺出關殲滅建奴之壯舉,尤其是侯爺創辦的《大明時報》晚生也每期必讀。尤其是侯爺所著的《儒林外史》和《老殘遊記》更是字字珠璣,道出了官場的世態炎涼,每每讀到冤埋城闕暗,血染頂珠紅,殺民如殺賊,太守是元戎這兩章時更是感慨官場之迂腐,恨不能隨侯爺左右一同為我大明社稷掃平那些尸位素餐的無能之輩。」

「嘿……這位太會說話了。」

看著在自己面前款款而談的阮大鋮,岳陽心裡不禁有些感慨,但凡能在史書上留下名字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大明時報》如今已經成了岳陽的一個喉舌,這些年岳陽在大明的威望和影響能這麼快增加跟它有很大的關係,可以說它也是岳陽的一個得意之作,阮大鋮這句話正是瘙到了岳陽的癢處。隨後它又在後面吹捧了岳陽的功績,又巧妙的說出了自己願意和馬士英一樣為他當小弟的心思,一段短短的話里卻是包含了好幾種意思,岳陽承認換了自己就說不出來。

岳岩又看了阮大鋮一眼頷首道:「阮大人嚴重了,本侯之所以能剿滅建奴,不過是三軍將士用命皇上信任,卻是不敢鞠躬的。不過本侯觀阮大人也算是一名幹吏,若是就此埋沒了也甚是可惜,若是有閒本官也是要面陳陛下進言一二。」

聽到這裡,阮大鋮和馬士英對視了一眼心中大喜,岳陽並沒有直呼阮大鋮的名字而是稱呼他為阮大人,這句話已經表明岳陽是支持阮大鋮重新回到公務員隊伍的,而且他後面還說了,有機會便向老闆替他說好話,雖然這句話有些打太極的意思,不過能得到岳陽這樣一個態度已經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了,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阮大鋮會不會做人了。

阮大鋮在官場打滾了那麼多年,自然明白想要讓人接納自己就必須要給人交投名狀的道理,在得到了岳陽的初步首肯後他立刻爆出了一個猛料。

「晚生此番厚顏隨同瑤草兄前來拜訪侯爺,除了想聆聽侯爺教誨之外,還因為晚生偶然探聽到了一個秘聞,有人已經瞄準了侯爺訓練的新軍,想要對他下手了!」

「嗯,竟然有這事?」岳陽頓時就是一愣,「是誰這麼有眼光,這麼快就把手伸向了新軍?」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內閣大學士陳演!」阮大鋮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事情果然如同阮大鋮所想,就在岳陽的孩子出生後的第五天,以督察御史陳子昂為首的十多名御史聯名向崇禎上了一道國之利器豈可盡握於一人之手的奏章,在這份奏章里陳子昂等人照例拍了一通皇帝的馬屁,隨後便將矛頭指向了岳陽。

陳子昂在奏章里說,新軍事關大明京師的安危,訓練新軍這種事理應由兵部派人主持,岳陽身為忠勇侯和當朝駙馬理應避嫌,不僅如此陳子昂還說如今天下太平,岳陽理應將手中的兵權逐步交還給兵部,而後自己識趣的到大員去定居,老老實實的當他的侯爺,朝廷這攤子事就不要插手云云。

此份奏摺一出立刻引起了朝野的轟動百官們也是議論紛紛,有叫好的也有反對的,眾說紛紜。

但讓人奇怪的是當崇禎不動聲色的詢問百官們的態度時,陳子昂的這份奏摺卻遭到了周廷儒、薛國觀、范復粹等三位內閣大學士和兵部尚書盧象升等一乾重臣的明確反對,這可是把陳演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最後這份奏摺只能是不了了之。

文淵閣里,周廷儒面沉如水的質問站在他對面的陳演:「陳閣老,明人不說暗話……這份奏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讓陳子昂等人上這封奏摺?你可不要告訴老夫這封奏摺你不知情!」

心情早就不爽的陳演也豁出去了,昂首道:「不錯,這封奏摺確實是本官示意陳大人寫的,本官以為這並無不妥。兵者兇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如今天下太平,本就應該收回岳陽的兵權,這有何不對?」

「你……愚蠢!」周廷儒再也忍不住罵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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