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結束後不到一個時辰,整個京師的都知道昔日的內閣大學士陳演完蛋了,他被皇帝革掉了一切官職趕回老家吃自己了,這個結果對於昨天還是一名如日中天的陳演來說打擊是巨大的,退朝後陳演已經連路都有些走不動了,還是他的幾名家僕背著他進轎子的。

出了宮門的百官們並沒有立即散去而是還聚在宮門口圍成了一堆堆竊竊私語,當岳陽出來的時候不少人望向他的目光已然帶著一絲畏懼,畢竟對於他們來說一個能把閣老給拉下馬的人是值得畏懼的。

岳陽出了宮門正要上馬,一個聲音在旁邊響了起來:「岳侯爺請留步!」

回頭一看,卻是盧象升朝他走了過來。

盧象升大步走到他旁邊神情輕聲道:「岳侯爺,不知可有閒暇,可否與本官小酌幾杯?」

「喝酒?」

岳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從自己來到京城後無論是明里暗裡自己這位昔日的上司今日的同僚從未和自己說過話,就好像兩人從不認識,昔日曾經並肩作戰的情誼仿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般。這讓岳陽在有些鬱悶之餘也感到有些無奈,看來這位史書上忠肝義膽的忠臣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啊,怎麼今天卻主動邀請自己喝酒呢,這可是奇了怪了。

看到岳陽眼中那不解的目光,盧象升老臉也微微一紅,但依舊又追問了一句:「侯爺可否賞光?」

「當然可以!」岳陽很快就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沒有多加思索便答應下來。他轉頭對身後的陳大志吩咐道:「派個人回去告訴公主,說我中午不會去吃飯了。」

說完,岳陽對盧象升道:「盧大人。咱們走吧。」

「請……」

盧象升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人分別上了馬朝著外面而去。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前門外大柵欄的一個胡同處,看著胡同口那寫著的陝西巷的字樣岳陽不禁楞了一下,轉過頭來斜瞄了盧象升一眼,意思是說你堂堂的兵部尚書竟然帶我來這種地方談正事?

盧象升老臉一紅,裝作沒看到似地率先策馬走了進去。岳陽回頭看了身後的陳大志一眼正想開口說話,陳大志便率先開口道:「侯爺。卑職知道您想說什麼,不過幾位主母早有嚴令,侯爺出門在外時無論去哪卑職都得跟著,否則她們就要摘了卑職的腦袋。」

「你真是個榆木腦袋!」岳陽只得無奈的搖搖頭。策馬進了裡面的胡同。

陝西巷這個地方一般人或許不大明白,但若是說起京城的八大胡同可能很多人就明白了,而陝西巷就是八大胡同之首。當然了,八大胡同最出名的時候還是在清朝乾隆時期,全盛時期的八大胡同一帶分布著密密麻麻幾百家全京城最高檔的妓*院,現在的陝西巷雖然還沒有那時的繁榮,但也已經隱隱有了後世的影子。

當岳陽策馬走進陝西巷時,一路上他便已經看到了數十家青樓妓*院,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樓女子正在樓上或坐或站。一路望過來能把人的眼睛都為看花。

盧象升帶著岳陽來到一座環境清雅的府邸前停了下來,看到盧象升的到來,站在門前的兩名小廝裝扮的下人趕緊從台階上跑了下來分別牽住盧象升和岳陽的馬韁。一名小廝媚笑著對盧象升道:「盧大人,幾位大人已經在裡面等得心急了,您快進去吧。」

「嗯,知道了!」盧象升淡淡的點了點頭,一轉身便下了馬,隨後對兩人說道:「你們將馬牽下去好生用精料喂好。」

「是。小人明白!」但凡能在青樓當小廝的都是挑眉通眼的人,明白了盧象升身份的他們自然知道能和盧象升並肩而立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兩人一邊點頭哈腰一邊牽著馬走進了一旁的拐角。

岳陽跟著盧象升進了府邸,盧象升在沒人帶路的情況下很是熟練的帶著岳陽來到了一座小院裡,當他推開小院的門時岳陽便看到好幾名穿著便服的中年人正坐在一起喝著茶閒聊,一旁還有幾名年輕貌美的女子在陪著他們。

只是岳陽一看到院子裡這幾個人頓時就愣了,這幾個人他是認識的,不但認識而且還挺熟悉。坐在左邊那位就是時任戶部侍郎的楊廷麟,旁邊那兩位竟然是洪承疇和孫傳庭。

岳陽的眉頭立刻就開始皺了起來,他停下了腳步轉身就要離開。不料卻被盧象升一把扯住了衣袖,楊廷麟也站了起來對岳陽誠懇的說道。

「岳侯爺,今天這件事我和建斗沒有事先告訴你是我們不對,不過我們若不是用這種辦法你也不會過來,老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和建斗都認為,你和彥演的恩怨是時候做一個了解了。」

一旁的盧象升雖然沒說話,但他眼中的神色跟楊廷麟卻是一樣的。

岳陽在楊廷麟和盧象升臉上掃了一下,他並沒有當場發作,現在的他可不是當初那個小小的團練了,如果他真的這麼做的話除了被人嗤笑外沒有任何好處,是以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給我一個原諒他的理由!」

看到岳陽沒有當場發作,原本心裡直打鼓的楊廷麟和盧象升心裡暗自鬆了口氣,只要沒當場發作就好。現在的岳陽可不比當初,如今的他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真要鐵了心翻臉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楊廷麟立即給洪承疇使了個眼色,看到楊廷麟的神色洪承疇站了起來走上前兩步對著岳陽深深施了一禮沉聲道:「岳侯爺,前些年那件事是我辦的不對,如今我當著建斗、伯祥和伯雅的面向你賠罪,希望你大人大量將這件事揭過去,從今往後你我同殿為臣一同為大明為陛下效力。」

洪承疇這番話說得很是誠懇,作為一個傳統的文人,洪承疇的姿態可以說已經放得非常低了。岳陽看著他一副要打要罰隨意的模樣,再看看一旁盯著自己的盧象升三人,他知道今天自己如果拒絕了洪承疇的道歉,那麼也就意味著自己在朝中又多了四個敵人。

沉吟了一下,岳陽才淡然道:「洪大人客氣了,當年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本侯也有些忘了,只是當初洪大人那麼做確實不怎麼地道,不過既然洪大人已經說得那麼有誠意,本侯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聽了岳陽的話,洪承疇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終於轟然落地,不知什麼時候面前這個不到三旬的男人已經變成了壓在他頭上的一座大山,時時刻刻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這種窒息的感覺簡直能把人逼瘋。現在好了,這個混蛋終於願意把這件事翻篇了,這就好!

洪承疇不愧是明末的一個人傑,激動過後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他深深看了岳陽一眼,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而岳陽也看得分明,他的手所指的方向正是正對著門口的座位,也就是俗稱的主位。

國人吃飯講究的就是一個體面和秩序,什麼人做什麼位子是有講究的,要是坐錯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看到洪承疇所指的位子,岳陽並沒有推辭,而是毫不客氣的大步向前坐了下來,對於這點沒有人有任何異議,畢竟如今無論是爵位還是官職,岳陽都是幾人里當之無愧的no1。

等到岳陽落座後,幾人也重新坐了下來。楊廷麟率先舉起了酒杯對岳陽道:「岳侯爺,這一輩本官敬你,你能將彥演的仇怨放開這足以證明你的豁達,這一杯我先干為敬。」

岳岩舉起酒杯抿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巴才說道:「楊大人你先別給本侯戴高帽,本侯之所以答應將這個梁子揭過去,不是因為怕了你們幾個人,也不是怕了你們今天擺出來的這個架勢。說實話,連滿清韃子本侯都滅了,害怕你們這幾個人不成!」

岳陽的話說得很不客氣,聽在耳中顯得很是刺耳,但卻沒人出言反對。因為岳陽說的是實話,歷來實話是最傷人也是最難反駁的。

盧象升放下酒杯正色道:「岳侯爺,你是本官瞧著一步步從一個團練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如今你已然是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流寇已平建奴已滅,正是我等大展身手為國效勞之時,你說是嗎?」

聽到這裡,岳陽便知道今天的那話兒來了,他放下酒杯微微一笑:「哦……盧大人這話里似乎有話啊,有什麼事你但說無妨!什麼叫大展身手為國效勞,你能說得仔細點嗎?」

既人當中盧象升的性子是最直的,他盯著岳陽的眼睛神情凝重的說道:「比如……今年的年就是五年一次的京察了,山西巡撫的位子是不是也該換換啦?」

「嗯……」

岳陽一聽到這裡,眼神頓時就變得明亮起來,猶如一道精芒般射向盧象升……(未完待續)

ps:這兩天由於縣城大面積停電,所以昨天阿頂可恥的斷更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阿頂還要斷更,請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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