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謙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畢竟對方雖然也算得上是美女,這點從客廳里一半的年輕人,都選擇時不時地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就可以看出。

但是陳正謙是什麼人?

他是那種沒見過美女的人嗎?

而且自己早已經脫離了以貌取人的層次,所以沒把對方放在眼裡也是正常的。

陳正謙就坐在邊上,時不時和鍾華勇說說話。

聽鍾華勇說,其實今天來幫他老丈人賀壽的人不少,不過能留下來吃飯的不多。

大都是留下禮物,說幾句話就離開了。

饒是如此,也還有相當一部分人留了下來,加上陳正謙他們,估計得有十四五個吧。

好在屋子夠大,廚房的餐桌也能容下這麼多人。

陳正謙暗暗點頭,估計鍾華勇這老丈人,也是一方泰斗級人物吧,這麼多門生故吏的。

來客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塊,相互聊天,偶爾有人發出善意的笑聲,但是又不會顯得喧譁沒禮貌。

總之,每個人都表現地謙謙有禮,儘管他們來自不同行業,穿著有奢華有廉價,但是每個人都表現得很有涵養,這是陳正謙最為關注的。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樣的家庭教出來的孩子,必然不會差到哪去。

鍾華勇怕冷落了他,倒是為他介紹了幾位年紀相仿的來客,都是各行業的精英人物。

陳正謙也很給面子地笑著和大家交談起來。

見到這樣,鍾華勇才悄悄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陳正謙不願意和其他人打交道,那樣就有些麻煩了。

畢竟他們那些人的心思,一般人還真猜不透。

幸好陳正謙還是很給他面子的。

鍾華勇看了看身旁的陳正謙,又看了看對面陪著老太太說話的小姨子,甚至還在想,待會要不要好好撮合他們一下,萬一成了呢?

緣分這種東西,誰知道啊?

陳正謙跟旁邊幾位年輕人的交談,都是點到即止。

不是高傲,也不是對方輕視自己,只是覺得自己以後可能跟普通人,不會再有太大的交集,所以也不打算建立什麼深刻友誼,而且他們所屬的行業跟自己也沒什麼關聯。

隨著交談的深入,大家也開始把自己帶來的禮物拿了出來。

作為唯一的女婿,很快就到鍾華勇的表現時刻了。

他屁顛屁顛地湊上去,涎著臉說:「爸,這是我幫您從歐陽老先生那裡求來的墨寶,您看看怎麼樣?」

哪裡還有半點平時的從容淡定。

不過這也是鍾華勇會做人的地方,畢竟在家裡,哪怕是當著客人的面,隨意一點也無所謂。

沒見他老泰山臉上的笑容沒停過麼?

鍾華勇從隨手帶著的禮品袋裡,拿出一卷書畫捲軸和何婉一起攤開,頓時現出一幅飄逸的行草來,上面寫著「老驥伏櫪」四個大字,還有落款。

儘管陳正謙不是很懂書法,但是也能從中這幅字中感受到絲絲的意蘊。

看來書寫人也是一位書法大家啊。

「歐陽?」陳正謙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在哪聽說過或者看到過。

「果然是出自歐陽老先生。」何維文笑呵呵的:「華勇有心了。」

看他的表情,看來對這份禮物是滿意至極了。

旁邊有跟他年紀差不多的來客,就笑著說:「哈哈,老何啊,沒想到你到現在都還惦記著歐陽先生的墨寶。」

何維文把眼一瞪:「歐陽老先生乃當世書法大家,行草造詣深厚,他的墨寶自然是值得收藏欣賞的。像老趙你這種粗人,又怎麼會懂!」

叫老趙的那位客人也不生氣,反倒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氣氛一時達到頂峰。

鍾華勇臉上也露出笑容:「您喜歡就好。」

他這次取了個巧,歐陽老先生的墨寶,雖然近年來減少了,價格也因此有所上漲,但是還不算太高,剛好卡在五位數以下。

正好他從媳婦那裡得知,何維文對歐陽老先生的書法又很推崇,所以就特意跑了一趟,也是好不容易才說動了歐陽老先生出手。

這次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何維文拿著這幅書法作品,對他身邊的學生說:「歐陽老先生的行草書,高古醇厚、精彩動人,勁險刻厲、妙於取勢。無論是伯遠帖的風骨、還是其師吳玉如的瀟洒,歐陽老先生都把握得惟妙惟肖,純熟自然。」

他身邊那幾個年輕人,看年紀最小的都比陳正謙大,一個個乖乖低頭,像個接受老師訓導的小學生一樣。

陳正謙也點點頭,看來這位何先生對書法也有不小的體悟啊。

至於其他人送的,禮物有重有輕,何維文都一一笑著收下了。

他這些朋友學生都知道他的性格,也沒有拿太貴的東西過來,可能裡面最值錢的,就是鍾華勇送的那幅字了吧。

他兩個女兒送的也不是什麼貴重禮物,但是都是精心挑選的那種。

是嘛,這才是一般的退休幹部家庭應該具備的嘛。或許肆意妄為的官二代富二代有,但是終究也是少部分。

真正出身這些幹部家庭的,反而會比常人更懂得珍惜利用自己身邊的資源,奮發上進。

(這裡說的是普通的中層幹部家庭)

等到陳正謙獻禮的時候,何維文看著陳正謙就是一愣,然後看向鍾華勇。

鍾華勇一拍腦袋,心裡懊惱,剛才人多,自己竟然忘記跟岳父介紹陳正謙了,真是大錯特錯了。

連忙對何維文說:「爸,這是我朋友陳正謙,這兩天剛好在京城,聽我說要給您賀壽,他就主動跟過來了,還給您帶了禮物。」

陳正謙笑笑說:「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勇哥當我是朋友,那您就是我長輩,晚輩孝敬長輩是應該的。」

何維文連忙回應:「客氣了客氣了,既然是小勇的朋友,那麼來了就當做是自己家就行了,不用拘束。」

只是有些奇怪,感覺鍾華勇對待陳正謙的態度,跟對待其他人的好像有些不一樣,過於慎重了。

何維文畢竟是活了大半輩子,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貓膩,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沒有問。

但是接過禮物看了一眼,何維文就不淡定了:「這未免太貴重了吧,這我不能收。」

盒子裡裝著的是一個造型精緻的鼻煙壺,他是懂行的,這玩意兒按照市場,起碼得五萬吧。

這才剛認識就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真的嫌燙手啊。

莫非是有什麼企圖不成?

可是自己一個退休幹部,還是打醬油的那種,能有什麼東西讓對方看上的?

想著想著,何維文眼神餘光落在小女兒身上,頓時心裡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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