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劉季:願與兄弟同富貴

這個孫子,奇思妙想不斷,敢這麼說,十有八九,真的有什麼辦法!

他可是知道,這臭小子又和他十八叔,在河東郡又弄了個規模極大的石炭場,石炭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日進斗金。

不過,他也沒有想要跟自家兒子和孫子搶錢的意思。

反而樂見其成,甚至有些欣慰。

然後,兩個人就看到趙郢樂呵呵地走到一旁的几案前,抓起毛筆,慢悠悠地寫下了幾個峻拔有力的大字:

製鹽法。

史祿下意識地跟始皇帝對視了一眼,語氣有些不太確定。

「製鹽法?」

趙郢樂呵呵地道。

「製鹽法,我偶爾發現的,通過簡單的加工,可以把那些粗劣的,甚至是有毒的食鹽,變成最上等的精鹽——可能比現在最上等的精鹽還要好一些,看上去細如粉末,晶瑩如雪,口感也更好一些……」

史祿:!!!!!!

始皇帝:……

史祿只覺得嗓子有些發乾。

「殿下——此言當真……」

「臭小子,你真的有辦法?」

始皇帝都有些不淡定了。

真要是如趙郢所說的,能把那些最粗劣的,甚至是不能食用的毒鹽,變成比如今最上等的精鹽都要好的食鹽……

那裡面蘊含的價值就大了!

何止百萬?

一百個百萬也不值了!

「自然,這又不是什麼多難的事……」

趙郢呵呵地點了點頭。

粗鹽的提純,本來就不是多複雜的問題,左右不過粉碎,篩選,過濾,蒸發罷了。

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烘乾機,沒有離心泵,但是有便宜到令人髮指的石炭啊,有便宜到令人髮指的人工啊。

在這個時代,搞這個,利潤高到連最黑心的資本家都發抖。

史祿:……

看著雲淡風輕,就跟隨口說起一件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趙郢,史祿忽然就很想跳起來踹他一腳。

又不是什麼很難的事……

聽聽,此人言否?

上千萬錢的大事啊,您老人家說起來跟喝口水似的合適嗎?

此時,始皇帝反而不激動了。

皇長孫有高明的製鹽法,多正常的事啊。

造紙術,印刷術,水力紡車,水力石磨,曲轅犁,溫室大棚……

現在,多個製鹽法,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殿下……」

史祿有些激動地搓著雙手,眼巴巴地看著趙郢。

製鹽法啊!

有了這個,自己這個少府以後還擔心什麼沒錢?

見史祿堂堂一位少府,急得都快搖尾巴了,趙郢也沒有繼續逗他,當即抽過一張紙,連寫帶畫,把粗鹽提純的流程大致的介紹了一遍。

只提過程,不提原理。

問就是,沒事自己捯飭著玩的時候發現的。

得到了趙郢提供的製鹽法,史祿一刻鐘都不想待不下去了,拿起圖紙,就想立刻回去找人試試,始皇帝心裡也很好奇。

看了看天色尚早,也沒心情處理奏疏了。

「走,我們一起過去看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也好現場指揮一下……」

始皇帝當即提議。

史祿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趙郢掃了一眼几案上的奏疏,已經處理了大約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樣子了,就算是都留給始皇帝,應該也不是太大的問題了,也不再糾結,當即起身。

「那就去看看……」

少府裡面,集結著大秦品類最全,技術最好的工匠,打造一點尋常的蒸餾與過濾器皿,簡直是手到擒來,不一會,就把趙郢需要的工具給打造了出來。

這邊工具打造完了,那邊也有人趕著馬車,把始皇帝需要的粗鹽給送了過來。

粉碎,過篩,溶解,攪拌,過濾,蒸發……

半個時辰之後。

看著眼前細如粉末,潔白如雪的精鹽。

所有人目瞪口呆。

聽到和親眼看到實物,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驗。

始皇帝都不由深吸了一口氣,親自走過去,伸出手指,蘸了一點剛剛提純出來的精鹽,放到了自己的嘴裡……

稍一品味,眼睛便不由一亮。

「好鹽!」

那邊,史祿也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

跟平常食用的最上等的精鹽相比,更細膩,少苦味。

「好鹽,好鹽……」

史祿激動地鬚髮抖動。

「比最上乘的精鹽都要好——皇長孫殿下,真是神了,神了!」

瞧著始皇帝和史祿兩個人激動的樣子,趙郢不由笑著打趣道。

「能用就好——不然,大父這麼偏愛我,我怕影響朝廷錢糧調度,史少府和大傢伙鬧意見……」

史祿:……

有些尷尬地擺了擺手。

「怎麼會,怎麼會,沒有的事,殿下那邊需要什麼,只管吩咐,我們少府這邊,肯定要全力配合,整頓軍備,那是正兒八經的大事……」

趙郢:……

想不到你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也會瞪著眼睛說瞎話啊!

趙郢提供的製鹽法,對於財政日益緊張的少府來講,確實如雪中送炭。史祿等到這個方法之後,當即就風風火火地展開了大規模的生產。

粗鹽,在關中隨處可見。

很多的崖鹽,純度不夠,都無法食用,或者是雖然能勉強食用,但是又苦又澀,口味極差,趙郢提供的製鹽法,等同於是化廢為寶,在地上撿錢。

大秦學習齊國,實行嚴格的鹽鐵專賣制度,將鹽和鐵的生產和銷售權都歸國家所有,並徵收高額的鹽鐵稅。

所以,這項技術,等同於直接給大秦朝廷了一個金手指。

有了這個,趙郢也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投我以桃,報之以瓊琚。

始皇帝對自己掏心掏肺,毫無保留地呵護自己,自己自然不能讓始皇帝為自己做難。他自然可以利用始皇帝的寵愛和皇孫的身份,通過食鹽提純的技術大撈一筆。

但,沒必要。

自己是大秦始皇帝的皇長孫,自己要想活下去,甚至是更好地活下去,那就得先讓大秦好起來,而不是死活地給自己撈錢。

皇長孫即將出征匈奴的消息,終於得到了朝廷的正式確認。

新兵大營,也進入到了最後的準備階段。

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連一向低調的墨家學徒,都開始有了嚴肅的氣氛,所有人穿戴起朝廷配備的裝備,開始跟著新兵進行更加嚴苛的突擊訓練和配合演習。

而原本計劃在娘家多住幾天的王南,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當天從娘家趕了回來。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明顯跟黏趙郢了。

而趙郢也儘可能地抽出時間,陪這位新婚不久的妻子。

一向神色冷艷的李姝,這幾天開始穿起全套的盔甲,時不時地在趙郢眼皮子底下晃悠。有時候,還會冷著臉,硬邦邦地跟著趙郢到處跑,好像又重新恢復到了剛剛擔任趙郢護衛的日子。

這份生硬又明顯的舉動,讓趙郢哭笑不得。

但趙郢哪裡敢答應她?

這可不是什麼尋常的護衛,這可是李信的寶貝閨女,帶不帶她,這個得看李信的意思,要是按照趙郢的心思,那肯定是不能帶的。

真要是出了點事,不好跟李信交代啊。

一向有些怕趙郢的趙起,這幾天,也時不時地往跟前湊,吃飯的時候,話都比以前多了不少。而且看得出來,做了不少功課,談論的都是跟匈奴有關的話題。

只有趙高,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從趙郢的眼皮子底下徹底消失。

當日和胡亥相見,原本計劃是讓胡亥給自己製造一個面見陛下的機會,可如今看來,沒必要了啊,只要皇長孫趙郢出征,自己就等於是虎入深山,龍入大海。

只要十八公子那邊稍稍配合,自己就有把握重新回到始皇帝的身邊。

雖然還沒有到最後出征的日子,但整個長公子府已經有了幾分即將離別的氛圍。就連那位女神棍許負,這幾天都意外地安分了許多。

深居簡出,躲在自己的小院子裡,連面都很少露了。

……

此時,主動請纓,前往沛縣的曹參,也終於重新回到了沛縣,如願以償地見到了自己的兩位老朋友。

「所以,是伱向殿下舉薦了我?」

蕭何面色如常,起身給曹參滿上一杯茶水。

「正是,皇長孫殿下,仁而愛人,求賢若渴,特意派我回來,請蕭兄出山——如今,皇長孫即將出征匈奴,正是我輩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以簫兄之才,此去,定然如鯤鵬展翅,扶搖萬里,何苦困於此地,鬱郁而不得志……」

說到這裡,目光火熱地看著蕭何。

「簫兄,機會難得,還請速做決斷……」

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在曹參身後如同侍衛一般沉默不語的蓋聶和陳勝等人,蕭何心中偷偷地嘆了一口氣,苦笑著道。

「承蒙錯愛,敢不從命——」

曹參聞言,大喜。

當即聯合蕭何,匆匆趕往劉季的住處。

如今,娶了呂公的女兒,劉季在媳婦的操持下,在沛縣也購置了自己的產業,倒也不用再像過去一樣,寄居在曹寡婦家裡。

不過,他暫時也沒敢把曹寡婦領回家。

「什麼,你說皇長孫殿下,想帶著我們去打匈奴——曹參,你個狗東西,敢坑你老……」

劉季一聽,當即暴怒,差點把手中的茶杯砸到曹參的腦門上。

這不是讓老子去送死嘛!

不過,話沒罵完,就看到曹參身後的那位年後的護衛,已經把手摸向了腰間的劍柄,頓時話鋒一轉,哈哈大笑著上前抱住了曹參的臂膀。

「你個狗東西,竟敢坑你老哥我——為什麼現在才來叫我!想我劉季,早就對皇長孫殿下心中仰慕不已,日思夜想,想要為殿下牽馬墜蹬,效犬馬之勞,結果,你個狗東西,現在才叫我,豈不是讓我落後簫兄一步,平白地讓殿下小覷了我……」

說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不過,好在你多少還有些良心,還記得你我兄弟,這份人情,老哥我記下了!」

說完,轉頭衝著一旁的呂雉大聲吩咐。

「還不快去準備酒菜,今日,我要與曹參兄弟好好的喝上一杯——老子得了機緣,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你就乖乖地在家等著,等老子跟著皇長孫殿下立了大功,便派人回來接你去咸陽享福……」

一邊說著,一邊心中思忖。

幸虧老子有先見之明,在曹寡婦那裡留了種,有了自己的兒子,哪裡死在戰場上,也不至於斷了香火,就算是新媳婦跟人跑了,也沒什麼大緊。

見劉季答應的痛快。

蓋聶和陳勝不由偷偷鬆了一口氣,來的時候,早就得到了皇長孫殿下的叮囑,若是劉季等人藉口推脫,便當即砍死。

兩個人都有官身,在體系之內,處理起來,反而更加簡單幾分。

當天中午,在劉季熱情的挽留之下,一群人留在劉家吃酒,而劉季更是讓人請來了包括盧綰在內的幾位好友,以及平日裡有些往來的狗屠樊噲作陪。

酒喝到半酣。

劉大亭長,仗著三分酒意,漲紅著臉膛,拉著曹參的手。

「曹兄弟,如今你我入了皇長孫殿下的法眼,即將建功立業,有一份大好的前程,可惜這幾位好兄弟,不能一起隨行,同享富貴,想起此事,我心中著實愧疚不安——」

說到這裡,劉大亭長,頗為豪氣地拍著自己的胸脯。

「所謂,苟富貴,莫相忘,我劉季最講義氣,豈是不顧兄弟之輩——你看,這一次,我們能不能帶上這幾位好兄弟,也算是為這些兄弟們謀一個前程……」

一聽劉季說起這個,包括樊噲在內,所有人都不由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熱切地看向曹參。

這可是去咸陽去投靠皇長孫殿下啊!

那得是多大的前程?

想不到,劉季到這個時候,還能想著自己這些人!

真是個講義氣的好兄弟!

感受著大家火熱的眼神,曹參微微沉吟了一下,當即點頭。

「可!幾位兄弟都頗有勇武,此去,也好彼此照應——諸位放心,此事,我自會向殿下說明,殿下求賢若渴,想來不會拒絕——」

劉季一聽,頓時大喜,哈哈大笑著拍了拍曹參的肩膀。

「好兄弟!當如此——」

有了曹參的許諾,酒席上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熱烈起來。

不過,倒是破天荒地沒有喝醉。

包括樊噲、盧綰在內,劉邦的這幾位狐朋狗友,聽聞自己也有了前程,當即一個個興沖沖地回家去收拾行李去了。

對此,蓋聶和陳勝並沒有多言。

以他們的目光自然能看出,劉季的這些狐朋狗友多少都有點身手,尤其是那個叫樊噲的,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恐怕有些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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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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