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咱倆,誰吞併誰?

劉儉走了之後,陳國的國相駱俊前來拜見劉寵。

「大王可與劉儉說了讓他暗中出城,偷取敵軍賊首之策?」

劉寵操起廳堂中一個木架子上的兩石硬弓,用力的拉開,用其鍛鍊自己的臂力。

拉了幾下之後,劉寵又將硬弓放下,道:「寡人已是說了駱相之計,劉德然也同意,並未有所懷疑。」

駱俊聽了這個消息,很是欣慰:

「不枉大王主動供予劉德然糧草,還接受劉德然前來陽夏,使他可以離開黃河渡口,敢於放心前來,如今劉儉已對大王萬分信任,只要再稍稍等待,哄其出城,則他麾下兩萬之眾,盡可為大王所吞也!」

劉寵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不過聽了駱俊的話後,他的眼眸之中卻閃現出了幾分兇狠之情。

劉寵沒有嫡子,他死之後,陳國就會被除國,但他沒有選擇躺平,而是選擇了乘著黃巾之亂,諸侯之亂,勾結陳國國相駱俊積攢兵力,積攢糧餉,打造弩器,積蓄力量,為的就是能夠給自己的這一脈,打出一片新天地。

如今天下大亂,關東牧守與董卓打的有來有往,天子年幼,太后也是一介女流……劉寵覺得,自己身為根正苗紅的宗室諸侯王,若是能尋到一個時機,進京扶政,掌控大權,則即使日後陳國被除國了,那他這一脈也完全可以在天下間立足,甚至他陳王一脈可以得到更好的發展。

或許等這一代的少年天子死了,由自己的後代來繼承國君之位也說不定。

想的可美了。

劉寵有一定的政治目光,但同時他的政治理念卻不夠成熟,因此,造就了這麼一個沒有政治手段,時局只能懂的招兵買馬尋機進京的夢想之王。

陳國發展到現在,雖有不少兵馬,但畢竟因為劉寵和駱俊所掌控的縣城所限,他們的兵馬沒有辦法再向上邁進。

而董卓與袁紹的戰鬥如火如荼,一旦董卓敗亡,那劉寵定然會毫不猶豫的率兵衝進雒陽城,以其諸侯王之尊,用勤王護駕的名義,仿孝董卓將天子掌控在自己的手心裡。

所以,他才給自己安了一個「輔國大將軍」的名號。

這是想走攝政王的路子。

但是,就算是董卓敗亡了,以劉寵目前的兵力,想要衝進雒陽將天子掌控在自己的手裡,實在是太困難了。

畢竟,他現在所能調動的上限,只是一萬人。

外面瘋傳的他擁兵十萬,那都是駱俊派人散布出去的,是為了給劉寵造勢,希望劉寵在陳國可以吸納四方豪傑名士來投。

但可惜,駱俊替劉寵安排的這個牛逼吹的有點大,故而吸引四方豪傑之士爭相來投的效果,並不明顯。

混吃混喝的倒是來了不少,真人才著實是沒幾個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劉儉派人送來了書信,請求想要與陳王合兵於陽夏,共同抵禦董卓的軍隊。

按照常理而言,陳王根本不可能答應劉儉率兵來此。

很明顯,劉儉一旦率兵進駐陽夏,那陳王就得無條件的供應劉儉兩萬餘兵馬的糧秣。

你要是不給,那就很容易激化矛盾,劉儉手下能征慣戰之將不少,他若是以陳王給他斷糧為藉口強行喧賓奪主的搶了陽夏縣的治理權,那劉寵著實是一點辦法沒有。

歷史上,確實就有這樣的例子,比如說是韓馥與袁紹。

但如果不接納劉儉,一旦事情傳了出去,對於劉寵的名聲確實是有一定的影響。

畢竟,若是深究起來,劉儉可謂是大漢朝所有諸侯王的恩人。

而且劉儉的名聲和風評,確實非常的好。

同為漢室宗親,在這種時刻,劉寵若不接納,確實有

點說不過去。

讓劉儉來了會被他占便宜,但不讓劉儉來陽夏會丟名聲,當時的劉寵可著實有點犯了難。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陳國國相駱俊給劉寵提了一個主意。

「大王日後若欲進兵雒陽,麾下正缺精兵猛將,若是劉德然率兵前來,大王設計拿了劉儉麾下的兵卒,豈非是如虎添翼?」

這一番話,倒是點醒了劉寵!

自己眼下缺少兵馬,但劉儉的麾下有兵,如今他來了,豈不是將兵馬送上門來?

只不過……

只不過此事不太容易。

駱俊提供給劉寵的辦法是,只要劉儉來了陽夏,就不怕此事不成!

因為劉儉剛剛擊潰牛輔,深為董卓所嫉恨,駱俊估計,只要劉儉來了,董卓的追擊兵馬必然隨後就至!

到時候,劉儉是在劉寵的地盤裡,只要劉寵以「犄角之勢」「擒賊擒王」等這些理由,將劉儉支使出城,然後再暗中將消息泄露,使城外的劉儉死於西涼軍之手,到時候劉儉城中的兵馬就成了無根之萍,而劉寵就可以劉儉之叔,宗親諸侯王的名義接手。

這純粹就是想空手套白狼了。

雖然這當中確實存在不確定的變數,但劉寵和駱俊顯然屬於那種比較狂熱的投機分子,只要是有三分把握的事情,他們都敢上!

劉儉回了自己的居所之後,立刻命人將名為「馬截」的人帶了來。

在這種事情上,劉儉覺得化名為「馬截」的賈詡,比自己更有本事看的透徹。

果然,在聽了劉儉的話之後,賈詡當即道:「陳王果然不是良善之人,他這是想藉故侵吞主公的兵馬,日後也好匯聚兵馬能夠西向雒陽強奪天子。」

賈詡所說的,劉儉多多少少也能想到一點兒。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這陳王竟然還有如此大的野心,為了這個野心,乃至於都想將手伸到我的兵馬上來了,著實是可恨之極。」

賈詡言道:「」故,此等卑劣狡詐之徒,死不足惜,將軍不必與他顧念同宗之誼,現在於城中兵變將其殺之可也!」

「陳王在這陽夏城中,還有一萬精卒,並數千張強弩,兵馬自糧草都不少……殺了他!把這些東西全都拿在手中,由將軍統一調度,倒也不怕擋不住西涼兵。」

「總比兩路兵馬有兩位主帥統一指揮調度,要來的穩妥許多。」

賈詡的話剛剛說完,就見劉儉突然伸手,猛然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臉上露出了怒容。

「我以叔侍之,彼卻設謀害我,真是枉費我一片赤誠之心,此人不配姓劉。」

賈詡聽了這話……沉默了。

反正事到如今,人家好不好,配不配姓劉,都是你一句話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說了算。

「將軍,不知相國那邊,先鋒來攻打陽夏下之人,乃是何人也?」

「乃是華雄為先部,後面還跟著胡軫和呂布。」

賈詡聞言,恍然的一拍手:「若是華雄領兵前來,那此戰倒是好打了。」

「為何?」

「西涼諸將之中,以此人勇烈最甚,同時也最為少謀,我料劉寵此番,必然不想與相國正面對敵,他在吞併將軍的兵馬後,就會與相國議和,而相國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多生枝節,若知將軍死訊,西涼軍必撤,這是劉寵最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只要將軍確定了出城之後去往何處屯兵,劉寵則必然會派遣細作,攜帶書信去見華雄,告知華雄將軍之所在。」

劉儉冷笑道:「可惜,他派不出使者了。」

賈詡卻道:「不,將軍一定要讓他派出使者,讓其使者前往華雄處,

待見過華雄之後折返時,將軍在城外務必將這使者擒下,用此人為證,指證劉寵謀害宗親,」

「至於華雄那面,若是得了劉寵書信,以他的智謀,若看不出破綻,則必然不會起疑,之後還可藉此事設計於他。」

賈詡在這一方面兒的機謀,實在是讓劉儉甘拜下風。

論及陰謀詭計,這天底下估計沒有幾個人能比賈詡想的更周到了。

「文和之計甚善,不光是陳王,連華雄也都算計到了……好,甚好!陳王待我不義,那我也就沒有必要跟他客氣!這一次,我就天經地義的吞了他的兵馬和糧草輜重。」

賈詡聽劉儉這麼說,再次感到有些無語。

吞就吞唄……還非得說個什麼天經地義。

次日,劉儉去見劉寵,告知他自己願意率領三千精銳出城,前往陽夏以西的浪蕩渠旁屯兵。

而浪蕩渠,在前漢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就是鴻溝。

陳王劉寵本來還有點兒擔心劉儉這次出去會帶出大量的兵馬,這會讓他收割劉儉的兵馬數量減少。

他本還在琢磨著用什麼方法讓劉儉儘量的少帶兵馬出城,沒有想到劉儉居然提出只帶三千人出陽夏,這讓劉寵很是高興。

不過他這份高興還是藏在心裡。

劉寵故意裝出一臉擔憂的樣子。

「德然,你只領這麼少的的人出城,可安全否?要不還是多帶些人手去吧。」

說完這話,劉寵就後悔了,他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個嘴巴。

既然劉儉都想帶那麼少的人出城了,自己還欠什麼嘴假裝關懷?

這萬一他順勢又多帶人出去,自己豈不是賠了?

就聽劉儉笑道:「不妨事,我領我兩個兄弟關羽,張飛同往,雖人數較少,卻也可保萬無一失。」

劉儉這話一說完,劉寵差點兒沒樂出屁來。

在劉儉的一眾手下中,最讓劉寵忌憚的也就是關羽和張飛這兩名兩千石的人物了。

劉儉如今把他們都領出城,那他手下的其他戰將,對劉寵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想要兼并其軍簡直輕而易舉。

什麼趙雲,顏良,張郃,高覽……聽都沒聽過!

還不是任憑自己拿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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