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早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他徵調數萬西涼兵入京,如今已經過了扶風郡,這消息如同雷擊一般,重重的響徹於袁基的腦海中,讓他呆愣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

少時,終見袁基長長的舒了口氣,憤慨道:「可嘆叔父不聽我言,方有今日之大患!」

劉備看向前方喧鬧的皇城之中,道:「君侯,如今事態緊急,皇城之中,眼下可有人傳回天子的下落?」

袁基聽了這話頓時一愣。

他適才見到西涼軍時,一時心亂如麻,倒是將這件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尚未有人傳回天子的消息!」

劉備急忙道:「君侯,依照末吏推斷,北宮皇城之內,定然是有密道通往宮殿外,甚至可通皇城!」

「耽誤之急,不是與西涼軍在這裡爭一時之短長,而是火速找到天子,不能讓西涼軍搶先劫持了陛下,一旦天子落入了董卓之手,那對於君侯而言,便是大為不利!這個中利弊,還請君侯三思!」

受了劉備的提醒,袁基猛然警醒。

他用力地一拍額頭,叫道:「既如此,可先火速召回皇城內的禁軍,然後著各部校尉出城,尋找天子的下落!」

「不錯,待找到天子之後,再與董卓計較此事……況且禁軍眼下在皇城內,也只會與西涼軍發生衝突,徒增傷亡,空耗軍力,非為上策!只要我們能保護天子,縱然董卓占據皇城,又能如何?」

袁基心中瞭然,立刻吩咐道:「立刻鳴金,撤出皇城之內的禁軍!」

袁基身後的司馬當即領命,命人在皇城外敲打金器,撤出宮殿內的有生力量。

袁基看向了劉備,誠懇地道:「雒陽中事不可廢!我不能隨同汝等一同出城尋找天子,玄德你立刻會和孟德,淳于瓊等校尉,出雒陽城尋找天子下落,城中諸事,自有袁某籌謀!若天子還在皇城中,我斷然不會讓陛下落入董卓手中!」

劉備當即拱手抱拳:「唯!君侯保重!」

袁基亦是點了點頭:「玄德保重!」

劉備不再多言,當即派人去尋曹操,淳于瓊,鮑鴻,馮芳等人,他們分別率領本部人馬,準備去在城外,尋找天子下落。

不過,再去尋找天子之前,劉備則先行趕往了劉府之中。

此時,府中諸人皆已收拾停當,鄭慈懷抱著香孩兒已經上了輜車,李大目和羽則全副武裝,守護在輜車旁邊。

眼見劉備抵達,鄭慈急忙道:「兄長,如今可能出城?」

劉備鄭重地言道:「弟妹放心!今夜我必拚死護送你們出城,讓弟妹和侄兒回河北與德然團聚,只是府中輜重,不可多帶,以免延誤了腳程。」

一旁的李大目道:「劉校尉放心,夫人得到了校尉消息,一件細軟也不曾收拾,只是帶府中諸人輕裝而出,絕不會因為財貨而拖累隊伍!」

劉備聞言,很是驚訝的看向了鄭慈,心中升起了敬佩之意。

這年頭,能夠在緊急時刻目光如此精準,辦事如此果決,放棄全部身家財貨的女人,恐是為數不多了。

德然的這個髮妻,看似柔弱,實則是有大智慧的女子!當真了得!

「兄長,咱們走吧!」鄭慈催促劉備道。

「好!弟妹,好生看護我小侄兒!」

說罷,便見劉備拔出了腰間的雙股劍,衝著身後的高順,李大目,羽則喝道:「諸位!隨我出城!」

……

但事實上,不只是袁基和劉備發現了天子或許已經被宦官通過密道劫持往城外,董卓也早就在心中預估到了會有這種情況。

相比於倉皇起事的宦官,和因為憤怒的臨時糾結城中勢力的袁家,董卓本人對於今日的準備顯然要比原先充足了許多,掌控局勢也非常精準。

雒陽城中諸事,董卓早有安排,後續接應的事情,董卓亦有了安排,但為了以防萬一,雒陽城外董卓也不會放過。

「將軍,南門洛水之邊,有一隊人馬正在奔東而走,人數不少,當中似有穿戴宦官服飾者!」

聽了手下西涼斥候的彙報,董卓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猙獰。

「哈哈,張讓老賊,莫不是真是讓他從皇城內逃出來了?果然有些本事!不過你也休想脫逃!爾等率領騎兵,隨我一同追趕,務必將他們皆生擒之!」

「喏!」

……

與此同時,在洛水邊上,張讓、孫璋、畢嵐三人,率領著一眾手下正攜裹著皇帝劉辯,陳留王劉協等人沿著洛水奔東倉皇逃竄。

這一路上,皇帝劉辯哭哭啼啼,陳留王劉協默然不語,另外還有一個剛剛入宮,被敕封為皇后的潁川唐家的幼女……另有被捆綁住手腳,如落架鳳凰的何太后,則是一直不停的咒罵張讓等人。

「張讓老賊!我兄妹平日裡待汝等不薄,汝等今日之所行,對得起我何家嗎?對得起大將軍嗎?對得起先帝的在天之靈嗎!」

張讓面色陰沉,懶得搭理何太后,只是任憑她在那裡咒罵,就是不言語。

問題是,張讓不還嘴,何太后反倒是越罵越來勁了。

堂堂一國太后,罵人罵的那叫一個難聽,什麼污言穢語,豚犬乃公的,吵吵了三炷香的功夫,一溜髒話竟不重樣。

饒是張讓這麼能忍的人,終於也是忍不住了。

他咬牙切齒的猛一轉身,再次給了罵罵咧咧的何太后一個耳刮子,隨後一腳踢出,將何太后踹倒在河邊,對著她就是一頓猛踢。

何太后痛的哇哇大叫,聲嘶力竭的慘叫。

張讓卻猶自不過癮,一邊踢一邊怒道:「讓你罵!我讓你罵!」

「賤人!若不是你們何家,我等焉能落入這般田地!」

「都是你們兄妹害的,才讓咱們所有人得了今日的苦果!」

「賤人!我讓你罵,我讓你罵!我踹死你!」

一旁的畢嵐和孫璋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怒氣。

見張讓踢的過癮,也是急忙奔上來助陣!

十常侍中的三個人,在河邊當眾圍毆當朝太后,這若是讓先帝劉宏看到了,卻不知會作何感想。

一旁的劉辯哭喊著撲過來,高呼:「別打我母后,別打我母后!」

但可惜,現在的張讓等人被逼至了絕境,他們如今已經因為恐懼和憤怒而變成了困獸,心中早就沒有了什麼所謂的君臣大義。

卻見畢嵐猛然一推,將皇帝劉辯推到了一邊,然後繼續不管不顧,瘋狂猛踹何太后。

因為他們都是閹人,所以只能用這個方法泄憤,若是正常男人,怕是他們此刻的泄憤方式,就不是僅僅踢幾腳這麼簡單了。

就在這個時候,卻突聽一聲嬌叱:「住手!」

張讓等人轉頭望去,卻看到陳留王劉協和剛剛被敕命為皇后的唐姬,來到了一眾宦官面前。

這兩個孩子都還小,劉協只有六歲,而唐姬也不過十歲。

唐姬來到了一眾宦官面前,對著他們喝道:「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古之常理,你等身為朝中股肱,卻對當朝太后如此折辱,是何道理?」

「更何況昔日欲誅殺汝等之人,乃是何大將軍,非為太后,而太后為了保全汝等,每隔兩日便與大將軍磋商計議,如今你等將仇怨全歸於太后身上,是何道理?你們難道不虧心麼!」

陳留王劉協亦道:「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寡人想問諸位,自皇兄登基之日起,太后對汝等,便言聽計從,可有視汝等為土疥之舉?若有,還請相告於寡人!」

面對唐姬和陳留王的指責,張讓等人無言以對。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便聽後方響起一陣劇烈的馬蹄聲響。

那馬蹄聲如同滾滾驚雷,直奔著張讓等人之所在衝來。

張讓的臉色頓時變了。

他一把抓住陳留王和唐姬,將兩個孩子緊緊的拉扯到了自己的身邊。

畢嵐和孫璋則是分別去拽何太后和劉辯,準備逃走。

可還未等畢嵐抓起何太后,便見一支利箭破空而來,以極快的速度正中在他的胸口處!

畢嵐的眼睛一陣翻白,口中發出驚呼,但隨之便見他重重的向後倒去,摔在地上不動彈了。

而箭射來的方向,隱隱聽著有人操著關西口音,高聲呼喝:

「殺閹宦,救陛下!」

「殺閹宦,救陛下!」

何太后衝著馬蹄響起的地方高聲呼喝:「我乃當朝太后!救我!救我啊!」

張讓的臉色慘白,他目光無助的望著那些騎兵奔馳而來的方向,腳下感受著大地的顫抖,耳中聽著那些西涼騎兵的呼喝,瞬時間便心如死灰。

接著,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轉頭看向那邊激流涌動的洛水。

張讓的臉上閃現出了幾許瘋狂之色。

他如同瘋了一樣,在懷中的兩個孩子耳邊低語道:「殿下!大王!咱們無路可退啦,無路可退了……不過兵法有雲,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個辦法可行,這個辦法可行啊!」

六歲的劉協驚訝的抬頭看向張讓,滿面不解的道:「張卿你要作甚?」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讓仰頭髮出了一陣瘋癲的長笑。

「大王,來吧,來吧!咱們今日要麼一起活,要麼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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