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點,龍霄城,盾區中央,月亮已經西垂,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即將到來。

多頭蛇基利卡似乎非常興奮,它巨大的身軀里發出讓人心寒的血肉摩擦聲――不禁讓人聯想起就像用磨盤絞碎豬肉的場景,它瘋狂地舞動著自己的分肢和觸手們,不斷釋放出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圍堵著尼寇萊和格里沃兩人。

而兩名手持著傳奇反魔武裝的極境高手,則在這些被魔能師控制的人群里奮力廝殺,竭力前進。

兩人懷著極大的毅力,頂著居民們的哭泣與慘叫,殺透一層人群,好不容易接近了魔能師一些。

然而笑容明媚的少女只是微微搖頭,一條巨大的觸手便從身後伸來,將她送出二十米之後。

更多被控制的人從觸手裡疑惑地走出,向著兩位極境的人類包圍而去,不由自主地把觸手空出來的空間再次堵死。

僅僅十幾米之外,一道不起眼的矮牆下,泰爾斯帶著震驚和詫異,聚精會神地聽著黑劍的講解。

「終結之力源自人體內未被開發的潛能,我們通過特殊的方式――比如特定的格鬥術與劍式,將其引導為可資利用的力量。」

黑劍開口所說的話似乎自帶著一種淡淡的權威,讓人不自覺豎耳聆聽:「它能或多或少或短或久地提升人的能力,或是適應某些戰鬥。」

只見他嚴肅而凌厲地直視泰爾斯:

「終結之力的存在形式因人而異,種類繁多,有的會形成可見的光芒,有的與器官組織融為一體,有的甚至日夜流轉不休,有的作用於特殊部位,有的則瀰漫全身。」

「即使是同種類的終結之力,由不同的人運用起來,也往往千差萬別。」

泰爾斯皺起眉頭:如果千差萬別,那要怎麼『教導』?

黑劍似乎聽見了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在多頭蛇從血肉里發出的「咆哮」聲中,他平穩地道:「但它們仍有共性可供參考。」

「絕大部分的終結之力在覺醒的時刻,就有特定的形式和功能,」黑劍呼出一口氣,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似乎在做著最後的熱身,只聽他道:「比如大幅延長神經興奮和人體耐力的群星之耀,比如持續增強抗壓力和感知力的冰川之融,又比如最大極限提升與外部環境共鳴的天馬樂章,以及瞬間打破人體自我保護機制的洗劍之殤……」

「覺醒這些終結之力的人,其戰鬥風格和能力運用,便自然而然地,隨著終結之力的特定形式,形成偏向和習慣。」

在泰爾斯眨眼的當下,黑劍話鋒一轉:

「但是獄河之罪不一樣。」

黑劍的表情開始變得冰冷。

「它是記載最少的終結之力之一,以我和一些前輩們的經驗總結來看,它源自生命最不可思議的潛能,」黑劍緩緩吐字道:

「求生。」

泰爾斯心中一緊。

他想起了樺樹林裡的遭遇:瑟琳娜將他「掐死」在半空中。

「所以,獄河之罪的存在,根本上是為了延續垂死的生命。」黑劍緩緩吸入一口氣,調整著呼吸:「是不惜一切代價的最後掙扎。」

他深深地看了王子一眼:「這也是我們覺醒出獄河之罪的前提。」

「它在垂死的時刻覺醒,將激發出生命的一切精華。」

「也正因如此,它與絕大部分的終結之力都不同:獄河之罪沒有特定的形式。」

「換言之,它能以任何形式存在……」

「並發揮作用。」

泰爾斯瞳孔一縮:「任何?任何其他的終結之力的存在形式?」

他有些明白黑劍的意思了。

「沒錯……」黑劍笑了笑,點點頭,看向遠處的基利卡:「就此而言。」

「獄河之罪……」

黑劍眯起眼睛:「是萬能的終結之力。」

兩人對話的當口,尼寇萊和格里沃正在苦苦支撐。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尼寇萊寒著臉,斷魂之刃砍下一個女人的頭顱――她死前的驚恐眼神讓這個身經百戰的戰士胸中沉重――然後迎向下一個表情迷茫的老頭。

「靠著傳奇反魔武裝,我們雖然自保無虞……」尼寇萊輕輕晃動著微酸的手臂,望了一眼倒在他們四周的屍體,不禁皺起眉頭。

「卻最終會被它活活累死!」

隕星者看了一眼表情瘋狂,目蘊怒火的格里沃,暗忖道:

或者,格里沃在到達臨界之後,直接精神崩潰。

格里沃怒吼著舞動長槍,槍頭連續划過三人,但他自己卻被從後方來襲的一個小女孩抓傷了左臂。

被槍尖劃傷的盾區平民在「戮絕」的效果下死去,格里沃盡力不去看他們死前的表情,卻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你有什麼辦法突破過去嗎!」格里沃咬著牙後退一步,情緒非常激動:「別告訴我,你其實是王國之怒!」

「我們沒法突破過去,」尼寇萊死死盯著站在多頭蛇前方的少女,拉開一道刀光:「但卻能讓她無法後退!」

格里沃表情一動。

下一刻,隕星者身上的氣勢一變!

尼寇萊蒼白的臉龐升起兩片紅暈,他回收手臂,不再出刀殺傷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的手指撫上斷魂之刃。

剎那間,只聽「咔嚓」一聲,有著兩段弧度的斷魂之刃,居然從刀脊中凸起的那一點開始,斷折成兩半!

看著這一切的血之魔能師眉頭一抬,本能地覺得不對頭,臉上的血色斑紋一陣顫慄。

刀鋒的斷口處似乎特別規整,只見隕星者一手持著斷折下的刀鋒,一手持著只剩半截的斷魂之刃,露出神秘的微笑。

「界斷開始。」他輕聲道。

下一秒,尼寇萊身影一動,體內的終結之力開始震顫起來。

他身軀一側,以不可思議的身法擠過面前三個被魔能師控制的平民,在他們的失聲尖叫中,腳步輕點,踏在他們的肩膀上,躍上半空!

如果埃達在這裡,便會馬上認出:這就是尼寇萊初次見面時所展露的,那種穿梭人群恰到好處,又如影隨形無從閃避的步伐。

吉薩神情微動,馬上有幾個被控制的平民膝蓋一彎,施展怪物般的彈跳,向著空中的尼寇萊撲去。

但格里沃的戮魂槍卻在此刻劃出少見的大圓,憑空一掃!

「嗤!」

頂著在圍攻中肩背受傷,格里沃怒吼著,將試圖攔截尼寇萊的平民統統掃落,化作死氣沉沉的屍體。

尼寇萊毫無阻礙地躍起在半空,那一秒,他深深地看了遠處的吉薩一眼。

隔著密密麻麻的數十人,隕星者手臂一振。

那道斷折的刀鋒,在空中發出「咻咻」的破風聲,直射魔能師的臉龐!

吉薩臉色大變。

在刺耳的風聲中,她謹慎地從體內延伸出兩道觸手,擊在地上,將自己向後推飛。

「噗!」

刀鋒狠狠扎在土石地上,距離血之魔能師僅有數米遠。

尼寇萊臉色不變,他從空中落下,斷刃格開背後一個準備偷襲的敵人。

吉薩眯起眼睛,盯著地上的那截刀鋒,不言不語。

然而僅僅一秒之後,尼寇萊就輕甩刀刃,眼裡爆射出精光,冷冷道:「界斷完成。」

魔能師表情不變,甚至連疑惑也沒有。

但那個瞬間,尼寇萊突然爆發出開戰以來情緒波動最大的怒吼:「衝鋒!」

像是接到了至高無上的命令一樣,格里沃張開嘴巴,滿面猙獰地舞開不斷震顫的長槍,穿刺過眼前兩個無辜的「敵人」,帶著淚水向前殺去!

「wooh!」

格里沃的怒吼聲中,尼寇萊也不甘示弱,手上的半截斷刃閃爍出難以目視的刀光,瞬間割開一個嚎哭少年的脖頸,向著魔能師的方向突破過去。

「機會只有一次!突破進去!」

在血之魔能師的眼中,兩位極境者不計代價,不惜受傷,不顧防守地一味衝鋒,數十人組成的稠密人群,居然被他們一衝而潰!

吉薩微微側首,觸手裡便走出更多的人群,向著衝鋒者包圍而來。

但是尼寇萊和格里沃的衝鋒依然沒有停下,兩人的身上到處是抓傷和割傷,卻都不約而同地爆發著最狂猛的狀態,廝殺而來!

他們離魔能師越來越近。

吉薩終究還是閉上眼睛,很快,身後的基利卡如之前一樣伸來一隻巨型觸手,攬住她的腰部,將她往後捲走。

可意外就在此時發生。

觸手上的魔能師後退了不過十幾米,插在地上的斷魂之刃刀鋒突然大亮!

斷折的刀鋒,閃出最耀眼的黃芒。

護衛著吉薩的觸手繼續向後拖行,但吉薩的背後卻突然閃現出與刀鋒上一模一樣的黃芒!

吉薩臉色一變。

觸手依舊在後退,可是吉薩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從背後抵住,硬生生停在一道黃芒組成的屏障之前。

無論觸手如何用力,就是沒法把吉薩拖出這道黃芒的範圍!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

吉薩猛地抬頭,看向前方的地上,那道斷魂之刃上折下的刀鋒。

是那截刀鋒!

它有問題。

吉薩思考的時間沒有多久,因為頃刻之間,兩位極境高手便突破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渾身血跡,向著無法後退半分的魔能師兇猛地殺來!

十米……五米……四米……三米……兩人里吉薩的距離越來越近!

「出手!」尼寇萊怒吼著,一肘擊退左側的一個敵人,然後轉身果斷出刀,在鮮血飆飛中砍翻三四個人,不惜一切地掩護格里沃。

格里沃帶著未乾的淚痕與滿腔的憤懣,甩動奪命的戮魂之槍,踏進魔能師的三米範圍之類,然後一槍刺出!

血之魔能師身後的黃芒閃動越來越急。

依舊阻礙著她,無法後退閃避。

槍尖接近了吉薩的雙目之間。

「咚!」

又是在千鈞一髮之際,戮魂之槍的槍身再次被突然出現在吉薩身側的老兵「大皮帶」,死死攥住。

「格里沃老大,」大皮帶滿臉淚水地握住戮魂槍,「對不起。」

尼寇萊的身形再次閃動,斷刀翻飛,金屬亂響,短時間內將格里沃的身周護得滴水不漏。

「沒什麼。」格里沃咬著牙,眼神憤恨地看著身不由己,擋在魔能師和戮魂槍之間的大皮帶,「又一次倒霉的戰鬥罷了。」

三人僵持在這裡。

圍攻三人的人群似乎突然得到了什麼指令,突然停了下來,在被控制者的恐懼嚎哭中,他們齊齊退開。

尼寇萊這才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他後撤一步,與用戮魂槍頂著魔能師的格里沃背靠著背。

吉薩低下頭,她的嘴唇微動,聲音響起在兩位極境者耳邊。

「這是什麼?」魔能師淡淡問道。

「這是斷魂之刃的能力,」尼寇萊捂著胸口,看了一眼地上的刀鋒,又看了看擋住戮魂槍的大皮帶,臉色難看,「以分離的刀刃為圓心,短時內隔離出一個完全隔絕外部的地域。」

「只進不出。」

格里沃咬著牙,眼裡儘是仇恨:「足夠將你困在這裡――biao子。」

吉薩眯了眯眼,似乎毫不在意,只見她幾乎嘴唇不動地問道:「真難得,又是一件我沒見過的武裝。」

「這一項能力,有個很糟心的名字,」尼寇萊地臉龐抽搐了一下,他終究是深吸一口氣,有些僵硬地開口道:「叫作『你可逃不掉了』。」

「哼,」血之魔能師冷冷哼聲:「一聽就是血棘那個賤人的作品。」

尼寇萊警惕地看著四周的人群,不動聲色地捅了捅身後的同伴:「血棘女皇鑄造出這把武裝,原本是為了對抗虛之魔能師――那種虛無縹緲,無法追蹤的存在。」

多頭蛇基利卡發出憤怒而意味不明的血肉呼吼。

「就為了對付撒格爾?」血之魔能師緩緩搖頭:「聽到你們這麼說,那個傻瓜不知道會多傷心呢。」

「當然,我們後來發現,」尼寇萊轉過頭,死死盯著吉薩,「斷魂之刃若是和其他武裝配合起來,對大多數的災禍都是挺管用的。」

「比如現在……就是『你可逃不掉了』。」

血之魔能師死死地盯著他們,表情越來越僵硬。

「遊戲結束了,biao子。」舉著戮魂槍的格里沃臉色可怕,簡直要用目光將魔能師切碎。

「動手吧,」尼寇萊寒聲催促著身後的同伴:「做個了結。」

「你準備好了嗎,大皮帶。」格里沃點點頭,看著被控制的昔日同僚,眼裡閃過怒火和不忍。

「當然,老大,」大皮帶先是慘然一笑,隨即臉色一僵,有些哀戚地道:「我還有個女兒……」

格里沃聞言微微皺眉。

盾區幾乎全毀了。

只有一小部分外圍的居民,才被疏散出去。

他的女兒恐怕……

但是格里沃依然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我會幫你照顧她的。」

大皮帶眼中閃過晶瑩,那一刻,他露出安詳的笑容:「謝謝。」

下一秒鐘,在大皮帶解脫的目光下,格里沃渾身上下發出嚇人的「噼啪」爆響。

只見他手上的戮魂槍如有千鈞力道,震顫著脫離大皮帶的雙手,直直捅出!

「噗!」

戮魂槍穿過大皮帶的胸口,發出金屬摩擦胸骨的悶響。

大皮帶解脫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整個人變成一具乾枯的屍體。

「嗤!」

槍尖再次從大皮帶的背部穿出。

然後活生生地,刺入魔能師的雙眼之間。

從她的後腦勺刺出。

那一刻,魔能師猛地張大嘴巴,顫抖著,卻什麼話也沒喊出來。

仿佛在經歷無邊的痛苦。

她身後的基利卡則發出嚇人的滋滋聲,巨大的身軀緩緩軟倒。

他們四周圍的人群不再動彈。

吉薩的臉龐開始發黑,變脆,如同皸裂的枯木一樣,落下碎片。

尼寇萊呼出一口氣。

他喘息著,蹣跚地走出兩步,撿起插在地上的刀鋒,然後緩緩將它扣合在斷裂的斷魂之刃上。

只見斷裂處閃過一道耀眼黃芒,然後兩片金屬邊嚴絲合縫地融合在一起。

光潔如新,像是從來沒有斷裂過一樣。

格里沃則閉上眼睛,槍桿拄地,累得單膝跪地。

結束了。

尼寇萊轉過身,看向搖搖欲墜的多頭蛇。

「等等!」

格里沃的暴喝就在此時響起!

尼寇萊立刻向他投去驚疑的目光。

怎麼?

「戮魂槍……還在振動!」只見瘸腿的老兵難以置信地張開嘴,看著如破陶器般片片碎裂的吉薩,他奮力一抽,將槍尖拔出。

「這不是她!」格里沃悲憤地吼道:「不是那個biao子!」

尼寇萊頓時一震!

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下,「吉薩」臉上的碎片一塊塊落下,露出一張清秀卻早已毫無聲息的灰暗臉龐。

魔能師的外表剝離之後,一個無辜的女孩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這只是一個平民!」格里沃撕心裂肺地大吼。

身經百戰的尼寇萊臉色冰寒,他如迅雷般展開雙臂,轉向周圍的人群!

但已經晚了。

無數的人群瞬間動彈起來,撲向剛剛放鬆的尼寇萊。

將他淹沒在人堆里。

下一刻,一道觸手從人群中悄然甩出,瞬息而至。

「砰!」

反應不及的格里沃被觸手狠狠抽中!

無邊的力道下,只見瘸腿的老兵飛出十數米遠。

「咚!」

像破麻袋一樣,格里沃撞中一處廢墟,土石飛濺之間滾出好幾圈,然後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

似乎失去了意識。

他的戮魂槍飛向另一個方向,滾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噹啷」響聲。

「不!」

尼寇萊悲憤的吼聲穿透人群。

他從無數力氣、速度、反應都超過常人的人群里廝殺而出,遍體鱗傷。

鮮血四濺間,隕星者滾出數米的距離,單手撐地,無力地抬起頭顱,看向生死不知的格里沃。

而本來搖搖欲墜的多頭蛇基利卡,則再度活躍起來,一道觸手送出,裂開。一個溫婉明媚的少女――真正的血之魔能師出現在觸手之中,綻放可人的微笑。

表情灰暗的尼寇萊看了看吉薩,又看了看那個倒在戮魂槍下的替身。

「不……你……你從什麼時候起,換了真身?」尼寇萊難以置信地顫抖道。

而吉薩只是微笑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淘氣的孩子。

尼寇萊閉上眼睛,一拳捶在地上,仰天悲呼。

是他的錯。

他早該想到的。

從剛剛開始――那個魔能師,就一直沒有笑過,沒有動過嘴唇,甚至沒有任何太大的表情!

現在想來:那根本就是個替身啊!

血之魔能師的柔和嗓音遠遠傳來。

「看,用一點死皮組織改變一下人的外貌,其實不是那麼難,對麼?」吉薩調皮地擺擺頭:「即省卻了我的小可愛們遭到戮魂槍襲擊,從而波及到我本身的危險……」

「還能欣賞一下你們受騙上當的精彩表情。」

吉薩嬉笑著看向尼寇萊憤恨的表情,擺擺手。

「而我只要跟替身站在一條直線上――即使是能定位魔能師的戮魂槍,也分不清這個究竟是替身還是真身呢。」

「戮魂槍,出局咯,」魔能師眯起眼睛,看著遠處的格里沃,「聽好了,這是來自biao子的教誨喲。」

那個瞬間,吉薩的表情變得冰冷無比:「任何時刻,也不要放鬆警惕。」

下一刻,無數的觸手和被控制的人群,如同衝破堤防的洶湧洪水,鋪天蓋地,遮天蔽月地向著昏厥的格里沃,以及傷痕累累的尼寇萊撲去!

兩位傳奇反魔武裝的掌控者,最終在魔能師的手上落敗。

尼寇萊咬緊牙齒,握著刀刃的手因憤怒而顫抖著。

他蹣跚地站起,看著四面八方來襲的敵人,無力地舉起刀鋒。

刀鋒划過一道觸手,將它變成飛灰。

刀柄撞開一個嚎啕大哭,卻如同獵鷹捕食般撲來的孩子

別了,格里沃。

尼寇萊感受著自額頭上留下的鮮血,絕望地想。

我們。

失敗了。

但就在此時,血之魔能師的表情突然一變!

她猛地轉頭,看向一個方向。

在那裡,基利卡的兩條巨型觸手齊齊一顫!

然後齊齊化作飛灰。

吉薩眯起眼睛。

傳奇反魔武裝?

第三件?

很快,魔能師看清了來襲的身影。

「是你?」吉薩眉心一動,那是她的老相識。

黑劍的身影隱約出現在重重觸手的圍困之中,離她不到二十米。

但他所到之處,血之魔能師的血肉造物,皆化飛灰。

「記住了,」黑劍一往無前地,向著吉薩衝鋒而去,低聲對著懷裡手執凈世之鋒的泰爾斯道:「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

「要上了。」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緩緩點頭。

黑劍和泰爾斯,在這一刻突入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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