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艱難的睜開了眼睛,他想轉頭看一看四周,卻發現自己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我還沒死。他的腦海里掠過這樣一個念頭。

呼…曹魏鬆了口氣,靜靜的躺在地上慢慢的等待體力恢復。

只要沒有死就好,他賭上了自己的命,來試一試他們到底是玩家,還是這個遊戲的傀儡。

跳的時候,曹魏沒有想那麼多,卻也什麼都想到了。

如果死了,世界把他的存在抹去,記得他的只有冷晴等人。但遊戲仍然在吸收新玩家,無數無辜的人因為遊戲而被迫搭上了自己的人生。當然,曹魏沒有那麼大公無私,可他也不希望未來可能有一天,自己忘卻了身邊的人,記憶被篡改,經歷被剝奪。

而如果沒死,就代表他有機會來了解這個主神遊戲的真相,而不是被迫的一場一場進入遊戲,遊戲外整日提心弔膽,生怕哪天死在了遊戲里。

曹魏看著眼前的景象,一片霧蒙蒙的白,像極了每次他們出去和進來的那道門。

當時他們以為那道門身上是光,現在在曹魏看來,原來這不是光,只是白色的霧。

他大概在原地躺了有半個小時,才有力氣坐起來。

曹魏環視了一圈周圍,全是白霧,什麼也看不見。他起身,腿還有些軟,不過大概是從峽谷中墜落的後遺症,他現在還覺得耳邊有風呼嘯的聲音。

往前走了幾步,曹魏看見不遠處似乎有一個身影,正如同一棵樹站在那裡,身形筆直,曹魏觀察了半天身影巋然不動。

是活人嗎?曹魏試探著接近那個身影,然而,就在他離那個身影還有一米遠的時候,那個身影忽然回頭了。曹魏被嚇了一跳,但他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沒表現出來。

「你是…」回過頭的是個男人,打扮的就猶如古代士兵,他的聲音也帶了一點地域方言,大概是古時候的官話。

曹魏還是能聽懂他的話,見面前的男人的確還是「人」的模樣,曹魏說到:「我是遊戲里獻祭死亡的,從峽谷掉落到了這裡。」

「獻祭!」士兵聽到這兩個字,表情猶如大夢初醒,「獻祭的人…居然真的會被我等到。距離上一位,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士兵陷入了沉思,曹魏也靜靜等待著。

士兵茫然的說出一個數字:「上一位獻祭的人,距離現在大概已經過去三百多年了。」

曹魏聽到這個數字心中驚疑,三百年,也就是說三百年前這個遊戲就存在了嗎?

曹魏冷靜的問:「那麼現在我算是什麼,死了嗎?」

士兵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是獻祭的人,不算死了,可也不算活著。你只是…」士兵斟酌著那句話,「你只是成為了遊戲的一部分。」

成為遊戲的一部分,之前白游塵告訴過他,但具體是怎麼回事曹魏不明白。

「那那些死在遊戲里的人,是真的死了嗎?」

「他們都成為了遊戲的一部分,世界遺忘了他們,算是死了。」士兵的話讓曹魏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的內心瞬間跌入谷底。

「那我現在要去哪,做什麼。」曹魏很快調整心情,問了目前比較重要的問題。

士兵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你跟我來。」

曹魏跟在士兵後面,他們走了許久,一直都在這片白霧裡,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士兵不說話,曹魏想問幾個問題也不好開口。

大概走了有半個小時,曹魏總算看清了白霧的外面,朦朦朧朧的,似乎是一片樹林。

士兵帶著曹魏走出了白霧,曹魏環視四周。

他斷定,這片樹林絕對不是現代的樹林,參天的樹木遮天蔽日,不時有小動物竄出來,往裡面走甚至還能聽見溪流的潺潺聲。為什麼說這裡不是現代的,因為曹魏看見了一種樹。

百山祖冷杉。

百山祖冷杉前幾年經常在報紙媒體上出現,作為即將滅絕的珍稀樹種,曹魏看過一次記得很清楚。

這種樹樹皮呈灰白色,有不規則龜裂,烈塊縱向大於橫向,葉子呈條狀,球果在成熟前是綠色或淡綠色,曹魏看了圖片印象深刻,他絕不會認錯。

百山祖冷杉生長在東部亞熱帶高山地區,一般海拔都在1700米以上。曹魏此刻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高原反應,但這可能得益於他的身體素質。

它的生長環境必須是在溫度低,濕度大,降水多而雲霧重的氣候中,而林中混生的樹一般是亮葉山毛局櫸,多脈青岡櫟之類的,曹魏也都能辨認出來。

而百山祖冷杉在現實世界中已經非常稀少了,甚至存活量前幾年得以個位數來計算,近幾年才成功保住了一些幼苗。而這裡,入目漫山的這個樹種,像最普通生命力最頑強的那些樹一樣肆意生長著。

除此之外還有曹魏根本不認識的古老樹種,深深紮根於泥土,抬頭甚至看不清它有多高。

植物也極為豐茂,甚至沒有一條可以供人行走的路。這裡就是最原始尚未被人踏足過的古老森林,士兵在前面需得用劍撥開花草,才能勉強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這期間二人沒有做任何交流,並非曹魏不想說話,只是那位士兵一直是衣服迷茫的樣子,每次曹魏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他過了很久才會反應過來,幾次下來,曹魏乾脆保持沉默,認真的觀察起這裡的景象。

穿梭在這樣的森林裡,雖然空氣清新,時不時還有悅耳的鳥叫,水流流動的聲音,但也有飛來飛去的小飛蟲,泥土中爬行的生物,讓曹魏還得分出心神去避開他們,以免被什麼毒蟲咬一口。

「你不用怕,你不會受傷,也不會死亡了。」士兵似乎注意到了曹魏的舉動,忽然開口提醒。

曹魏聽到後點了點頭,但習慣讓他依然回去規避那些生物。士兵的話他暫時還沒驗證,但總歸聽到會有些心慌。

不會受傷,不會死亡,那麼他不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嗎?

士兵這會兒才跟曹魏聊了起來。

「你放心,獻祭的人會得到主神優厚的待遇,你會在遊戲世界裡生活的很好的。不像我,只能在那個峽谷等待著下一個獻祭者,日日夜夜,久到我已經忘記了晨昏,忘記了人世。」

曹魏猶豫著:「你…之前也是玩家嗎?」

哪成想士兵真的點了點頭:「我是一個獵殺者,死在了遊戲裡面。死去的獵殺者會充當維護遊戲世界的苦力,和獻祭者以及通關遊戲的人不一樣,我們只能日復一日的重複主神給我們的職責,幾千年幾萬年無法脫身。」

這話說的有些可怕,但曹魏敏感的捕捉到一個關鍵詞:「通關遊戲的人?通關遊戲的人會怎麼樣?」

士兵正走著,聽見曹魏的問題回頭看了曹魏一眼:「會有人告訴你的,你不需要問我。」

他們又走了一會兒,似乎是在下山,路不上很好走,很多地方地勢都非常陡峭。

「大哥,你死在遊戲之前是做什麼的?」

曹魏打量了士兵半天,覺得他大概是宋代那會兒的人,因為頭髮尚在。

士兵徑直往前走著:「死在遊戲的人都會忘記自己進遊戲之前的事情,只知道自己死在了這場遊戲里。你放心…你記不得也是正常的,所有人,獻祭者,通關遊戲的人,獵殺者,死在遊戲里的人,都會丟掉記憶,你不要驚慌,遊戲的世界也不錯。也許哪天你去哪個遊戲當npc,會看見之前認識的朋友,不過你已經不是之前的樣子,也不記得他們了。」

「死在遊戲里那一刻就會忘掉嗎?」

「對,你已經想不起來了吧。」

曹魏倒吸一口冷氣,他什麼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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