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微微眯起雙眼。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如果安南沒有猜錯的話,克勞斯的那面咒物鏡子,就是被傑拉爾德醫生附魔的。

殺死真正的唐璜·傑蘭特的兇手,就是他的護衛長克勞斯;

而實際上,護衛長是三王子的人。

同樣站隊三王子的,還有傑蘭特家族的長子……唐璜的長兄。老巫師班傑明的咒縛,就是他透露給克勞斯的。

為了保證能在靠岸前戰勝白銀階的大巫師班傑明,即使知道了班傑明的咒縛,克勞斯依然索要了咒物鏡子,在船上使用了自己之前得知的儀式「鏡中之舌」。

這個儀式需要一面含有大量詛咒的咒物鏡子,它還必須小於克勞斯的頭……這樣的鏡子必然是非常難找的。

但如果不需求詛咒的量,隨便一面咒物鏡子都行的話,難度就會降低許多。

根據薩爾瓦托雷的說法,超凡者與教會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從世俗世界回收咒物。畢竟就算是普通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通關噩夢的,在如此龐大的人口基數之下,總有通關較為簡單噩夢的幸運兒……或者說倒霉蛋。

通關了噩夢,就會有機率得到咒物。

咒物總是神奇的。這點不假。

但咒物身上都纏繞著詛咒。對超凡者來說,這些詛咒等於是養料,可對普通人來說它們無異於毒藥。

和咒物長期共處,會讓主人的身體變得明顯衰弱;如果咒物稍微強大一些,就可能會浸染相當一片區域、甚至隨主人的執念與慾望,產生簡單的噩夢,將周圍人無意識的拉進來。

像是「會讓頭髮變白的梳子」、「照不出人臉的鏡子」、「摘下手鮮血淋漓的手套」之類的弱小咒物,同樣也在回收的範圍內。它們基本上沒有什麼用,都是作為開啟高位咒物、或是舉行儀式的祭品或是材料而使用。

也就是說,三王子牽線、幫助克勞斯完成「鏡中之舌」儀式的那個人……就是傑拉爾德醫生。

而他如今在羅斯堡,與子爵的管家有信件往來。

羅斯堡的子爵,幾天前還在計劃謀殺安南……

「串聯起來了啊……」

安南喃喃說道。

他沉默了一會,轉而問道:「他的位階是什麼?」

「白銀,他叛逃的那一年才剛剛白銀,」薩爾瓦托雷肯定的說道,「這才過了四五年,他不可能進階到黃金……而且之前的消息也能證明這件事。

「黃金階的奪魂巫師,會得到標誌性的法術【全面操控】。這是【操控人心】的更高級強化版,被控制的生物會像是提線木偶一樣,無聲無息的被奪走意志。即使對方離開自己很長一段距離,法術也能依然有效。

「但【操控人心】不同……它是一個光環效果,在滿足一定條件的情況下,會奪走他視野範圍內的人類的意志。而且對動物和幽魂無效。」

薩爾瓦托雷肯定的答道:「你那幾個護衛,能從對方的奪魂法術中清醒過來,就意味著他肯定還沒進階到黃金。如此一來,我們就有勝算。」

「……聽你的意思,你像是打算要去與他決一死戰。」

安南忍不住笑了出來。

但薩爾瓦托雷卻沒有笑。

他只是突然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才輕聲說道:「抱歉,唐璜。我可能不能繼續幫你守護凍水港了。」

「你不是打算回去進階嗎?」

安南眉頭一挑。

你這領先一個大件,不回家出裝備就殘血去gank嗎?

你這要是在我們祖安是會被互動的啊少年。

薩爾瓦托雷只是搖了搖頭:

「……他是奪魂巫師,能抓住他的機會太難得了。

「所以不是我打算去,而是我必須去。有一些東西,我要與他有所了斷。我身上有禁言咒縛,所以不能跟你說太細。你只需要知道,我與他之間只有一個能活下去——而我不得不承認的是……他成長的比我快多了。」

說到這裡,總是滿臉倦容的年輕巫師,卻是慢慢睜開了總是因為疲憊而眯起的眼睛。

這是安南第一次看清他的瞳孔:

那是非常華麗,卻極為怪異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著非常明顯的一圈一圈的痕跡,最外一圈是銀灰色的,而越是往中間顏色就越重。最中心則成了暗淡無光的純黑色。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向下的渦旋、或是一個向上的高塔一樣。

薩爾瓦托雷的眼神非常堅定:

「一旦他進入黃金階,我就不會再有親手復仇的可能。

「奪魂巫師能大範圍的自由讀心,基本上不可能抓得住。而且他似乎還與羅斯堡子爵達成了某種協議……一旦他得到了貴族們的庇護、或者控制住了子爵,我就更沒有復仇的可能了。

「就算我也同樣進階黃金,轉化巫師也是不可能在一對一的戰鬥中戰勝奪魂巫師的。你也放心,安南,我為這件事做出了許多努力,它們都絕不會白費——比如說,我知道他的咒縛。我也知道他掌握的法術是什麼,我對他了如指掌。

「只要我殺了他,就能安心回到凍水港來,我也就沒有必要回黑塔進階了。這裡畢竟是我的老家……」

薩爾瓦托雷不斷的說著。

但安南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好了,學長。已經可以了。」

他不得不打斷他的話。

……薩爾瓦托雷的台詞聽起來太嚇人了。

死亡flag一個接著一個的立,這一串台詞說完,安南懷疑他就要嘎的一聲當場去世。

「我相信你至今為止的努力都不會白費。」

安南沉聲道:「但你說錯了一件事。」

「……什麼?」

「你還得幫我繼續守護凍水港。」

安南面容平淡,發出了稚嫩而清澈的聲音:「你絕不會死在這裡。

「因為我將與你同行。」

「……你不必如此,唐璜。」

薩爾瓦托雷有些觸動。

但他還是拒絕了安南:「你還小。這不是屬於你的戰鬥……更不是與你有關的仇恨。」

「不,這仇恨的確與我有關。」

安南平淡的說道。

事到如今,他也終於明白了,唐璜所面臨的敵人都是些什麼人。

王國的有力繼承人,三王子殿下;

不知用何種手段控制了邊境重兵的羅斯堡子爵;

一位能夠操控人心的白銀階巫師,手中還有冠以偽神之名的高級咒物;

來自背後的利刃、背叛了傑蘭特家族的,唐璜·傑蘭特的長兄;

還有個二五仔。

這的確不只是薩爾瓦托雷的仇敵,同樣也是安南的仇敵。甚至可以說,對方沒有必要殺死薩爾瓦托雷,卻打算謀殺安南……

這其實不是安南在幫助學長對抗死敵,而是在利用薩爾瓦托雷幫助自己提前擊潰一個可怕的敵人。

當然,這些可以不用提。

畢竟他只是一個無辜、天真而又心懷大義的美少年而已。

「而且,我也不是打算只有我和你兩個人去。」

安南緩緩說道:「你也知道,我的護衛們非常強大……」

薩爾瓦托雷一怔:「你是說……」

安南肯定的答道:

「對抗強敵,自然是用盡全力。」

讓所有的玩家跟自己一同前去……給予他們短暫的、無限復活的力量。

所謂的過場CG與劇情殺的權能……

是的。

——安南要拖家帶口一波流了。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