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吃完長壽麵的鬼乘客,是那個塑料模特。

它立馬就想要離開。

可剛站起身。

杜歸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想吃白食啊?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呢?」

順手,他握著菜刀就對準了塑料模特。

後者頓時僵在原地。

這套路似曾相似。

杜歸走到它面前,沖它獰笑:「你是第一次來我這吃飯,不懂規矩沒關係,我不跟你計較,但你給我記好了!」

「我如家飯店祖傳十八代的規矩,沒人能在我這吃白食,更沒人能賒帳!」

「活人都得遵守規矩,更何況你們這群鬼!」

「我這一碗面,起步一百億冥幣,要麼給錢,要麼拿東西抵帳。」

塑料模特聽到這話。

它盯著杜歸猛看。

就好像,有了智慧,從而震驚杜歸的無恥一樣。

「你什麼意思?啊?!」

杜歸握著菜刀揮舞了幾下,威脅道:「本店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你少他媽跟我在這掰扯,趕緊的,搞快點!」

塑料模特顫抖不已。

它就是個塑料的模特,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變成了鬼。

連衣服都沒有,想拿東西抵債都不行。

更何況遇到了凶神惡煞,如同悍匪的杜老闆!

嗯……

這是一家黑店。

見塑料模特不得動彈。

杜歸指著塑料模特說:「看你這窮比樣,估計也付不起錢,這樣吧,我這人優點一大堆,最大的有點就是心地善良。」

「但規矩就是規矩,你吃的這碗面一百億,既然你付不起,那就留下來在我飯店打工,我看你是個模特,擺在店裡也能當個門童。」

「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說著,杜歸就宣布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飯店的門童,一天工資十塊冥幣,等你什麼時候攢夠了錢,我就放你離開。」

塑料模特都氣瘋了。

它瘋狂的顫抖,那空曠的只有輪廓的乳白色眼睛,竟然流出了一行鮮血。

氣息也變得越來越恐怖。

可杜歸卻不屑一笑,指著店內一角說道:「跟我橫是吧?去那邊給我站著,否則的話,我他媽今天就把你燉成湯。」

適時。

如家飯店的陰冷感也更加濃重。

塑料模特無法抵抗。

它只能邁著機械僵硬的步伐,走到了飯店一角,站在那裡不得動彈。

同時。

杜歸也有一種感覺,自己的活動範圍又增加了一些。

只是,卻不如鬼大娘增加的範圍更多。

似乎,塑料模特不如鬼大娘。

這一幕。

落在其他的鬼乘客眼中,則可怕到了極點。

首先,是那四個工人鬼。

它們起身要走。

杜歸橫刀攔住:「別以為是熟客,就能賴帳,給錢!」

先前,他招待的第一波……不,應該說他意識到是鬼的第一波客人,就是這四個工人鬼。

不僅給了冥幣,還給了一把不知道有什麼用的鑰匙。

那已經讓它們傾家蕩產了。

如今。

這四個工人鬼,應該都是窮比。

一時間。

氣氛變得非常尷尬。

四個工人鬼直勾勾的盯著杜歸。

看起來,很像是打工人正在反抗資本家的無情剝削。

然而……

由不得它們反抗。

這裡可是如家飯店。

杜歸就一句話:「都知根知底,我直接一點,一天十塊,打一輩子工吧。」

四個工人鬼摸索全身。

口袋比臉都乾淨。

它們只好認命,和塑料模特一起站在角落裡。

活動範圍,再次增加……

接著……

是那個無頭鬼。

杜歸冷哼了一聲。

這鬼之前在公交車上想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還偷襲了自己一下,要不然的話,自己也不至於坐到最後一排,差點被四個凶神搞死。

無頭鬼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大把冥幣。

杜歸放眼一看。

媽的!

差點就湊夠了一百億!

杜歸皺眉:「這不夠……」

飯店的陰冷感,驟然變強。

無頭鬼又拿出了一把沾著血的桃木梳子。

一時間。

那陰冷感,忽然減弱了許多。

杜歸有種直覺,這無頭鬼怕不是留不住。

「媽的,你頭都沒了,還帶什麼梳子!」

「你他媽又沒有頭,要梳子有什麼用?」

杜歸氣急敗壞。

他咬牙切齒的一把奪走那桃木梳子,指著飯店外說道:「趕緊滾,別他媽讓我以後再碰到你!」

下一秒。

無頭鬼瞬間消失不見。

這讓杜歸非常難受。

他太小心眼了。

緊接著,其他的鬼也一個個的,走到了杜歸面前。

有的掏錢。

有的掏東西。

沒錢沒東西的,急的直發抖。

天知道,這些鬼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杜歸氣的眼都紅了。

怎麼回事!

這些鬼怎麼都那麼有錢?

自己還不能全留下,一波都帶走?

他張嘴就要說本店不收冥幣,改以物易物,甚至是耍賴一樣,指名道姓就要讓這些鬼都給自己打工。

可是……

話到嘴邊,直覺告訴他,千萬不要這樣。

他心底,有種莫名的寒意。

規矩就是規矩。

絕對不能打破。

當即,杜歸只能安慰自己,沖那些鬼說:「我這個人非常守規矩,你們能給的起錢,能拿東西抵帳,那就能走,本店童叟無欺,歡迎下次再來。」

一個個鬼瘋狂逃竄。

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只有幾個窮鬼付不起錢,乖乖留在了飯店內,成為打工仔。

最後……

便只剩下了四個凶神,以及鬼影……

這才是重頭戲。

杜歸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冷漠了起來。

他告訴自己:「其他的鬼都無所謂,但這四個凶神外加一個怪異,只要能留下來那怕一個,我的活動範圍,恐怕都能擴大很多。」

他太想把活動範圍擴大到整個安州市,然後去一趟大盤山,去看一看那口枯井。

首先,是渾身纏著繃帶的燒死鬼。

它給杜歸的感覺,不遜色於紅姐。

這個鬼,解下了一隻手的繃帶,放在了桌子上。

露出來的胳膊,卻是燒的像是焦炭的手臂,根本看不出人形。

它消失不見。

接著是穿著繡花鞋,被白布蒙著的女人,它給杜歸的感覺是四個凶神里最可怕的,比紅姐和水鬼加起來,還要更加強大。

然後……

它脫下了一雙繡花鞋,露出白嫩纖細的腳掌。

赤著腳,走出了飯店。

那堵在門口的鬼公交,對它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在這個過程中。

杜歸始終沒有多做言語。

他沒有去耍賴,一是不敢,二是就算他敢,恐怕也影響不到最終的結果。

凶神已經可以影響現實。

除非如家飯店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否則的話,短時間內,他沒法強行把一個凶神變成自己的人奴。

一切都只能按規矩來。

而規矩是什麼?

是你弱的時候遵守規矩,而當你強的時候,你就能制定規矩。

簡稱,耍流氓。

「真是太可惜了……」

杜歸說著,瞥了一眼角落裡的鬼影,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鬼影已經消失不見,桌子上只放著一枚純黑的勳章。

再一扭頭。

那小女孩和餓鬼死死盯著杜歸。

小女孩伸手抓住自己的頭髮,將其取了下來。

露出來的是光溜溜的腦袋。

似乎,它臨死前是個白血病人。

攔不住……

杜歸冷眼旁觀,看著小女孩離開:「你最好跑的遠遠的,別讓我逮到你。」

一時間,飯店內,就只剩下了餓鬼。

餓鬼瘦的跟皮包骨一樣,它渾身光禿禿,連根毛都沒有,也沒有穿著衣服,因為那早已被它的吃的乾乾淨淨。

杜歸沖它冷笑:「看來,你是即付不起錢,也沒東西抵帳,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按規矩辦事。」

「我飯店正好缺個試菜的,我看你就很不錯。」

「留下來吧,我讓你吃到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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