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域之上。

一個可怖的存在,緩緩睜開了雙眼。

人影再次現身。

立馬,整個水域全都化作了黑暗。

唯獨給人影分開了一片區域。

但它的身影,依舊模糊不清。

除了整個右手手臂以外,其餘的部分,還是模糊的。

人影目光冰冷。

它看了一眼身上的鎖鏈。

伸手抓住一根,用力一捏。

咔嚓……

那鎖鏈當場被捏碎。

人影的手掌,也被鎖鏈斷裂的茬口刺破。

鮮血滴落。

人影卻感覺不到痛。

但緊接著。

剛剛被捏斷的鎖鏈,自動重組。

青銅鼎並沒有因為人影的現身,反而將其釋放。

因為青銅鼎知道。

那怕眼前的這個存在,變幻出再多面孔,變幻出再多身份。

它都是源頭索命鬼。

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肯放過一個。

青銅鼎就是一座囚籠。

索命鬼是凡人。

源頭是監牢。

墓主人便是看守者。

頭一次。

人影沒有選擇打破一切。

它看向一旁。

那鎖鏈中被束縛的存在,拚命的掙扎。

並不是恐懼。

而是激動。

不停的散發著信號。

要人影把它放出來。

人影猶豫了一下。

它卻並沒有放開這個索命鬼。

反而對著腳下的水域,伸出那唯一能被看到的右手,輕輕撥動了起來。

漸漸地。

本來已經變的漆黑一片的水域,再次清澈了起來。

下方也出現了平洲的倒影。

大大小小的細節纖毫畢現。

甚至連長平古戰場那邊的情況,也一覽無餘。

那個人俑,此刻便在長平古戰場內。

人影看到它。

它卻看不到人影。

人影的目光變得極其複雜。

那其中,蘊含了某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懷念、追憶、還有一絲愧疚。

再然後。

人影便指了指倒影出外界的烏雲。

……

外界。

平洲的天上,那翻滾的烏雲,在這一刻變得漆黑一片。

更讓人感覺恐怖的是。

烏雲中,竟然生出了一個漩渦。

漩渦中,有雷霆在閃爍。

並且,有一片朦朧的景象展開。

就好像是海市蜃樓一樣。

可所有人看到的,卻是一雙冰冷可怖的眼睛。

好在。

那眼睛只出現了一剎那。

便消失不見。

民調局臨時分部的會議室里。

張全有和羅江洋站在窗戶邊上。

兩人看到了那可怖的一幕。

張全有指著天上的烏雲,露出了驚恐的目光:「那究竟是什麼……」

羅江洋在一旁,大驚失色的說:「一雙眼睛?為什麼會出現一雙眼睛,誰在烏雲里?難道那是平洲的墓主人?」

「不!不對!」

「絕對不是平洲的墓主人!」

張全有搖著頭,不敢置信的說道:「那是安州的墓主人,我見過它,那眼睛是安州墓主人的,可它怎麼會到平洲。」

正在這時。

一個虛弱無力的老人聲音響起。

「因為平洲這邊的情況已經失控了。」

「而它要鎮壓九州,掌控整個九州。」

聽到這話。

張全有和羅江洋全都扭過頭。

「曲老!」

說話的人,正是曲華傑。

此時,曲華傑一臉蒼白,整個人虛弱到了極致,好像隨時都會撒手人寰一樣。

「我本來以為,我能很快回來。」

「但沒想到,只是遠遠地看到它和平洲墓主人的戰鬥,就讓我差點找不到回來的路。」

「這個存在太可怖了。」

曲華傑一臉忌憚。

「平洲這地方恐怕是要完了。」

「那些百姓們還有多久能撤離?」

「多則一周,快則三天。」

「但要看會不會再下雨,如果又下起雨,這個時間周期會被無限拉長。」

羅江洋和張全有說的都是實話。

不下雨,什麼都好說。

官方的能量,在災難爆發的時候,所發揮出來的力量,足以撼動一切。

所謂的不可能,都會變成現實。

曲華傑點點頭,說道:「它既然來了,那局面就會開始好轉,不用再擔心是不是會下雨,所有人都動員下去吧,務必要在三日內,把所有百姓都撤離出去。」

「是!曲老!」

張全有立馬下去。

而羅江洋則疑惑的看著曲華傑。

「羅老,您當時親眼見到了安州的墓主人嗎?」

「當然!」

曲華傑語氣平淡。

羅江洋皺眉道:「那杜老闆呢?當時他受了很重的傷,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按照之前曲華傑的說法。

他當時是變成了一個鬼,化作了一雙眼睛,能看到平洲發生的一切。

自然也應該知道,當時是什麼東西,把杜歸打傷的。

曲華傑看了羅江洋一眼。

淡淡的說道:「我並不知道,好了,我現在需要修養一下,你下去吧。」

羅江洋怔住了。

他點點頭,只能退下去。

而待羅江洋離開以後。

曲華傑的目光,變得略有幾分異樣。

「他究竟在謀划著什麼?」

「到現在還沒從源頭裡出來,難不成,他察覺到了長安君的算計,所以打算在裡面躲一輩子?」

……

另一邊。

在那片水域之中。

杜歸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四周。

青銅鼎依舊在頭頂懸浮著。

自己身上,還是有鎖鏈纏繞。

但再也沒有更多的鎖鏈冒出來了。

這讓他的活動沒有受到限制。

杜歸雙眼漆黑。

恍然間,他發現自己的意識,好像被分割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在水域之中,被活活困住。

一部分則在外界。

那片烏雲,此刻就成了他意識的延伸。

「我變身以後,居然都沒法從這裡跑出去!」

「這……」

杜歸語氣急促了許多。

他看著那個被青銅鎖鏈束縛住的「同類」。

恨的是咬牙切齒。

「媽的,都是你!」

「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被困在這鬼地方。」

「噁心死了!」

青銅鼎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鎮壓索命鬼。

眼下。

杜歸就是索命鬼。

一鼎鎮二鬼。

那個同類,根本聽不懂杜歸的話。

它依舊在催促。

催促杜歸把它放出去。

「放你媽!」

杜歸憤怒的不能自己。

他惱怒,可變身以後都沒法從這鬼地方逃出去,局面已經發展到了一個,誰都沒法去掌控,沒法推測的底部。

而正在這時。

杜歸忽然皺起了眉頭。

他感覺到,有一個弱雞一樣的存在,正在竊取他的力量。

這種感覺來的很輕微。

讓杜歸不禁想起了以前體檢的時候,被抽血的那種感覺。

「媽的,我都慘成這樣了,還有人偷我的力量!」

「真是狗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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