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喬人小手短,只能坐在一旁,而廖宜歡倒是能拍拍她安慰一聲,可是被郭聆思的哭聲一嚇,生怕自己哄一哄反倒讓她哭得更厲害,手掌伸了伸又縮了回來,有些怪自己不會說話,沮喪的蹲在炭爐旁邊。

若是此時她有尾巴和耳朵,一定也都是垂下來的,原本飛揚的眉都耷拉了下來,看著好不可憐。

房中一時無比安靜,只能聽到郭聆思的哭泣聲。

紅綾提著薑湯原想要送進來,可是在外間聽到裡頭傳來的哭聲,原本準備掀帘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她鬆手放下了帘子,又退了回來。

「紅綾姐姐,怎麼不進去?」趣兒走在紅綾後面,還站在門外。

「噓…」

紅綾搖搖頭,示意趣兒別說話,然後提著裝著薑湯的食盒又退了出來,將房門一關,低聲道:「我突然想起來,廖小姐和郭小姐許會餓了,小姐晚上吃的也少,我們再去趟小廚房,做點吃的一起送過來。」

趣兒歪著頭眨眨眼,想著小姐就吃了一碗粥,那水晶餚蹄都全給了她了,連忙點點頭,屁顛屁顛的跟在紅綾身後,兩人朝著小廚房走去。

「小姐喜歡吃鹹的,要三絲春卷和酥酥糕,還有香煎果子也不錯,撒點椒鹽再滴點麻油,那味道特別好吃……對了,還要再加一碗雞蛋羹,小姐喜歡…」

紅綾原只是聽到郭聆思的哭聲,怕進去會讓郭家小姐不自在,所以才藉口去小廚房,可誰知道趣兒直接在她耳邊點起了餐,她聽著小丫頭一邊說吃的一邊咽口水的聲音,險些沒憋住翻了個白眼,可扭頭看著她瘦了一圈的小臉,到底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我看是你想吃吧?」

「才麼有,不是唔想粗…」

趣兒被掐著臉上的軟肉,嘴裡吐字不清,堅決表示不是自己想吃。

紅綾翻翻眼皮,撇撇嘴角:信你才有鬼!

兩個丫頭去了小廚房,這邊房中,郭聆思之前的大哭聲也漸漸低了下來,隨著時間過去,哭聲變成了抽噎,過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那抽噎聲才慢慢停了下來。

馮喬見郭聆思發泄夠了,這才拿著條錦帕遞到她面前,輕聲道:「好些了嗎?」

郭聆思哭的眼睛通紅,見馮喬眼神平靜的看著自己,裡面全是關切,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結果帕子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帶著鼻音沙啞道:「好多了。」

廖宜歡見郭聆思恢復了正常,這才拍了拍胸口說道:「思思,對不起啊,我這人說話老是不經大腦,你別在意,那什麼…你當我剛才說的都是胡說八道的…」

郭聆思聞言看著廖宜歡小心翼翼的模樣,搖搖頭低聲道:「跟你沒關係的,是我之前憋得太久,所以方才才會這麼失態。其實我是知道,你和卿卿都是為了我好,你們說的那些話我也都明白,只是有些事情我放不下。」

「十幾年的感情,十幾年的愛慕,十幾年認定的事情……哪怕明知道是錯的,哪怕明知道他不夠好,可是只要想到要跟他徹底劃清界限,我就覺得這裡像是有刀剜著的疼。」

廖宜歡摸了摸鼻子,她是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

她自小便長在男兒堆里,見的也大多都是爽利之人,在她眼裡,合得來就繼續,合不來就一拍兩散,就像是沈家那個沈四,當初睡了賀蘭迎月的妹妹辱了她,她也只不過是覺得有些噁心,狠狠抽了他一頓險些讓他不能自理而已,過後了便拋在了腦後,她實在不明白有什麼放不下的。

馮喬卻不同,她雖然兩世也都沒有經歷過感情,更不知道愛人是什麼感覺,但是她卻有些明白郭聆思的心思。

她想,溫祿弦之於郭聆思,大抵和馮長祗之於她一樣。

同樣是深深的信任,同樣是放在了心上記在了心底,當初她知道她篤信的事情全是假的,她依賴的溫柔是因為愧疚,她記了兩輩子的恩情來自仇人,她心中也是難受至極,那種感覺讓她連呼吸都帶著撕裂的疼,恨不能蒙著眼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郭聆思現在,大抵也是如此。

馮喬在榻上滾了滾,整個人就靠在了郭聆思身旁,低聲道:「郭姐姐,我和廖姐姐並不是強求著你做什麼,我們只是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你們兩的事情關係著你一生,我希望你最後不管怎麼選擇,都是遵從你自己的心,而不是因為別的原因。」

「喬兒說的對,我跟她一樣,只要你開心,別的都無所謂,大不了以後我替你撐腰,那姓溫的要是對不起你,我一鞭子抽的他臉蛋開花!」

郭聆思手臂被馮喬軟軟靠著,看著廖宜歡眉眼張揚的模樣,眼睛酸酸的。

廖宜歡和馮喬的性子,都不是尋常的大家閨秀,她們行事說話甚至有些離經叛道,可就是這樣的她們,卻是讓她心裡溫暖極了。

她伸手攬著馮喬,揚唇輕笑道:「好。」

馮喬見郭聆思露出了笑來,鬆了口氣,抱著紅綾替她做的軟枕在榻上滾了滾,故意鼓著臉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別的事情咱們暫且不管。我與爹爹已經說過了要辦生辰宴的事情,廖姐姐鬧著要熱鬧一些,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弄,郭姐姐快幫我想一想,免得到時候丟臉。」

郭聆思看著剛才還跟大人似得馮喬轉眼在榻上滾成了一團,忍不住笑了起來:「放心吧,我和廖姐姐過來就是為了此事,保證不讓你丟臉。不過你馮二叔有沒有說過,這個生辰宴要怎麼個辦法,辦大還是辦小?」

「沒有,爹爹只是說隨我心意。」

郭聆思也知道馮家最近的事情,雖然有些詳細的她不清楚,但是外界能知道的那些,她也都知道,而且也從父親和祖父那裡知道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眼下馮蘄州入了都察院,又成了左都御史,朝中沒有比他再炙手可熱的人,在加上馮家那一齣子事情,人人都盯著這榮安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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