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世的影響,索倫一點都不喜歡教會教團這類的組織。

說是他固執的偏見也無所謂,但索倫形成的價值觀,實在是難以忍受對某個超自然的存在俯首膜拜,貢獻所有。

哪怕在這個異世界宇宙真的就有這樣的存在,也不行。

所以至少在應該驅逐死徒教團這個觀點上,他是同意基力安的做法的。

說的可多好聽呢,給錢給裝備給女人,信我神得力量得永生,可本質呢?

死徒教會,那可是字面意義的上趕著叫人去死呢,還有沒有比這更邪教的?

真以為長得漂亮的女人就是清純可憐,心地善良值得一舔的聖女嗎?

單就海拉這貨,在索倫面前都殺了多少人,摘了多少顆腦袋了?

而且人家可是連勸人向善之類糊弄人的謊話都不屑於編,明明白白說了很多次,

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把世間的一切生靈斬盡殺絕呢!

這要是全人類都追隨著主的意志去死了,還有誰來和索倫一起種田暴兵攀科技,把全世界的地圖都染成一個色?

更何況,現在傳教都傳到他的軍隊里來了,還想搞護教軍?

犯忌諱了吧大姐!

再想到這教團手裡還有一大堆的神器啊,說真心話,索倫就有點按捺不住趁早把她們都剷除了,神器全搶過來以絕後患的衝動。

只不過他暫時還沒摸清教團的底細,而且這些修女迄今為止對他也畢恭畢敬的,沒給索倫找到合適的機會發作而已。那索倫也抹不開面子,和亞丘卡斯似的見人就殺。

除了以上種種,他們之間還牽扯到一個共同的『朋友』存在,至少也得在下次見面的時候打個招呼,問問『死亡』它的真實目的,是不是真的要滅絕人類,如果剷除了教團有沒有意見才行。

畢竟再嘴碎也是個唯一的人神啊……

總之,索倫暫時真的沒空來處理這個次要矛盾。只能找人幫忙先盯著……

恩……不如把垃圾集中堆放方便管理……

「讓她做我的顧問?」塞拉瑟斯來回打量著面前的死亡騎士和教會修女,心懷戒備,「你又打什麼算盤?還有這又是誰?你帶上船的?穿的這麼不檢點……」

「哎呀掌旗官,你可別誤解了我一番好意,這位海拉修女,是死徒教團的信徒,那可是身負『聖骸』的庇佑,戰力極強的存在啊!一般的刺客在她面前都走不過一招的,還有比這樣的保鏢留在身邊,更令人安心的嗎?」索倫滿面笑容的推銷修女。

海拉也配合得提起聖骸法袍的裙角,如貴族般行禮,「初次見面尊敬的女領主,鄙人海拉,正是侍奉人神的修女,請原諒這不合禮儀的著裝,因為只要身披人神的『亡影』,其餘的衣物皆會腐朽衰敗,無法穿戴。因此袒露身體實屬無奈,萬若引起您的不適,請恕鄙人的冒犯和失儀……」

這修女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使用的詞彙和語氣明顯有塞拉瑟斯那種法蘭妮貴族的口音,結果對方臉上的挑剔神色立刻緩解了,看來出來傳教的嘴皮子是挺厲害嘛。

「死徒教團麼,」現在擔任了秘書官的瑪麗婭開口,「我聽說,她們大多掌握了極強的死亡禁術。後來被先鋒軍突襲了本部幾近滅絕,想不到再次出現了。」

好,共同敵人又加一分。

影子裡的刺客蕾娜也現出身形來,忌憚得看著海拉,顯然是知道梅拉斯差點被摘掉腦袋的事的,也向塞拉瑟斯說明,「她的亡影在附近的話,確實刺客很難維持潛行。」

索倫看出掌旗官果然心動了,於是再接再厲,「總不能讓她和船艙里那些大男人住在一起吧,不檢點!」

塞拉瑟斯瞪了索倫一眼,不過精靈魔刺客還真是名聲在外的,「那好吧,修女,你也做我的參謀,來女士客房居住吧。我們有專屬的私人浴池,放心,我們專門追加了魔法守護和結界,男人絕沒辦法潛入!」

你瞪老子幹嘛!老子稀罕看你?不是,老子是那種人嗎!索倫嗤之以鼻。

「感謝您的慷慨,尊敬的領主,不知您是否願意聽我講一講我侍奉的人神和救主……」

太棒了,加大力度修女!把這胸大無腦的婆娘忽悠死了,一下子可以替老子解決兩個問題。

完成垃圾分類,索倫總算鬆了口氣,可以去處理正事了。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還救了修女一命。

真以為仗著『聖骸.亡影』的加護就很牛逼了嗎?白袍子不是更牛逼,可是這種服裝類神器最致命的破綻就在於,總有袍子遮不住的地方。

就算索倫能容忍死徒教團的存在不動手。

船上還有和索倫三觀類似,但行為處事卻更加極端的傢伙在。

有兩百個。

兩名赤膊的少年人在船艙清出來的空地中對峙,

一側的少年留在橘色的短髮,國字臉,眉高目深,塊頭魁梧,沉穩內斂。

另一側的少年則是藍發平頭,個頭只比對手略矮,身形偏瘦些,但也有著超出同齡人的緊實肌肉。

他們四目對視,兩人之間的甲板上,插著一把雙手大劍。

而兩人的身後,還各有一名全身披甲的武士,捧著長劍跪坐。

這不是什麼瑪克戈拉式的決鬥。

只是先鋒軍傳承的訓練中,一種打發時間的小遊戲。

規則很簡單,當決鬥開始,誰先搶到中間的大劍,並架在對手的脖子上,誰就獲得勝利。

比拼的不是反應速度,而是誰能用殺氣鎮住對方。或者誰能先掙脫殺氣的震懾奪劍。

只是因為玩這個遊戲死的人太多了,所以後來又在玩家身後各安排了一名武士。

這樣峰芒在背的存在,可以避免遊戲中的武士因為太過投入,克制不住殺氣而暴走。也可以在玩家收不住手,一劍將對手劈成兩段前,有個人及時擋住劍鋒。

「熔爐的弗雷伯格!」旁邊圍觀的其他先鋒軍少年武士中,領頭的灰發青年看看橘發的高大少年,又看看對位的藍發少年,「礦區的阿瑪斯!開始!」

沒有動作,沒有鬥氣,沒有絢麗的魔法效果。

兩個少年就是四目相對,盯著對手,完全無視了甲板上的長劍。

船艙里陷入詭異的寂靜,還有四個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武士,聚集在船艙稍遠的地方圍觀,此時連大聲喘息的人都沒有。

兩百個先鋒軍里,能來參加這個小團體聚會的九人,就是至少斬獲了一顆死亡騎士的頭顱,獲得了新鑄的第一批指環並當選隊長的精英。

當然的,要砍下一個死亡騎士的首級,哪怕是靠殺氣偷襲和群毆暗算,那也是有家傳戒指,有過人的武技,至少也是之前手裡沾過血的人才能辦得到。

而人天性喜歡拉幫結派,都細分到了先鋒軍這種秘密結社的地步,依然還能分出陣營來。

比如出身熔爐,在武器店老闆調解下長大的一群。和出身礦區,在黑暗的地穴里跟著自己的礦區隊長奮戰地穴蜘蛛的一批。

總之,能站在這裡的每一個少年都有自己的歷練和傳承,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那自然不會相互服氣。聚在一起了,就一定要分出一個頭領來。

不得不說,用戰功,斬獲首級的數量,來排列座次,是最容易讓雄性接受的方式。

但即使如此,依然會有挑戰者。

尤其是當出現,熔爐的弗雷伯格和礦區的阿瑪斯,兩個地區的少年頭領,都砍下了五顆死騎腦袋這種僵局出現的時候。

玩一場遊戲就是決定到底誰說了算的好辦法了。因為夠快!

在先鋒軍古武術的傳承者對戰的時候,除非是訓練,或者雙方知根知底,實力在伯仲之間,而且都很菜的情況下,否則是很難出現你一個劍勢我一個劍勢,來來回回幾十招打得難分難解的情況的。

強就是強,弱就是弱,殺氣的多寡一望便知,一劍足以分出勝負了!

此時也是如此!

只在阿瑪斯發出殺氣的瞬間。弗雷伯格就看到了自己的死。

他看到對面的藍發少年拔出長劍,迎頭斬落,將自己的首級乾淨利落取下的死亡幻象!

而這還只是第一劍!只是個開始!

第二劍!從右邊肋骨間刺入,刺破肺葉,接著劍鋒逆上,混合著衝出肺泡的血水一起上撩,劈開他的胸腔,從喉嚨口一刀拉出來,在耳邊呼喚出尖嘯的血風!

第三劍!直插心室,從後背捅出來,整個人被突刺頂得飛起,連帶身後的護衛一起串成個葫蘆,死死釘在船艙的牆壁上!

第四劍!劍尖如同蛇的信子一樣探向腹股溝,但卻在半途突然上揚,距離剛剛好夠劍鋒從中線拋開他的顱骨,將半邊臉從面頰上刨下來!

第五劍!完全是狂風般的爆斬!因為對手太過弱小,五個呼吸都回不過神來,意猶未盡的決鬥導致的暴怒!亂斬的白刃將弗雷伯格在半空中砍成一個血塊,手腳首級被砍得七零八落,血肉和骨骼的殘渣飛濺到船艙里,劈頭蓋臉得沾到旁觀者們的臉上。

「哼,」在這樣僵持緊張的狀態下對峙了五個呼吸,完全瞬殺凌虐了對手的阿瑪斯,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解除了散發的殺意,「你不行啊,我聽說武器店老闆是熔爐最強的先鋒軍,而你是他最強的弟子。只有這種水平嗎?」

弗雷伯格渾身的冷汗從毛孔中湧出來,死亡幻境如冰流一般從全身繃緊的神經中消退,隨後是劫後餘生的恥辱帶來灼燒般的熾熱。

紅髮少年跪倒在地,屈辱得將胃裡的酸液嘔吐出來。

阿瑪斯看了看旁邊的主持,「他怎麼拿到五個首級的?總不是你們借給他的吧?還是在旁邊幫忙盯著人,就讓他來斬個頭?」

灰發青年面色凝重,弗雷伯格敗得太慘了,他其實水準不差,熔爐那些鐵鋒軍團的死亡騎士,雖然都是些早已腐敗的吃空餉的貴族,但也是有多種魔藥強化的魔武士,就算當作是披著人皮的魔獸,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的。

雖然他們這一派確實為了對大團長施加更多的影響,沒有主動去和弗雷伯格爭搶首級,希望他能獲得新先鋒軍更多的指揮權。但那五個腦袋也是他憑自己的本事割回來的。

但事實又擺在這裡了,

熔爐一派推出的領袖輸給了礦區一派的小子,而且是慘敗。

「你是副團長了。」灰發青年點點頭,代表人數其實居多的熔爐一派認栽。

阿瑪斯笑笑,拔出長劍彈著劍刃,「這話可說的不對吧,霍特科勒,我還沒贏呢,而且副團長是你們來安排的嗎?對哦,連那個團長也是你們突然搞出來的吧?」

灰發的霍特科勒皺眉,「你胡言亂語什麼呢,我可警告你見到大團長的時候可不要太過分了……」

「過分嗎?大團長,那個團長只是撿到了龍槍吧?能獲得指環承認的話,不是人人都可以用嗎?」阿瑪斯提著長劍,叉著腰走到門口面向眾人,「我們礦隊的,可都是一從地穴爬出來,就被隊長派過來幫你們搶工廠,結果廝殺了一夜,連什麼團長的鬼影子都沒見到,就只看到一群蜥蜴來分裝備啊!喂喂,咱們到底是為了人類在奮鬥,還是為了蜥蜴在戰鬥啊!」

霍特科勒表情嚴峻,「怎麼,你對大團長不滿?阿瑪斯你不要搞不清狀況……」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阿瑪斯卻不以為意,「哪有什麼不滿,他給的兵餉還挺多的,只是做他的傭兵的話是個不錯的僱主了。

但是啊,作為先鋒軍,想見見那位『親手斬殺了人王』的大團長不是很正常嗎!你們不想和他討教兩招,見識一下自己和『真正的英雄』間的差距嗎?怎麼!別告訴我你們連這麼點膽子都沒有吧?那還當個毛的先鋒軍!回窩棚里打鐵吧!」

「阿瑪斯!」弗雷伯格咬著牙,強頂著站起來,「不要太囂張了!我只是廝殺的機會比你少了些!這次是我輸了!但就憑你這點斤兩說什麼大話呢!見到了白袍子你動都動不了吧!這就想挑戰大團長,別白日做夢了!」

「哼!」阿瑪斯把巨劍扛到肩頭,「到底是不是對手要見過了才知……唔!」

「哦找了好久,原來你們都聚在這裡啊!」索倫『砰』得一聲打開門,奇怪得看著一臉驚愕的看向自己的小隊長們,「怎麼了都那副表情?咦!哎喲臥槽!兄弟你別想不開啊在這裡自刎!」

阿瑪斯瞪著他,喘著粗氣把橫到脖子上的刀刃挪開,要不是劍刃太長頂到牆壁,被門板撞開的時候差點就害他把自己脖子割斷了!這會兒阿瑪斯也是心有餘悸得摸著喉嚨,媽的,差點就涼了!雖說先鋒軍要練得天不怕地不怕,這麼搞也太嚇人了吧!!

「哎喲不好意思,我就知道這破魔法遲早開門撞到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還沒死吧?」索倫汗一個,趕忙讓關海法吐出個治療瓶,一瓶治療藥往阿瑪斯頭上倒下去。

阿瑪斯被治療藥淋了一頭,瞪著面前的大團長,想到自己剛剛要開始的旅程就差點用這麼一種折辱人的搞笑結局完結,一股邪火冒上來,殺氣全開盯著索倫的眼睛。

「阿瑪斯!!」早已注意著對方動向的灰發青年急忙衝過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通過從頭頂澆下的,如同雨幕的血色治療藥水,阿瑪斯看到了死的幻象。

鮮血的大雨,

鮮血的海洋,

礦洞裡爬出來的藍發少年發現自己站在沼澤里,

仰望著面前的群山,

但那不是什麼沼澤,

埋住他的雙腿,使他避無可避的,是密密麻麻的屍骨。

漫過他的腰間,使他動彈不得的,是無邊無際的血海。

而那也不是什麼群山,

一層層,一摞摞,一尊尊堆疊起來的,是頭顱組成的京觀,

無數座京觀,血肉的屍冢,矗立在血的汪洋之上,遮蔽了天空,遮蔽了日光。

而在那京觀的頂端,

在那京觀的頂端,

那,那京觀的頂端!

「喂!喂你不要緊吧!臥靠突發羊癲瘋嗎這是!別咬舌頭!別咬舌頭!」

索倫按住倒在地上,翻著白眼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好像癲癇發作的藍發少年。

其他少年都茫然無措的愣在一旁,只有灰發的霍特科勒及時反應衝過來,「阿瑪斯!是幻覺!是幻覺!醒過來!大團長你離遠點!離得遠一點!是殺氣反噬!阿瑪斯!」

「啊?哦哦……讓開,都讓開點,給病人一點空間!給病人一點呼吸的空間!」索倫也手忙腳亂的招呼眾人,圍觀那邊搶救。

弗雷伯格目瞪口呆得站在一旁,看看剛才還拽的二五八萬似的,這會兒躺在地上打擺子的阿瑪斯,又看看旁邊全無察覺甚至還有點莫名其妙的索倫。

「嘖嘖,看來你們有點營養不良啊,上次我去熔爐的時候也有兩個犯病,唉,從小被這麼壓迫真可憐……我再吩咐食堂給你們加幾餐,要記得補充維生素,多吃米糠粗糧,水果蔬菜,魚蝦蛋白質促進鈣質吸收,合理均衡營養飲食……」

索倫絮絮叨叨得和弗雷伯格嘮嗑。

先鋒軍的少年們就在旁邊大眼瞪小眼得瞪著他,不,並不敢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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