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串片場了吧!這根本不是魔法世界的技能吧!基力安教給你的?這也太超綱了吧!」索倫抗議。

隨手秒了一個戰場巫妖,還是魔導軍團的副團長,吉爾特倒是沒啥情緒波動,「異界的魔術麼?或許吧,我一直以為是某種已經失傳的古代精靈語方言呢。

我在下弦月打工,它說是『歷練』,的時候學的。日常在虛圈巡邏,遇到異界的靈體就用這招抓捕,雖然不懂什麼原理,但還挺好用的。」

「等等,你都不曉得這咒文的原理,還能施法?」索倫疑惑。

「哪有那麼多人精通古代魔文的,只是暗示術加上聲帶變形的模仿罷了,能拿到銀橡葉的法師大部分都能做到,沒什麼難的。」吉爾特輕鬆的口氣好像在談論怎麼煎雞蛋。

倒是一隻耳看的開,「管他是什麼世界的魔法,管用就行了唄,而且這些『扎古』『機槍』什麼的,也不能算魔法吧。」

話倒是這麼說沒錯……

「別耽擱了,這巫妖只是沒見過這種招數,一時大意靈魂才被我暫時封印住了,但天羅魔封需要我全神貫注維持,要是讓它脫睏了,我可沒精力再封一次。」

吉爾特操縱扎古,雙手提著被金絲纏繞綁縛的人型靈體,一邊口頭指示,「去收繳義骸,那具戰鬥義骸魔力很強,隨手就能打出赤火炮這種上位焰魔法,已經是站在頂上級門檻的強者了,硬碰硬的話我們這三台試驗機可不是對手。不能回收就破壞掉以防萬一。」

……原來你知道自己剛才一招秒了個准頂上級的強者啊……

好吧,雖然吉爾特這傢伙說話特別凡爾賽特別群嘲,但索倫也知道這小子是有真本事的。他或許不『強』,但他知道該怎麼『打贏』。

「不過侏儒,你剛才說殺了這貨全家是怎麼回事?」一隻耳問道。

索倫向著落在地上的戰鬥義骸降下去,「哦,武鬥派的貴族私通精靈同盟謀反,他們的家族已經被剷平了。這傢伙是漏網之魚,大概察覺到出事了,私自脫離前線叛逃。」

「哦,」一隻耳的聲音從魔晶耳麥中傳來,「就他一個?」

恩?

索倫猛得一陣警覺,脊背猛得一股寒流逆躥,下意識全速拉起扎古,巨大的人型機甲急速機動,在空中拉出一道V字的魔力軌跡,再次衝上天空。

幾乎是同時的,四道白影從地下猛躍出來,就好像追著釣餌躍出海面的虎鯨,朝著索倫駕駛的扎古直衝上來,要不是索倫緊急關頭拉起來,差一點就要被它們抓到。

但所幸一隻耳提醒了一句。

不止提醒了一句,他當機立斷就噠噠噠噠得打了一梭子出去,銀色的火蛇當頭澆灌,密集的魔彈直接掃倒一名伏擊者,逼退了其他三人,這才讓索倫有機會拉開距離。

「武鬥派的戰場巫妖!岡茲家的殘黨!」索倫一邊在通訊頻道里大吼,一邊開火,和一隻耳形成交叉火力,將見識到這魔彈殺傷力的三名剩下的戰場巫妖,逼得如受驚的野鴨般滿場亂飛。

對,一瞬間就只剩下三人了,那個上來就被一隻耳當頭一梭子直中的戰場巫妖直接就掛點了,義骸被打得千瘡百孔,就和塊蜂窩煤似的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因為裝在試驗機扎古的機槍彈艙里的,統統是得到之前大戰認證,被確認了對精靈神也有奇效的聖銀滅魔彈。而且還是機甲用特製加強彈藥,比連發步槍的火力更足。這回打的還是巫妖,本來就是為它們準備的,算是干回老本行了。

這些巫妖也是吃了個血虧,本來岡茲家主居然會失手就已經很意外了,為了換回靈魂想要活捉一個技術開發局的兵器傀儡,卻想不到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一人。

而且這三台怪莫怪樣的鐵巨人飛起來還極為迅速,一邊抓著岡茲家的家住往後方高空倒飛,拉開距離,一邊還相互保持距離,左右兩側相互支援著,投射密集的遠程火力打擊。巫妖們撲向一個,另外一個就會從側翼掩護,而且那種沒有見過的銀色魔法彈,射速極快,彈幕尤其密集,對巫妖戰鬥義骸也有明顯的貫穿和破壞效果,三個巫妖沖了幾次就被迅速打退了。

其實機槍彈幕倒是沒怎麼命中目標,也就是擦傷而已。但貴族嘛,聚在一起不自覺就會相互算計,都指望著別人先衝上去擋子彈,暗自留力,結果就是相互扯後腿,誰也不肯冒著被集火的風險主動突進。

於是三個巫妖就這麼『謹慎』得騰挪著,躲開彈幕的火力壓制,一邊思考策略。

正躊躇猶豫之際,它們卻發現雙方的間距,正拉得越來越開,落得越來越遠,不是巫妖們沒有在追擊,而是對面的巨大鐵人,正越飛越快,越飛越高,居然它們的飛行魔法都追不上?

「等!等一下!別誤會了!我們是來追捕伊爾福德.岡茲的!」一名使用螃蟹般的鉗子為義骸武器的巫妖突然大吼。

兩個同伴也互視一眼,領會了隊友的意思。

能走到今天戰場巫妖的地步,它們真的不笨,相反是太聰明了。

眼前的戰局,雖然巫妖們飛行速度太慢,繼續拉扯下去會追不上,但還可以用虛閃瞬移,配合戰鬥義骸的爆發力發動突襲,瞬移跳到這些魔鐵兵臉上發動強攻擊。這是以強凌弱的簡單戰法。

但剛才這麼做的岡茲家主,就在它們眼前被秒殺了,給巫妖們造成了極大的震撼。所以也不敢輕易妄動跳臉了。

于是之前它們的戰術,是打算埋伏一波,四對一發動圍攻,誰知道這魔鐵兵似乎也有某種偵測魔法,識破了它們的埋伏,並且在那麼近的距離,居然還能跳出包圍逃走,這機動性簡直讓它們束手無策,那樣就算用大範圍魔法,也不一定能留得住對方。

再結合對方在戰鬥中的配合和應變,一看就不是靈基能編出來的,考慮到這魔鐵像巨大的體型,肯定是有人坐在裡面駕駛,這就更棘手了。

追也追不上,打也不好打,一般的手段恐怕也瞞不過人類的智慧。

不能用暴力簡單的解決問題,那就只能談談嘍。

巫妖用擴音魔法喊話,「你們可是技術開發局所屬的部隊?剛才突然襲擊你們的,是施瓦托德軍團副團長,伊爾福德.岡茲,我們發現它臨陣脫逃前來抓捕的。」

這倒是實話,這四人確實是武鬥派的戰場巫妖,也確實是岡茲派的下屬官。還真是來追岡茲家主的。

畢竟堂堂副團長,突然違背軍令不辭而別,幾人也是老貴族了,一見長官連夜跑了,第一時間聯想到是不是又打敗仗了,前腳後腳就跟著溜出來轉進。

結果跑了一段發現不對,這貨是往敵陣去啊!難道一個貴族會打先鋒沖陣嗎?那真是笑死人了,這擺明了是要投降啊!

這幾個也是老千層餅了,思來想去的岡茲家主不是個傻子,就想著先隱瞞不報,偷偷追上來問問這貨到底腦子抽了什麼風。

誰知道能見到眼前這麼一齣戲,堂堂副團長被個魔鐵像生擒也就夠震撼人心了,這會兒工夫左右看看,居然還被當場打死一個巫妖也真的是醉了……

技術開發局那群騙了幾百年的經費,盡搞出點破爛玩意坑人的傢伙,現在居然也搞出這麼牛逼的裝備了?

不管巫妖們心中的諸多盤算,喊話這招似乎挺有效,三台醜陋的鋼鐵兵人停止爬升,紅色的一台隊長機用魔法陣擴音,「請出示軍令。」

「我乃凱利亞司家家主卡瑟,魔導軍團千夫長,帝國伯爵,」鉗子戰甲的巫妖繼續說道,「沒有軍令,如果通報長官臨陣脫逃,恐怕會影響我軍士氣,我等才私下行動追蹤至此。

剛才只是誤會,只要將岡茲交還我軍,剛才的誤傷我們可以不作追究。」

那當然不會追究了,大家不過是一個陣營里混一口飯吃的同僚罷了,倒不如說還得謝謝這三個鐵人宰了個巫妖,這樣等回到白城,又多出一家貴族的資產可以瓜分了。

巫妖們緩緩向對方靠近。

而飛行的巨大魔鐵兵們似乎也認可了它們的說辭,沒有繼續開火。

紅色魔鐵兵說道,「我方也無意與武鬥派為敵,因此我有兩個提案,其一,是我們雙方一同前往臨近的帝國軍營地交接。

其二,是我與閣下留在此地,其餘人先行離場避免交戰,等確認退路安全後,我再將岡茲閣下交給千夫長,想必伯爵大人既然報出了家名,也不會抓到了人,還食言攻擊我吧?」

說是兩個方案,其實只有一個選項,明知道岡茲有問題,隱秘潛行到此的武鬥派們,當然不可能到附近有魔網檢測的帝國軍營寨交易的。

凱利亞司伯爵扭頭和兩個戰場巫妖對了個眼色,三人默契得同意這個時候還是先把岡茲抓到手裡再說,這三個技術開發局的可以以後再收拾。

「好,本伯爵一言九鼎,閣下只要將岡茲家主交給我,我就不會對你出手。」凱利亞司答應道。

說白了追了這麼久,這魔鐵像也就只有那種發射銀色魔法彈的遠程兵器,還有近距離綁縛靈體的奇怪魔法。事先知道對方的招式,就沒什麼好怕的。這個世上最難對付的,到底還是未知的魔法。

於是兩個巫妖也很乾脆得飛走,遠遠的落到遠處的丘陵上空等著。

而兩台綠色的魔鐵兵也緩慢得飛離,晃晃悠悠的飛了好一會兒,完全沒有剛才逃跑時的迅疾,擺明了就是故意的,不放心它們。

「這個安全距離可以了吧,不要拖延了,交人吧。」凱利亞司不耐煩得開口。

紅色魔兵也開口道,「我只能直接解除束縛靈體的魔法,伯爵閣下有把握對付它嗎,這可是副團長不是麼。」

「哼,這需要你關心嗎。」巫妖冷哼。

「當然的,冒犯的說如果閣下被擊敗,這叛逃者第一個就要找我的麻煩,我可沒有魔力再抓住它一次了。」

「……」這傢伙還真是這麼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弱點說出來了,到底是真的蠢還是別有圖謀呢,凱利亞司心中飛快盤算著,

「無需多慮,巫妖的靈體和義骸是經過長時間磨合,才完美結合在一起,如指臂使的,更換部件都沒有那麼容易,更別提整個更換容器了。

你的魔法把它強行從義骸中撥出來了是吧,那麼就在它回到戰鬥義骸之前,給岡茲閣下換一個靈魂核心的容身之處就是了。」

伯爵這麼說著,揮揮鉗子,從虛空中掉出來一本書,「這本魔法書就足以容納它的靈基了,放開吧,直接扔到書里就行。」

紅色魔兵看著面前的魔法書沉默著,卻依然提著那人型的靈體不撒手。

「怎麼,想反悔?」凱利亞司伯爵冷笑。說真的如果是三個武鬥派巫妖在一起,可能大家都束手束腳的,但一對一的時候,它們反倒是可以發揮出自己的全力。

「還有最後一件事,」魔兵開口,「有個朋友托我問你,如何評價貪一本書害死全家的蠢貨。」

「……」凱利亞司愣了一下,嘴角上翹露出猙獰的殺意,「你說什麼你這雜——!」

「biu」

「跳過來幹什麼!不是讓你們等著……」凱利亞司扭過頭,看著戳到面前,八個黑洞洞的槍口。

「噠噠噠噠噠噠噠!!」

銀色的彈藥傾斜而出,聖銀魔法彈的銀色金屬風暴,幾乎是對著巫妖的顱腦席捲而來,瞬間將它的義骸撕成粉碎,金屬碎片和各種素材的組件被打得爆裂四散,不知道是潤滑油還是增強魔藥的各色液體都噴洒得到處都是。

不到一秒的工夫戰場巫妖就被撕成了碎片。

索倫操著機槍,又對地上的殘骸掃了好一陣,噠噠噠噠得,打到帝國的伯爵炸成一地的彈坑和煙火,稀碎得再也分辨不出人型才停火。

恩,以強凌弱最簡單的戰術,就是不逼逼,直接跳臉輸出。

嚴格得說,扎古相當於一件大一號的金屬盔甲,所以索倫依然可以發動『關海法的跳躍』,耽擱這麼久主要是剛才太緊張把子彈帶打空了,得拿一隻耳的彈藥補充一下。

實戰一次還真是暴露了不少問題,剛才緊急機動,在空中纏鬥了三分鐘還是五分鐘不知道,扎古已經瀕臨散架了。最後幾乎耗盡了魔能,都沒有足夠的動力繼續飛行了,完全是靠駕駛員充能和吉爾特的口遁,才把三個巫妖給詐唬過去。

現在一隻耳的試驗機已經趴窩了,索倫這台也差不多要大修了。

當然戰績也還不錯,四個戰場巫妖直接打碎兩個,至於另外兩個……

「勳爵閣下,你剛才是怎麼移動過來的?」遵從索倫左手的『一支穿雲箭』召喚而來,『巫妖埃蘭』提著兩個戰場巫妖的腦袋,從虛空中走出來。

「怎麼移動的……和你一樣虛閃唄。」索倫聳聳肩。

吉爾特打量著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友軍,聞言扭頭看了索倫一眼,「不,你那個可不是『虛閃』,你沒從風裡走。」

啥意思?

『巫妖埃蘭』用賞識的目光看了吉爾特一眼,沖索倫點點頭,「等有了空閒,我們應該聊一聊這個話題,不過簡單得來說,我們是『走』過來的,你好像是『跳』過來的。」

索倫根本聽不懂,「有區別?」

『埃蘭』哈哈得笑,「簡直是天壤之別。」

他撫胸向索倫行了一禮,再次退入虛無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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