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來小偷!」「死兔子活膩了!偷到老子頭上了!」

喝得醉醺醺的精靈士兵踹開門,衝進騎士團,好像暴民一般大聲喧囂著摔打著桌椅,踢倒盔甲和刀架,耍著酒瘋大鬧。

聖劍軍的巡城守衛一見是精靈老爺,哪裡還敢出來阻擋,一個個抱著腦袋從側門溜出去,跑得慢的還要被隊長踹上一腳泄憤。

「他媽的!長本事了!還能消除追蹤印跡了,怎麼沒有?是不是在地牢里!」

隊長氣急敗壞得砸開騎士團的的辦公室,沒見著人,扭頭朝樓梯間走去。

身後還有喝高了的侍衛大笑,「哈哈哈!老大你今天破費了啊!等會兒怎麼收拾她?」

精靈隊長真的是氣炸了,一張金票在同盟可真不是小數目了,為了私吞保密,它還難得給全隊請了頓好的封口,誰知居然被這吃了豹子膽的偷走了?

「少廢話!看住大門別讓她逃了!哼!等逮著了,看我不把她耳朵都揪下來!」

「哦?」正巧索倫迎面從地牢爬樓梯上來,於是順手就把隊長半邊尖耳朵,連同左臉頰好大一塊皮肉齊撕下來,攤開在手裡給它看,「這麼揪?」

隊長愣愣得看著面前的耳朵,半秒後劇痛才傳遞過來,捂著側臉「啊啊啊啊啊啊」得慘嚎起來。

索倫也不在乎它殺豬似的乾嚎,一腳戳過去踩斷隊長的小腿骨,連帶著皮靴踏成一個直角,接著揪著隊長的頭皮把它擲到一樓大廳里,哐得一聲臉著地,瞬間連慘叫聲都憋回去了。

「老,老大你怎麼了……嘎咯咯咯!」跟在隊長身後的衛兵還醉醺醺的,一時還反應不過來,隊長怎麼突然間飛出去了。

而此時索倫已經迎面撲上來,甩手一巴掌呼到士兵臉上,扇得它下巴錯位,面骨僵癱,鼻水淚水和涎水瀑布似得飆出來,半個腦袋都沒了知覺,以至於耳朵也被人順手一把撕了都沒察覺到,咚得倒在地上抽搐。

「襲擊者!」「什麼人!」「啊啊我的耳朵!」「嗷嗷!」

喝得大醉的精靈士兵毫無抵抗的餘地,一行十人的小隊轉瞬間被索倫一個個揪了耳朵,打斷手腳,扔到大廳里哀嚎。

「你們很弱唉,就算喝醉了反應變慢了也太……」索倫把手裡一把耳朵扔到一邊,隨手抓起一個士兵,像玩具一般扯弄了一下,就扯掉它一條胳膊,「這也太細皮嫩肉了,獨角獸的那些女兵都比你們壯實啊。這麼纖細的胳膊能拉得動弓嗎?喂喂,身為精靈連弓馬都不嫻熟,太怠惰了吧。」

意興闌珊得把痛到鬼哭狼嚎的精靈士兵扔到一起,索倫左右折著脖子發出咔吧咔吧的脆響,「沒活動開,喂,別乾嚎了,我下手有分寸好嗎!來,開戰前咱們來玩個小遊戲熱熱身。」

索倫在斗篷里摸索了一陣,從影子裡摸出一個黃銅底座的錄像水晶球,和一塊銀閃閃的懷表,將水晶球放在大廳里錄影,把懷表的鏈子掛在腰帶上拴著。

「遊戲的名字叫作,用魔法攻擊我,」索倫立在原地攤開雙手,「每個人都有機會,一起上也可以,如果能用魔法擊倒我你們就勝利啦!很簡單不是嗎?

但如果魔法攻擊不奏效,我就掰斷施法者一根手指,如果十根手指都輸掉了我就掰腦袋。所以理論上你們每人有十一次機會,恩,有的人只有六次……總之儘量利用起來吧。

開始吧開始吧,數到十不出手我就撕另外一邊耳朵嘍。」

這十個精靈士兵有的還在昏厥休克,有的還在痛哭哀嚎,有的可能在假裝傷勢找機會逃跑。但還是有人響應了遊戲的請求的。

「泥沼!」「清泉屏障!」「火蛇連擊!」

第一時間有三個精靈使用法術位進行了瞬時施法,而且使用了非常有趣的戰術配合。並不是直接以攻擊索倫本身為目標,顯然它們也在瞬間丟了一邊耳朵後,對敵我之間的實力差距有非常清晰的認識,因此一個泥沼術是來困住索倫的行動,一個清泉屏障來遮蔽視線,甚至第三個火蛇連擊也是直接往升起的水幕上掃去,水火交融,順時間在整個騎士團總部里打起大片蒸騰的水蒸氣。

不錯,都是為了掩護逃跑。

「我不是說了讓你們攻擊我嗎?」索倫不滿得把三個耍賴的傢伙揪回來,撕掉它們剩下的耳朵以示懲戒。為了防止精靈們再起什麼想法逃跑的歪腦筋,以防萬一索倫把所有士兵的腳踝都踩碎了,再次強調。

「嘿,嘿別嚎了,都聽著,你們應該不想死吧?精靈的歲月可長著呢,還有好幾百年,幾千年,甚至上萬年的好日子在等著你們不是嗎?

就算是聖潔的使徒,再高傲再堅強再勇敢的戰士,被我踩在地上砍頭的時候,都哭得可傷心了。什麼求求你放過我饒了我做什麼都可以,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可悽慘,可令人同情了。

可我會放過它們嗎?不會的好嗎!這可是它們做夢都想有的『生機』呀!

所以你們別不知好歹ok?好了別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快點來攻擊我吧。用最強的魔法擊倒我!擊倒我你們就贏啦!」

於是在索倫的強烈要求下,第二波的魔法攻擊總算像了點樣子。

「冰雷閃電!」「炎火烈雀!」「熔岩噴息!」「上級毒雲變形!」

精靈畢竟是精靈,就算是訓練不足欺軟怕硬的守門雜兵,依然掌握著強大的攻擊魔法。而且還真和帝國法師使用的常規魔法略有些差別,雖然同是基於四元素的魔法理論,卻有了進一步兩種,甚至三種魔法元素的綜合演化。

譬如從元素層面上看來,是由水和風組成冰雹暴雪,火和風組成閃電,水和大地組成毒瘴氣泥沼,火和大地組成的熔岩,各種亂七八糟花里胡哨的變形,又是蛇又是鳥又是龍的。

實際的威力殺傷姑且不論,畢竟都是應索倫的強烈要求用法術位倉促扔出來的。但至少這種絢麗的光影特效,看起來很有些『魔法』的感覺。各種變形變化,導致每種魔法的殺傷範圍和彈道軌跡都各有不同,在日常冒險團隊級別的戰鬥中,對付怪物或者一般戰士,還是挺出人意料的。

雖然對索倫沒啥用就是了。

他用左手把銀『懷表』握在掌心裡,平舉在面前。於是精靈們發射的所有魔術,都在索倫面前大約兩米的距離,化成五顏六色的魔力光束,肉眼可見得極速收束到這巴掌大小飾品的表面,被擋住,然後吸收了。

是的,所有的魔法,無論是閃電的飛鳥還是火焰的旋風,抑或是冰雹的麒麟甚至熔岩的蟾蜍,精靈的魔法,對索倫無法造成實際上的傷害。

不管是什麼軌跡,什麼形態釋放的魔能粒子流,打在他面前,他手中的『懷表』前,都仿佛接觸到了什麼不可見的弧形的屏障一般,解體,散溢,化為純粹的光和熱消散。好像大冬天潑到室外的熱水,一下子化作漫天雪花似的粒子,就這樣眨眨眼的工夫消失不見。

水火土風的基礎魔能粒子散溢開來,最後各種光線,冰氣,火焰和粒子,都被索倫手裡銀懷表吸收。

於是精靈士兵們也逐漸停止了施法,它們是被撕了耳朵,折斷了手指,踩碎了腳踝,可眼球還沒給插瞎。而且酒精這會兒也早已隨著劇痛的冷汗排出了體外,所以它們一個個得,開始意識到自己正見證著什麼樣驚人的事實。

「魔法盾……」

精靈們原本就嚴重失血的臉龐上,越發蒼白沒有一點生息了。

這個世界上,原本是沒有純粹的魔法盾的。或許有各種抵抗衝擊,轉移傷害,規避風險,及時治療傷口甚至乾脆復活的強大禁咒,但純粹抵抗魔法傷害的魔術是沒有的。

沒有通過魔法攻擊的手段不算什麼,但連防禦魔法的辦法都沒有。這也是精靈之所以成為至高的『神族』,而人類淪為淤泥中的『凡人』的根源所在。

但現在有了。

純粹抵抗魔法傷害的東西。

還被一個人類握在手裡。

「怎麼,不繼續嗎?再接再厲啊,或許下一招就能擊倒我了啊?怎麼?就這麼放棄嗎?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精靈老爺哎,就這樣放棄了不會吧?」

但無論索倫怎麼陰陽怪氣,精靈們的魔法攻擊還是停止了,一個個失魂落魄的,完全被擊垮了,眼神都失去了焦距。

完全是拒絕相信。好像士兵們都期待著,現在只是場噩夢,而它們還在酒店,或者兵營的宿舍里呼呼大睡,馬上就能醒來呢。

「真的放棄啦?那算了。」索倫把銀懷表拿在手裡檢查,「可惜,已經充滿一大半了呢。對了,這可不能稱為『盾』,太沒技術含量啦。」

索倫得意洋洋,顯擺似得把那懷表展現給精靈們看,露出秘銀表殼,黑曜石錶盤,銀光閃閃的月髓構成的演算機芯中,消遣著紫青白金四顆寶石,在發條帶動下,好像指南針似的,針頭被塗成紅色的銀針,正順時針方向走到了10點的刻度上。

「這是技術開發局最近才搞出來的新玩意,可以叫作魔力計。當然,這只是單純指錶盤上刻度的部分。關鍵是裡面的月髓演算機機芯。」

索倫手指順著連接自己的腰帶和『魔力計』之間的秘銀鎖鏈摸索了一下,

「當出現以『魔力計佩戴者』為目標的指向性魔法時,這因果絲就會被觸發,激活月髓演算機,施加其中載錄的『湮滅魔法陣』。

說起來也很簡單,只要是基於精靈魔術框架編織的魔術,就是水火土風四元素,不管法術是變形成蛤蟆還是蝴蝶,扔過來是走直線還是走曲線,最後爆開來,都逃不出動能熱能電磁光輻射超壓那幾類傷害方式。

所以,實際上只要匹配記錄在演算機內部的魔法構成術式,自動施加對應匹配魔力的『湮滅』破壞魔術效果,就能在法術的破壞效果真正發生之前,將其解離成基礎的魔能元素。同時還會再把周圍因魔法被破壞,而產生的富餘魔力,吸收到『伊甸之石』內貯存,來實現『魔法盾』的效果。

而由於伊甸石的特殊效果,四元素可以任意轉換互補,也就不會出現某種魔力吸收過多導致的失衡失控。另外當魔力滿溢抵達伊甸石上限之時,演算機的機關又會自動鎖死,演算機又會自動轉化為魔力輸出的電池,將之前吸收的別人的魔力,化為己用。」

索倫把銀懷表握在手裡,聚集魔能,看著指針一下子跳到12,然後四顆寶石同時閃起了光芒,一齊放射出璀璨的五彩的光輝,「簡單得說就是一個魔法盾,還附帶自充魔法電池的功能。

雖然我這樣本身不缺魔力的人,是不大需要這東西的輔助作用的,但我想即使是你們,也明白這玩意的戰略意義吧?

對,就算是本身沒有半點魔法資質的人,有了魔力計,也可以像我這樣……

風翔炮。」

握在索倫掌中的魔力計閃爍著,散發五彩光芒的伊甸石一齊變色,四顆寶石都閃起紫色的星光,隨即一道漩渦似的強風,從索倫掌間的魔力計橫掃出去,好像突然炸飛的消防栓一樣,嘩——得把魔力的渦流打出去,劈頭蓋臉得刮碎了精靈們滿頭滿臉的血肉,連皮帶骨混合著血漿和臟器絞成了渣渣,在騎士團的牆壁上糊成一大坨一大坨成片的人型組織和骨肉殘骸。

「嘖,」索倫皺起了眉頭,按理說該是風翔炮的,可就結果而言,是一大堆風翔炮攪合在一起,好像龍捲似得相互裹挾著刮出去,結果亂風相互干擾著,魔力沒有凝聚在一起,穿透力就不大夠,沒一下把騎士團的要塞牆面打穿。

他低頭看看錶盤裡,一下子就有兩顆寶石失去了光澤,變成尋常大理石一般的灰白石塊,轉身朝錄像水晶說道,「說說感受吧,這回試作二的版本比第一版出力是增大了,可太大了。

剛才看到了嗎,其實那一下,把所有四顆伊甸石的魔力都打出去了,這兩個還亮著,其實是把打出去的魔力又充回來了。或許『風翔炮』並不適合作為傾瀉魔能的標準魔法術式。不穩定,不好控制。還有很大改進空間……」

而且,雖然吹得這麼利害,可關鍵材料的伊甸之石和月髓被幾十個項目組盯著,根本不夠武裝全人類的呢……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一點一點來吧。

索倫收起魔力計和錄像水晶,回到地牢里。

「喂兔子,怎麼樣了?」

「啊,沒事我都畫完了。大個子你沒事吧!上面叫得好慘烈好恐怖啊!」萊萊抱著筆記本,縮在一塊翻開的地磚下邊,顫顫巍巍得露出頭。

「沒事,雜魚罷了。都不值得死在我手下,隨便當實驗片收拾掉了……哦?監獄裡也有地道?你就是從這來的吧。」索倫探頭朝密道里張望了一下,看痕跡建築了有段年月了,他蹲著倒也能擠進去。「這通往哪裡?」

「通到哪裡都行,下面四通八達的。」萊萊看索倫全身一點髒污都沒有,更沒有受傷的樣子,還半信半疑得豎起一隻耳朵警戒,沒聽到樓上有精靈的聲音才放心下來,「那我走啦,這還給你。」

索倫接過兔子遞來的筆記本,卻沒拿靈魂水晶,笑著逗她,「這水晶送你了,你們這肯定沒有,值不少錢哦。」

萊萊翻著白眼,「這有什麼值錢的,這種石頭地底下多的是。」

索倫愣了愣,搖頭,「你不懂,不一樣的,這是魔法水晶……」

「怎麼不一樣,」萊萊搓了搓靈魂水晶,水晶亮起來散發出微微的白光,又從自己腰包里掏出個烏漆嘛黑的小石條,在地上摩擦了兩下,遞給索倫看。

「吶,這不是一樣的嘛。我偷的寶石可多了,這手感,一摸就知道是一樣的了!

這石頭地底下可多了,除了拿來照明也沒啥用了。你這個更晶瑩剔透一點,切割得挺好看罷了。

何況賤民開採買賣魔法礦石可是違法的,要砍腦袋的!你知道寶石轉手多麻煩嗎!還不如直接給我錢哈哈哈!」

索倫卻收起笑容,看著萊萊那塊棱形柱狀石條,烏漆嘛黑好像中間混了一團墨,但隨著摩擦,也星星點點的,在尖端亮起了閃閃的白光。

如果不是親自拿在手裡親眼盯著看,大概索倫也會把這玩意誤認為一塊普通的石頭吧?

但萊萊說的不錯,

這是一樣的東西。

是靈魂水晶。

一塊飽受苦難與折磨,充斥悲慘與絕望,以至於回憶的顏色,幾乎深到發黑的靈魂水晶。

「很多是吧,帶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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