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超凡者實力提升,做夢這種事情也會越來越少。

高位格的超凡者基本已經不會做夢了,除非遇到一些特殊情況,比如被詛咒,被通靈之類的,而這種情況往往代表著的並不是什麼好事。

朗曼·摩門此刻就在做夢,但這不僅沒讓他心生警惕,反而一股喜悅油然而生。

因為他夢見的,是他渴望夢見的!

那是一個衣著破爛的老乞丐,在他陷入夢中之後,悄然出現在了他面前。

老乞丐身體枯瘦,赤裸雙腳,眼部還裹著一束灰白色的亞麻布,看起來非常落魄。

然而面對這位乞丐,朗曼·摩門卻仿佛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存在一般,不僅顫抖地跪了下去,臉上還滿是激動與興奮。

「恭迎,恭迎偉大的盲神降臨……」

要說朗曼·摩門並不是一個浮躁之人,長年的掌權者生涯令他遠比一般人要沉穩的多。

只是縱然再沉穩,突然見到自己畢生追求的信仰時,又怎麼可能平靜的下來?

沒錯,朗曼·摩門認為自己夢見的正是盲神本尊,這種認知並非是基於現實中那些書籍和雕塑等外在表象,而是他的直覺。

或者說,不論是外表,還是姿態,眼前這位都完美符合他對盲神的理解。

而當面前的老乞丐朝跪在地上的他靜靜伸出手之後,這種認知就更加強烈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對方枯瘦的手掌,並且高亢地喊了一句,「盲神在上,懇求您的智慧永遠賜福於我!」

這句話之後,夢醒了。

黑暗隨之來襲。

但作為盲神教會的牧首,朗曼·摩門從小就已經習慣了黑暗。

換句話說,從嬰兒時代開始,他就已經被父母獻給了盲神教會,並摘去了眼睛。

因此這並不會讓他感到絲毫不適。

只是之前那個夢,卻讓他著實有些悵然若失。

就這麼結束了?

這又象徵著什麼?

保持躺著的姿態,後背感受到的是泥土地堅硬且陰冷的觸感,耳邊聽到的是篝火噼啪的響動以及守夜者不自覺因寒冷而咳嗽的聲音。

真實與虛幻之間有時候就靠這些感官來分辨,然而身處於一個超凡世界,感官其實並不可靠。

朗曼·摩門明白自己身處於摩里斯城貧民窟一處殘破神廟內,周圍有著一些沉睡的教友,這是真實的。

但他認為剛才的那個夢同樣也是真實,或者說,更加真實。

因為那似乎是一種來自神靈的啟迪。

只是他卻還想不到這其中到底有著什麼含義。

盲神對他伸出了手,這代表著神靈對他本人的庇佑與眷顧。

然而許多年沒有顯聖過的智慧之神,這次降臨就只是單純顯露一下祂的存在嗎?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個令人高興的事情。

但朗曼·摩門認為有必要對那個夢進行一場深入的思考,以免自己錯過盲神的指引……

「牧首,您醒了嗎?」

正當他如此思考時,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摩里斯城的達克親王又派人來催促我們了。」

明明沒有任何腳步聲與交談,但身旁這位卻像是突然獲得了這個消息一樣,這就是超凡力量的展現了。

「還是為了海蛇之魔的事情?」朗曼·摩門沉吟地問。

「是的,他懼怕海蛇之魔會路過我們這片海域,所以非常迫切的希望您能幫他對此進行占卜。」

「我不認為占卜會對那種遠古凶獸有效。」

朗曼·摩門道:「和親王去說,無需求助於世俗之外的力量。只要盯緊海族動向,他就能知曉海蛇之魔的行動路線。」

「有傳言說海族會重走格拉德斯通之路。」

「那麼這事就應該由萊雅大陸的聖約教會去頭疼,而不是——」

他的話語突然一頓,只因虛無黑暗的眼前倏然展現出了一道道畫面——

狂風暴雨中,一個棕發圓臉青年不斷在某個城鎮內展開襲擊,街道上的巡邏人員、臥室中的沉睡者、建築內尋歡作樂之人……

青年襲擊的手法很獨特,使用一柄釘頭錘,但與人打鬥時卻緊閉雙眼。

看起來很大意,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能夠躲開所有進攻向他的武器,不論身前還是身後,仿佛渾身上下都長滿了眼睛一般敏銳!

甚至很多時候明明敵人還沒開始進攻,他就已經預判到了相應的攻擊路線,並且提前進行躲避。

同時在襲擊完畢後,他還會用銀色的叉子將遇襲者的眼睛挖出來,然後裝在腰上挎著的亞麻袋子當中,繼而前往下一處地點繼續展開突襲。

俯瞰視角下,這位雨夜中的青年出沒於城鎮各處,粗略來看,他的襲擊似乎毫無規律。

但仔細觀察,卻能夠隱隱發現,青年的前進路線,竟然構成了一道狹長的眼睛形狀!

換句話說,他的襲擊路線是順著這個眼睛的形狀、瞳孔與眼瞼進行的!

朗曼·摩門因此突然想到了些什麼。

而接下來對方在一處遇襲的混亂現場悄然離去後,所展現出的行徑卻更讓他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當眼睛形狀被完全走了一遍後,圓臉青年結束了所有襲擊舉動,並且將那些收穫的眼睛帶回了一處簡陋茅草屋中,將它們依次擺在了一張長方形的粗木餐桌上,然後轉身躺在床上開始呼呼大睡。

再然後,擺在桌上的那些原本屬於死物的眼睛們,全都「活了過來」!

畫面的最後是一群突然闖進茅草屋內,並將圓臉青年抬著關押到一處囚籠中的武裝騎士。

這群武裝騎士明顯是城鎮中的防守力量,在抓到圓臉青年後,他們飛快離開了現場。

眼前畫面消散,一切隨之重歸黑暗,朗曼·摩門卻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圓臉青年那襲擊時的身手明顯帶有盲神教會成員的色彩,而且還不是一般成員所能具備的。

與此同時,他那詭異的襲擊路線也充滿了內涵——那明顯是在進行著一場龐大的儀式!

儀式的效果最終讓那些眼睛「活了過來」,之後它們又出現了什麼變化,朗曼·摩門無從得知,因為這個儀式已經被打斷了。

但他猜測如果沒被打斷,那些眼睛應該會附身到一些人的身上,然後儀式舉行者,也就是那位圓臉青年就能夠通過它們來做到一定程度的影響附身之人的思想與行為!

如此猜測的根據是盲神教會的秘法典籍中有類似這種儀式的記載。

然而朗曼·摩門清楚了解,那也只是單純的描述而已,實際上的儀式內容早已在一次劫難當中失傳了。

與之一同失傳的,還有其他很多相同的秘密儀式……

為什麼失傳的儀式會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圓臉青年手中?

正常情況下朗曼·摩門會懷疑這可能是那青年偶然獲得了藏匿於某處的秘典。

但考慮到不久之前那個夢,朗曼·摩門卻隱隱明白了些什麼。

於是他突然對身旁人詢問道:「我們在萊雅大陸的人手有多少?」

「因為無法進入萊雅大陸的內陸,我們只能在周邊一些聖約教會管轄能力弱的地方活動。」

身旁人聞言後開口道:「阿雷納斯角、塞得港、鷹隼群島、鮮血沼澤,主要有這四個教區初步形成了規模,人數大概有七百五十人左右。」

「釘錘島呢?」

「您是說羅蘭群島中的釘錘島?」

身旁人聞言想了想後,道:「我們在那邊發展的時間不長,因此人數不多,就算加上能夠聽從指揮的信徒,也還不到五十人。」

「不到五十人……」

朗曼·摩門聞言沉吟片刻,最終毅然開口道:「釘錘島出現了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目前被當地領主勢力關進了監獄。我需要他們將那人給我救出來。」

……

「不惜任何代價,必要時可以往釘錘島加派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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