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金計劃如此順利
余則成帶著大家分散回到了娛樂中心的地道里。
只有這個地方才能藏得住這麼多人和幾袋子錢！
這次，余則成策劃了整整一個月，將所有「索羅斯計劃」的細節都一再推敲，最後一步步落實……
計劃執行完畢之後，余則成感覺到很累，很累很累！
不過，他內心裡很開心！雖然這個計劃會對南京的民族資本造成一定的重創。但他不這樣做，民族資本還是會遭受重創！
只要讓正金銀行出現擠兌潮，一切都值了！
歪在地道里，余則成跟毛德安依偎在一起，不久就睡著了！
下午醒了一會，管金波派人送了一些吃的下來。
余則成吃了包子之後，又睡了！
他感覺自己像是虛脫了一般！最重要的是，他最近沒有什麼行動的打算了。
唐紀元的仇報了！搶了鬼子和民族資本那麼多錢了！鬼子也加強防範了，再去殺鬼子的風險太大。不如修整一段時間，甚至不排除，上面不下達任務，就此蟄伏起來。
殺鬼子不容易；殺漢奸，只要不是十惡不赦的，沒有什麼意思，余則成知道這都不影響抗戰的進程。
沒有了目標，人就很容易放鬆下來，更何況，在素娘、趙獵手被鬼子殺害之後這一個多月來，幾乎沒有一天停過……
迷迷糊糊中，余則成感覺有人在推自己，他睜開眼睛一看，在電筒的光線中，他看到是徐寄鴻的身影，他連忙坐起來，攏了攏蓋在自己和毛德安身上的被子，再看看手錶，是六點。他問道：「剛剛過來啊？可是上面來了什麼指示？」
若不是來了上面的電報，這幾天，徐寄鴻是不會過來的。
徐寄鴻說：「局本部來電，說滬區站『蘇先生』被捕，要你儘快將南京的事移交給藍鷹，然後去上海接管區站。」
蘇先生是陳恭澍，藍鷹是程克祥。
「啊……？」余則成多少有些驚訝！
在余則成的印象中，陳恭澍是一九四一年四月份被捕的。現在才是十一月中旬。難道是自己這隻小蝴蝶起了作用？
之前，余則成沒有馬上離開南京的想法，這要是急著離開……後續的事還有一大堆。
第一就是移交；除了移交給程克祥之外，還要移交給地下黨南京市委。
移交中，還有占有強、周鼎等人的關係，這個需要一點時間。
第二是人員安排；哪些人跟著自己走？哪些人留下？
不過，余則成目前最關心的是正金銀行的情況，他問道：「你可知道正金銀行擠兌的情況？」
徐寄鴻搖了搖頭，說：「上午十一點多，正金銀行門前排隊要擠兌的人就散去了。」
「啊？那怎麼可能？日本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個消息比自己要去上海更讓余則成震驚。
徐寄鴻說：「日本人在正金銀行內堆積了價值二十幾萬銀元的金銀，加上日本人一再保證，大量的現金正在從上海運來，大家隨時可以來取錢；擠兌的人在看到銀行裡面有那麼多錢，大部分人就離開了。」
「不可能！正金銀行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籌集這麼多現金來展示？」
余則成事前經過詳細、周密地調查和研究。日本人最大的庫存就在橋本商社。
余則成知道自己根本拿不走那麼多金銀，也來不及打開那個巨型保險柜，便安排了幾枚燃燒彈在裡面爆炸。除了燒毀剩下的幾萬塊銀元之外，還要燒毀保險柜內的日元、美元。
這一次搶劫、燒毀日本的庫存至少二十萬快銀元，鬼子哪裡還能籌集二十多萬塊銀元？
徐寄鴻說：「親眼看到的人很多！他們沒有取款，就說明是真的。不過，聽說儲戶們至少取走了十多萬的銀元。」
余則成突然想到了自己存在地窖里的大約五萬塊銀元！『難道是鬼子找到了？』
余則成為了秘密保存那五萬塊銀元，可以說動足了腦筋，他將地窖的主體挖在圍牆外，僅僅是在院子裡保留一個洞口。
按照原來的設計，在銀元放入洞中之後，就就將洞口填埋。
在實施中，時間來不及了。只好在隱蔽了洞口就撤離了。
余則成一捶地道壁，說：「我還是貪心了啊！要是一把火將全部銀元都燒毀，說不定這次正金銀行就在劫難逃了！」
徐寄鴻不知道這份計劃的細節，她說：「你讓大家帶一部分銀元出來了？」
余則成點了點頭，說：「我們順出了五萬多塊銀元，除了上交之外，準備給新來的五位同志準備一點資金的。嗨！哪知道，功虧一簣啊！」
徐寄鴻知道夫君為了這次行動幾乎耗盡了心血，她說：「這次你也成績斐然，算是給了鬼子一個痛擊！」
余則成內心裡不甘啊！他來自於後世，當然知道金融危機對鬼子的殺傷力比殲滅一個師團要大得多啊！鬼子在發動侵華戰爭之後，經濟本來就很脆弱，必須從老美那裡進口戰爭資源，需要大量的硬通貨。一旦斷了鬼子從中國搜刮金銀的路子，那麼，對鬼子就是沉重的一擊！
不過，事已如此，再說無益！
余則成開始做撤離的計劃……——
影佐禎昭的判斷沒有錯。
王千滾之所以要在橋本商社門口撒胡椒粉，主要是現金隱藏點就在前面不遠，恰恰在影佐禎昭所劃定的一百米範圍內。
鬼子雖然在那房子裡沒有看到挖土的痕跡，但用鋼釺一點點勘探，終於將那個地窖口給攤了出來。
這樣，才給正金銀行解了圍——
一直到下午，橋本商社的大火才真正熄滅。
堆放銀元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大型蜂窩狀的銀錠……
特務機關經濟課課長武藏一直坐鎮橋本商社。一來是要掌控南京各錢莊的大局；這裡本來就是「金計劃」的指揮中心。二是，他很想看看巨型保險柜里的現金到底是否燒毀了？
因為保險柜內有水泥隔層，武藏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
在打開巨型保險柜之後，武藏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在放置日元、美元的檔格中，看著好像堆砌著一堆堆現金，但是用手觸碰時，就會變成灰燼……——
洪基錢莊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了。
洪基錢莊這裡所剩下的儲戶不多，他們氣憤地將洪基錢莊的大門搗毀了，將櫃檯掀翻了……
這時，武藏帶著大批警察趕了過來。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對著那些儲戶喊道：「洪基錢莊是中國人開的，他們都是大騙子！從現在開始，我們正金銀行接管洪基錢莊，我們會確保大家存款的兌付。」
下面幾十個存款戶哪裡會相信日本人有這麼好？
一個大漢喊道：「你們能有這麼好？願意對付我們的存款？」
武藏得意洋洋地說：「我們大日本來到南京就是為了親善的，為了南京市民的親善，我們願意付出巨大的財產損失，接下洪基錢莊這個爛攤子！」
另外一個儲戶喊道：「你說話算話？」
武藏哈哈大笑，說：「我代表大日本正金銀行宣布，洪基錢莊由我們全面接管，洪基錢莊的所有債權債務，由我們一手承擔。所以，你們不要擔心，我們這就開始清理洪基錢莊的債務，明天上午，開始恢復辦理存取款業務……」
那些儲戶看到既然有人出頭接管，都帶著半信半疑的態度離開了。
武藏內心裡笑傻了！
據他了解，洪基錢莊僅僅借給娛樂中心就有近二十多萬大洋，只要將這一部分錢落實了，外面的這點存款算什麼？
接管之後，大日本正金銀行不僅拿到了洪基錢莊的客戶群，還大賺了一筆！
這樣一算帳，橋本商社損失的那些錢就不算什麼了！
「哈哈……哈哈……金計劃……哈哈……」
武藏狂笑了起來！——
當天中午，正定錢莊宣布無法兌現居民存款。
儲戶們開始打砸搶……
錢莊的股東都被儲戶們圍在院子裡，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
儲戶們眼看就要突破錢莊大院子的圍牆了。
這些股東想到的第一是保命了……
這時，武藏帶著大批警察趕到。
面對要錢、還是要命的局面？在武藏的脅迫下，正定錢莊的股東被迫以註冊資本的四分之一轉讓了錢莊的全部股份。
而前期掙的、令人眼紅的大量利潤以及四分之三的股本都泡了湯……
這時，他們都想到了武奎宋……
原來，他們都認為武奎宋是個傻子。現在，傻子確實是出現了，只不過……——
聚賢錢莊也是一樣的遭遇……
這樣，特務機關經濟課謀劃的「金計劃」完全實現……
至於橋本商社那點微不足道的損失，根本就不是損失，因為得到了正定錢莊、聚賢錢莊的大量補血……
當晚，武藏在向影佐禎昭做了彙報。
影佐禎昭臉上很少喜形於色，但今日他破天荒地朝武藏豎起了大拇指，說：「吆西！吆西！我馬上向派遣軍司令部申請，給予經濟課一萬元的獎勵！」
「謝謝將軍！謝謝將軍！」武藏內心裡大喜！這一部分錢可以給死了的杉木等人增加一點撫恤……
影佐禎昭對武藏的彙報雖然不懷疑，但他從余則成多次十分縝密的行動判斷，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他叮囑說：「你從明天開始，要逐步落實三家錢莊的資產……」
「哈依！」——
武藏在聽到影佐禎昭的交待之後，內心裡也有點打鼓！
既然余則成提前知道了「金計劃」的大概內容，金計劃怎麼能這麼順利地執行？
『很可能是余則成以為我們找不出那五萬元大洋的事！一旦正金銀行被擠兌，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自己也將不得不自裁以向天蝗謝罪！』
想到這裡，武藏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還好，脖子上的東西還在！』
武藏認為，只要落實了娛樂中心的債務，其他的都不足為慮。
次日一早，武藏親自來到洪基錢莊。
這時，正金銀行派來的職員已經開始兌付洪基錢莊的存款……
武藏在清理了借據和合同之後，同新任錢莊的掌柜的一起帶著十幾份貸款的手續來到娛樂中心。
嚴慧敏接待了武藏。
在會議室，嚴慧敏陪著武藏東扯西拉談了一陣。
武藏終於忍不住了，他說：「嚴經理，我們這次接管了洪基錢莊……」
嚴慧敏臉上立刻露出萬分尊敬的神色，說：「武藏太君真是菩薩心腸！還給洪基錢莊的儲戶兌付存款和一部分欠款，武藏太君將來一定會長命百歲！」
武藏聽著心裡舒暢啊！人人都以為我是活菩薩，哈哈！中國人真是傻逼啊！誰他媽的沒事幹花大量的錢來做活菩薩？
武藏目光中的鄙夷之色一閃即逝，他隨即說：「既然我們接管了洪基錢莊，那麼，我們就要核對錢莊的債權債務。」
嚴慧敏說：「那是應該的！」
武藏看到事情進展很順利，說：「只要落實了娛樂中心的債權債務，我今日在娛樂中心請嚴經理……」
嚴慧敏也想跟武藏拉近關係，她說：「那太好了！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嚴慧敏便拿起總服務台電話，接通之後，她說：「給洪基錢莊定一號包廂，辦一桌……」她用手捂著話筒，朝武藏問道：「武藏太君，這酒宴的檔次？」
武藏想到娛樂中心欠了幾十萬的銀元，一個月的利息就是幾千塊大洋，哪裡在乎那點餐飲費用？再說，他也很想吃一頓娛樂中心的大餐。他大大方方地說：「辦檔次最高的！」
嚴慧敏馬上對話筒說：「辦檔次最高的。記在洪基錢莊的戶頭上！」
掛了電話，嚴慧敏面對羞澀地說：「這次要武藏太君破費，實在是……」
武藏連忙舉起了手，說：「沒關係！沒有關係！接下來，我們核對一下你跟洪基錢莊的帳務！」
嚴慧敏面帶喜悅之色，說：「今日就核對帳務？不必……吧？」
武藏說：「我們這次接手洪基錢莊，必須要將錢莊對外的債權債務核對清楚。」
嚴慧敏連忙說：「那太感謝武藏太君了。洪基錢莊過去跟我們是一個月結一次帳務。這還沒有到月底，武藏太君就來結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