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李末跟著燕紫霞下山,曾經遇見過一頭犬妖。

那犬妖通了靈性,修為極高,胃口也大,每天要食三牛五羊,時常還要讓附近山民獻上各色母犬,攪得是不得安寧。

燕紫霞既然遇見,怎能放過這頭犬妖。

只是古語有云,遛狗不栓繩,等於狗遛人。

這頭占山為王,從來沒有被拴養過的犬妖確實厲害,幾乎是遛著燕紫霞滿山玩。

最終還是李末暗中出手,將其重創,燕紫霞才得以將其降服。

為此,燕紫霞立下大功,得了不少功德,就連李末也獲得了五兩的賞銀。

「你……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李末愣住了,這貨不是應該關押在幽牢之中等死嗎?怎麼跑出來了?

「是你!?」

此刻,白犬神嗷亦瞪大了雙眼,認出了李末。

當年,他盤踞深山,吞牛食羊,妻妾成群,好不逍遙快活。

可是偏偏,燕紫霞那個賤貨學踏馬的除魔衛道,硬是端了他的老窩。

本來,以他的道行,區區兩星捉妖師也未必能夠將其拿下,甚至於,那場大戰他已經占據上風。

可就在他要將燕紫霞擊殺的時候,有高手暗中相助,讓本已到手的勝利不翼而飛。

神嗷清楚地記得,就在他落敗的剎那,燕紫霞身邊的那個跟班叫得最歡,大聲嚷著要吃狗肉火鍋。

那副嘴臉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記得。

漸漸,記憶中的影像跟身前這張臉重合在一起。

這踏馬就是當年那個要吃狗肉火鍋的跟班。

「嘖嘖,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白犬神嗷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意。

他本是來幫沈衣門尋找破境丹,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在手刃燕紫霞之前,還能先收回一些利息。

事實上,在神嗷眼裡,眼前這個跟班比起燕紫霞還要可恨。

當初大戰,這個小跟班躲在後面,煽風點火,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故意亂其心神,甚至揚言,他的那些姬妾外面都有狗了,生了一窩又一窩。

「小鬼,你沒想到還有犯在王手上的一天吧。」神嗷獰笑著,身後的尾巴都興奮地露了出來。

恐怖的妖氣衝天而起,震得古洞瑟瑟顫抖。

「七爐妖鬼!?」李末流露出訝然之色。

他記得,這條狗關進去的時候才是五爐之境而已,幽牢那種環境,境界不但沒有跌落,竟然還連升了兩級,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你完了。」

小白兔被李末拎在手中,忍不住道。

七爐妖鬼,堪比內息境七重的高手。

這種修為在羅浮山,早就混上了三星捉妖師的身份,實力之強,早已不是尋常修士可以想像。

此時此刻,小白兔已經想著如何在李末被撕開的第一時間逃跑。

轟隆隆……

森然的妖氣盪起陰風獵獵,狹窄的古洞仿佛風箱般,隨著白犬神嗷的步步逼近,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

「嘖嘖,我倒要看看拔了舌頭,你還能不能再叫喚。」

猙獰的笑聲在古洞內響徹。

突然,陰風散滅,凌厲的利爪好似刀刃般破空而至,腥臭的妖氣讓人膽生惡寒。

小白兔瑟瑟抖動,身子縮成一團,心肝脾肺腎仿佛都要被擠出來了一般。

七爐妖鬼,聚氣化煞,僅僅養成的妖氣便足以讓大部分捉妖師絕望。

「握爪。」

就在此時,李末一聲輕語,右手探出,竟然抓向了那隻撲殺而來的利爪。

「找死!?」白犬神嗷冷笑道。

轟隆隆……

突然,一股恐怖的內息在李末的手掌處勃然而生,可怕的波動直接將森然的妖氣撕裂。

幾乎同一時刻,狹窄的古洞猛地震盪起來,碎石墜落,煙塵驟起,還未觸碰到李末,便被那強大得氣場震散。

「這……這是……」

白犬神嗷失聲驚吼,簡直不敢相信。

這樣的氣勢,這樣的內息……至少也是內息境八重的高手……

不,就算是內息境八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身手,以勢壓人,將它的妖氣生生喝退,如今,對方的手掌卻已是握住了他的利爪,恐怖的力量如浪潮湧來,將其鋒利的指甲全部震斷。

猩紅的鮮血濺灑了一地。

白犬神嗷一聲長嘯,右臂卻已高高飛起,在空中亂舞。

「這……」

小白兔瞪大了眼睛,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反轉,高高豎起的耳朵左右亂晃。

它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精通各色兔肉做法的少年竟然還是一位高手。

「你……你……怎麼會……」

白犬神嗷慌了,忍著劇痛,瘋狂後退,再也沒有了剛剛的囂張。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跟隨在那個女人身後的小跟班,為何會有這樣的實力。

「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可不是只乖狗狗啊。」李末搓了搓手裡的狗毛,淡淡道。

白犬神嗷身軀猛地一陣,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臉上的疤痕,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是……是你!?」

這一刻,白犬神嗷終於知道,當年那一戰哪有什麼暗中出手的高手。

那人明明就在當場,堂而皇之,以迅雷飆怒之勢將其重創,力量之強,速度之快讓他甚至都無法察覺。

那個所謂的小跟班,才是真正的高手,實力深藏,如淵潛龍。

轟隆隆……

恐怖的氣場迎面而來,白犬神嗷猛地抬頭,李末已經出現在身前,那漠然的眼神讓他本能地戰慄。

此刻,他早已被恐懼所支配。

「不……不要殺我……」

「放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李末稽首輕語。

只此一句,便讓白犬神嗷看到了希望,圓瞪的雙眸漸漸湧起感激之色。

嗡……

然而,他還未開口,李末大手橫壓而至,直接拍在了前者的腦門上。

白犬神嗷猛地一顫,雙目流血,他的一生好似走馬燈似的在眼前划過,緊接著硬挺挺地倒了下去,顯出了本相,再也沒有了一絲生機。

「老天真是無情。」

李末口宣慈悲,搖頭輕語,看向地面。

「好肥的白狗啊。」

古洞內,散落的煙塵漸漸平息,小白兔早已蜷縮在角落,看向李末的眼神充滿了敬畏之色。

就在此時,李末回過頭來,突然問道。

「兔子,你聽說過香肉火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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