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金斯的屍體倒在了雨夜裡,和波利一樣,被刃咬之狼輕易地斬成碎片,有人懷疑那劍刃的銳利,它是如此地鋒利,簡直就像受到秘能的影響一樣。

將秘能覆蓋在物質上很是常見,賈蒙就遇過幾個類似的例子,他們為子彈賦予絕對的「貫穿」,從而可以擊穿所有的阻礙,刺殺目標。

可賈蒙明白,這並非是秘能,而是以太極技,這些刃咬之狼是列比烏斯的支配物,它們身上不僅覆蓋著可以掩蓋蹤跡與波動的以太遮蔽,還時刻維繫著強大的以太增幅,將急速與巨力賦予給鋼鐵。

哈金斯與波利之所以死的這麼乾脆,毫無抵抗之力,僅僅是刃咬之狼的劍太快,也太過於有力了,別說是血肉之軀,哪怕是鋼鐵也會在劍刃下分崩離析。

從和刃咬之狼的短暫交手裡,賈蒙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如果自己手中旳武器不是秘劍,換做任何普通的金屬武器,刃咬之狼早已連同武器將自己一同斬斷了。

「真見鬼啊……」

賈蒙感嘆著,他甚至覺得發現在眼前的事,已經有些超出常理了。

按理說,秩序局的高階位凝華者們都被任命了固定的事務,除開這些,也是處理那些更加棘手麻煩的任務,他們不會派這麼一個強大的凝華者,去承擔這種夜裡巡邏的任務才對。

兵對兵,王對王,本該是這樣的,可賈蒙就像倒霉了般,在這裡偶遇了這麼一個強敵。

這傢伙是餓了,出來吃夜宵?怎麼可能呢?那他們之間的相遇也有些太巧了吧。

眼前的男人已經不是賈蒙可以對付的了,交手的短暫瞬間裡,他所展現出的力量便已令賈蒙感到窒息。

難以想像列比烏斯對於以太極技掌握到了何種程度,他時刻維繫著兩種以太極技的發動,並且還覆蓋在了這麼多頭刃咬之狼的身上。

他一個人即是狼群。

付出了兩條人命,現在了解到的也僅僅是以太極技而已,列比烏斯秘能的效果,賈蒙一無所知。

這已經不是出師不利了,更像是從一開始他們就在秩序局的監視下,直到這一刻大網收起,將所有人困在其中。

「隊長,我們該怎麼辦?」

另一個隊員聲音顫抖地問道,對於使命的狂熱,已被殘酷的現實澆滅,他們現在只想活下去。

該怎麼辦?

賈蒙環視四周,狼群將他們團團包圍,小巷、街道、樓頂,都能看到那些猙獰銳利的身影,冷徹的鐵甲之下升騰著幽幽的藍光。

「全力突擊,殺了那個凝華者,」賈蒙沉聲道,「狼群雖然包圍了我們,但它們都離凝華者太遠了,他的身旁只有兩頭在保護他而已。」

一旦包圍網收縮,賈蒙要面對的就是群狼的混戰,他不覺得自己能從其中殺出,可將目標放在列比烏斯的身上,他們用盡全力,在群狼趕來之前,說不定能有一絲勝算。

在包圍圈中,列比烏斯所處的位置,無疑是最薄弱的,即便殺不了他,也能藉此突圍。

至於陷阱,沒時間想陷阱什麼的了,待在原地只會被趕盡殺絕。

投降?

賈蒙沒想過投降,隊員們也是,他們很清楚自身的使命,即便是死,他們也要將秘密帶進墳墓里。

沒有任何徵兆,狂暴的以太反應率先出現在了賈蒙的身上,緊接著其餘隊員的鍊金矩陣也燃燒了起來。

留給他們的行動時間並不多,狼群的移動速度也很快,賈蒙的機會只有一瞬間,只要他們的襲殺能比狼群快上一步,那麼他們的勝算就會大大增加。

「殺了他!」

賈蒙一聲令下,隊員們朝著列比烏斯衝去,同時釋放秘能,不同學派的力量作用於現實,宛如瘋狂的夢境,降臨此世。

先是在劍刃上燃燒的火焰,極度的高溫將劍身燒成赤紅,就此劍刃可以輕易地熔開鋼鐵,隨後是憑空而出的飛鳥,伴隨著尖銳的啼鳴,音波重擊著列比烏斯,大地也在開裂,裂隙直逼列比烏斯的腳下。

這是賈蒙的另一個勝算所在,對方雖然強大,但秘能依舊是單一的,而他們小隊不同秘能的施加下,他們說不定仍有機會反敗為勝。

狼群們也在這一刻飛撲了過來,但在快要靠近小隊時,它們的速度驟減了下來,就像陷入無形的泥潭之中。

這是小隊內另一個人的秘能,作為一階段的凝華者,他在隊內本不出眾,可在這種環境下,他的秘能產生了巨大的作用。

賈蒙覺得自己要贏了,他與列比烏斯越來越近,賈蒙身上的輝光也越發刺眼了起來,乃至他的身後都浮現起了朦朧的虛影。

那高大宛如鬼神般的存在,與賈蒙做出同樣的動作,舉起足以劈開高樓的長刀,只為將渺小的列比烏斯劈成兩半。

也是在靠的足夠近時,賈蒙看清了列比烏斯所戴的面具,那是與刃咬之狼相似的狼頭面具,金屬的鬃毛上折射著以太的輝光。

賈蒙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與第六席的閒聊,那時第六席說他在秘密戰爭中,遭遇到了一個極為棘手的對手,他戴著狼面,率領著群狼,他說自己甚至差點死在了對方手中。

當時賈蒙還以為第六席是在開玩笑,他這麼強大,怎麼可能被輕易地殺死,可第六席卻搖了搖頭。

「秩序局的編制和我們不同,他們細分出了數個行動組,行動組下又細分出了兩兩一起的搭檔行動,所以通常你在遭遇一名外勤職員時,往往在暗處還藏著另一個人。」

第六席後怕道,「準確來講,我差點被『他們』殺掉了。」

身後的虛影快要凝實、長刀將要劈開列比烏斯之際,轟鳴的怒吼撼動了所有人的心神,連帶著涌動的以太也陷入了一瞬的凝滯,從而將秘能一同凍結。

仿佛有什麼怪物從列比烏斯身後的雨霧裡走來,深沉的吼聲震開了霧氣,令朦朧的街道清澈起來。

賈蒙看到了,驅散霧氣而來的猛虎。

和列比烏斯那冷峻灰白的面具不同,那張老虎面具鮮艷且生動,每一根毛髮都好像活了過來,隨風搖曳,其中一雙燦金的眼瞳注視著所有人,從視線里傳來了威嚴與震怒。

好像面具下的不再是人,而是化作山林里的猛虎,他手握著帶鋸齒的碎骨刀,上面布滿砍殺後留下的劃痕與難以清洗的血漬。

老虎走向眾人,每次落腳,都仿佛踩在了他們的心上,帶來沉重的壓抑。

「狼……和虎。」

龐大的恐懼吞噬了賈蒙,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在面對著什麼,這已經不是用什麼倒霉可以形容的了。

對方是險些殺掉第六席的存在,自己居然還妄想能襲殺掉對方。

對了,襲殺。

此時賈蒙才意識到自己不能動了,不僅是移動,秘能的釋放也被凝滯,甚至說連目光也無法挪移,他死死地盯著那雙燦金的虎眼,仿佛自己真的在與猛虎對視。

不止是賈蒙,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了燦金的虎眼上,隨後他們就像被凍結了般,無法移動半分。

四周的蜂鳴聲在靠近,群狼真正意義上地將他們包圍了。

「狼虎總是同行的。」

第六席的話語在腦海迴蕩,久久的直視下,淚水從賈蒙的眼角溢出。

「你原來能震懾住這麼多人嗎?」可能是太久沒一起行動了,列比烏斯看著被凍結的眾人,疑惑道。

「並不能,只是這些傢伙大多都是一階段的凝華者,突破他們的『矩魂臨界』還蠻簡單的。」

傑佛里隨意地回答,他主要的目光還是對視在了賈蒙眼中,其他人只是被餘光震懾而已。

保護自身以太穩定的「矩魂臨界」被突破,這些人真正意義上算作砧板上的魚肉了。

「真是一大幫子人啊,」傑佛里停下了步伐,站在列比烏斯身旁,直視著所有人道,「我解決這個秘劍,剩下的交給你。」

沒有應答,有的只是行動。

秘能的發動被凝滯,但本身的效果仍在持續,在傑佛里爭取的時間下,刃咬之狼們已經越過了泥潭,鋒利的劍刃揮至了半空中。

傑佛里深呼吸,下一秒他猛地向前挺進,同時揮起了碎骨刀。

距離拉近,傑佛里的視線無法再顧及其他人,他們紛紛從秘能的震懾中脫身,重新獲得身體的控制權,可不等他們做出動作,襲來的劍刃便貫穿了他們的身體。

賈蒙則眼睜睜看著傑佛里挺進,在那虎眼的注視下,他什麼都做不到,隨即劇烈的痛楚從手臂上傳來。

那已經算不上斬擊了,更像是憑藉著沉重的刀身,來進行猛砸。

身體被衝擊向後仰,也就此斷掉了和傑佛里的對視,讓賈蒙獲得了喘息之機。

他明白,對方是想要活口,不然傑佛里這一擊完全可以砸在自己的脖頸上。

可他還不能被抓住,賈蒙的使命還未達成。

身後的虛影突然消散了,賈蒙解除了秘能,但這不會觸發傑佛里的善心,以他的經驗來看,無論對方想不想投降,都先打個半死再說。

碎骨刀再次揮下,可這次賈蒙的身影扭曲了起來,他徒手握住鋒利的秘劍,鮮血流淌間,猩紅的尖刺從劍身上延伸,一路蔓延刺穿了他的小臂,同時以太涌動。

這把秘劍並非鍊金武裝,而是契約物。

「為了真正的國王。」

賈蒙忍著劇痛高吼著,傑佛里則沉默地砸下碎骨刀,這一次他的目標是頭顱。

震動轟鳴與閃光中,猩紅的幕布從傷口中綻放,一瞬間將賈蒙包裹、收縮,直到坍塌為猩紅的一點,碎骨刀隨後深深地陷進地面,而本該被砸碎的賈蒙則消失不見。

「逃掉了嗎?看樣子是空間轉移類的契約物。」列比烏斯看了眼賈蒙消失的位置,判斷道。

「從以太強度來看,他逃不遠的。」

傑佛里感受著以太的殘留,為了激發這契約物,賈蒙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想到這,傑佛里看向遠方的大裂隙,朦朧的光芒從其中升起。很容易就能猜到賈蒙逃向哪裡。

「啊……」傑佛里長嘆了口氣,「算了,大裂隙這個鬼地方,把追獵的任務交給伯洛戈吧。」

傑佛里舒展身體,活動筋骨,在長劍小隊來看,這是生死存亡的一戰,但對於兩人而言,只是復工前的熱身。

「之後又要忙起來啊,」傑佛里看著倒在地上、被刃咬之狼控制住的敵人們,他低聲抱怨著,「部長那人你也知道,一向用人用到死,我們恐怕沒有閒著的時候了。」

列比烏斯感覺還好,他看似平靜,實則內心早已興奮了起來,重歸戰場的感覺,讓列比烏斯覺得自己的生命再度燃燒。

「你呢?你感覺如何?」列比烏斯對搭檔問道。

傑佛里想了想,從口袋裡取出眼藥水,回應道。

「我眼睛好酸啊。」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