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瑟雷的愛情故事

暗淡的光芒透過玻璃落下,將遮掩的窗簾映照成一抹淺藍色,伯洛戈慢悠悠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腦海里傳來些許的暈眩,看樣子昨夜還是有些喝多了。

往一旁的床頭桌看去,上面堆滿了各式文件,無一例外,都標有特別行動組的標誌,那滴被扭曲的魯珀特之淚。

昨天他和帕爾默的度假結束了,兩人離開邊陲療養院後,先回秩序局報告了一下情況。

有秩序局副局長、外勤部部長耐薩尼爾為自己背書,回去時列比烏斯什麼都沒有問,看樣子暴風雨夜的突襲就這麼過去了,所有的文件封檔入庫。

在關心完兩人的身體與精神狀態後,列比烏斯看了看日期,在耐薩尼爾的延長假期下,算上今天,兩人還有兩天假期可歇,隨後他就拿來了一連串的工作文件。

伯洛戈與帕爾默證明了自己旳能力,他們確確實實可以獨當一面了,加上列比烏斯與傑佛里的回歸,特別行動組完全運作了起來,繁多的工作需要他們完成。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負責區域的劃分,在外勤部內,並不是每天都有要命的任務需要執行,沒有任務執行的日子裡,外勤部也不會養著這批閒人,為此每個外勤職員都有其固定的負責區域。

在沒有任務需要執行的情況下,外勤職員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自己負責的區域內巡邏,警惕潛在的超凡犯罪,抓捕隱藏在人群中的惡魔等等,其實就像一個超凡版的治安官。

在看到自己區域的劃分時,伯洛戈才明白耐薩尼爾所說的「待打的仗」是什麼,他覺得有些意外,想起耐薩尼爾的話,他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可帕爾默就不這麼想了。

「我們可是立了大功啊!」帕爾默在辦公室里尖叫著,「不說升職加薪吧!但也不能這麼對待我們吧!」

「正是因為你們出色的工作能力,所以組織才放心委以你們重任啊。」傑佛里的口才十足,辯得帕爾默一時間有些還不了口。

「薅到一個好用的,就用到死吧!」

「你猜對了,這就是外勤部的優良傳統。」

聽到這,傑佛里也不裝了,直接攤牌。

這就是在耐薩尼爾帶領下,外勤部所擁有的優良傳統,列比烏斯與傑佛里都經歷過,當時兩人還有著些許的使命感,覺得是組織對自己的信任,如今回頭看,更像是黑心公司對員工的極致壓迫。

讓傑佛里意外的是,帕爾默這傢伙居然沒那麼好騙,該說現在的年輕人,都機靈了不少嗎?

帕爾默意識到自己什麼也改變不了了,就坐在一旁懷疑人生,伯洛戈則在此時提出自己的疑問。

「這片區域根本不需要維護治安,那我們到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伯洛戈,混亂之地之所以混亂,是因沒有人願意來救贖此地,我們派你去,正是希望你能拯救這些人啊!」傑佛里說著胡話。

「在混亂中建立秩序嗎?秩序局控制著歐泊斯,但它卻一直處於控制之外。」

伯洛戈知道更深層的意義,那裡藏著妖魔鬼怪,還有圖謀不軌的魔鬼,想要進軍這樣邪異混亂之地,介於黑與白之間的債務人,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以後大裂隙就是你們負責區域,當然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只要按照你一貫的信條去執行就好。」傑佛里鼓勵道。

不是彷徨岔路,不是礦場,也不是秋傷鎮,自己負責的區域是整個大裂隙,這感覺就像讓一隻牧羊犬,去管理一整片的草原,一時間伯洛戈居然有些無力感。

但伯洛戈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從各種因素來看,自己確實是最好的人選,更何況自己還與僭主有了接觸。

耐薩尼爾希望自己變成一位臥底,摸清楚魔鬼的秘密,伯洛戈覺得自己算是開了一個好頭,而且他也需要魔鬼們的情報,來找到那個交易走自己靈魂的魔鬼。

僭主說過的,這片大地上遠不止他一位這樣的存在,說不定拿走自己靈魂的魔鬼,正躲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裡。

「也不必擔心遇到什麼危險,我們還有別的行動組常駐於大裂隙中。」

傑佛里沒有說那些行動組在做什麼,但常駐於其中,想必是某種長期任務了。

「大裂隙也沒那麼糟,只是比較亂而已,還是有很多普通人在其中生活的,他們也是需要治安官的啊!」

傑佛里隨後就去鼓勵帕爾默,但對於帕爾默這種軟硬不吃的傢伙而言,這鼓勵有些太蒼白了。

離開秩序局後,兩人直接就去了不死者俱樂部,準備在那痛快地喝上一杯。

伯洛戈原本就準備這麼做,他有想過自己該如何感謝帕爾默的拔刀相助。

送他什麼禮物?自己又沒有多少錢,更何況作為克萊克斯家的公子哥,這家享受了大把的榮華富貴,應該沒什麼小禮物能打動他。

思前想後,伯洛戈覺得帶帕爾默來喝一杯,剛好他自己也想慶祝一下,伯洛戈完成了他的復仇,該死的人都被他砸死了,他覺得這事直值得宿醉一宿。

大白天飲酒作樂不太好,但伯洛戈覺得不死者俱樂部這群人不會拒絕,事實也是如此,這些神經病甚至沒有問伯洛戈慶祝的理由。

帕爾默玩的很開心,一回到不死者俱樂部,他就跟回到家了一樣,重返弱智的海洋。

慶祝的最高潮,瑟雷神神秘秘地和自己講,他弄了點新東西回來,在瑟雷雙手的揮舞下,伯洛戈看到了那立於黑暗裡的鋼管。

還不等伯洛戈拒絕,瑟雷就穿著他那身領口開叉到肚臍的上衣,在鋼管上歡樂地跳了起來,配合著五彩斑斕的燈光,瑟雷的動作有力且標準。

得承認瑟雷這鋼管舞有點東西。

事後瑟雷說,作為不死者,他在漫長的時光里,學習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鋼管舞是他跟新結識的一位女性好友學的,現在他晚上還有了兼職,是在一個夜場裡跳舞,吸引了不少貴婦人。

他還說自己現在有個新稱號,叫什麼「午夜貴公子」。

瑟雷確實算得上貴公子,作為夜族最古老的幾位領主之一,這世界上應該沒幾個活人比他更有資歷了,只是現在這位夜族領主沉溺於酒精中,這些話說出去都沒人信。

「遺憾的是,我只能和她們午夜相會。」

瑟雷幾分遺憾道,這便是他稱號里午夜的來源,這位夜族領主只能在黑夜出沒。

「你已經幾百歲了?還是幾千歲了,那些女人對你而言就像小女孩一樣,有意思嗎?」伯洛戈問道。

「肉體的年齡並不重要,重要的心理的年齡,我自認為我永遠是充滿熱情的十八歲,當然,她們在我眼裡也永遠是年輕美麗的十八歲。」瑟雷哄人有一手的。

「那當她們年老了呢?皮膚皺在一起,渾身散發著年老、死亡的臭味時呢?」伯洛戈繼續問道。

「你覺得我會拋棄她們?」

「不然呢?」

瑟雷沒有回話,而是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伯洛戈以為自己說贏了他,結果瑟雷返回臥室,拿了一本厚厚的相冊回來。

這傢伙帶著幾分醉意,就這麼和伯洛戈看起了相冊。

「這是瑪麗,我第六任妻子,這傢伙命苦的很,是個窮姑娘,但我挺喜歡她的。」

上面的照片記錄了瑪麗的一生,從她年輕、結婚、老去,但她身旁一直有瑟雷的身影,而瑟雷也一直是那副年輕的模樣。

最後一張是瑟雷將頭靠在她的懷裡,夜族領主依舊年輕,可照片中的瑪麗則老的不成樣子了。

「這是我的第二任妻子,只是那時照相機還沒發明,不過我還蠻有錢的,就請人畫了幾張畫。」

那是一張張被拍攝下來的油畫,畫面有些模糊,但仍能勉強看清上面的輪廓。

「有些畫太大了,就放家裡了,有些小的,被我搬到不死者俱樂部了。」

伯洛戈想起瑟雷臥室里的油畫,那畫上之人正是他和他的妻子……妻子們。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伯洛戈,但請放心,我雖然看起來蠻風流的,但真的結婚了,我這人可是忠一不二的啊,出軌這種事放在我們家裡,是要被拖到太陽底下曬上幾分鐘的。」

瑟雷真的很看重這些,他甚至拿維勒利斯家的榮耀起誓,不過維勒利斯家究竟還有沒有榮耀可言,這一點是存疑的。

「我親手為她們戴上戒指,共度美好的時光,然後將她們埋葬、離去。」

瑟雷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懷念,合上了相冊,眼神里居然還有那麼幾分濕潤。

「你可能想說,我娶了這麼多任妻子之類的事,但怎麼說呢……」瑟雷的情緒罕見地低落了起來,「不死者的壽命終究還是太長了,漫長的時光里,我們難免需要一些精神寄託。」

「那你現在沒有結婚嗎?」伯洛戈問。

「沒有,我上任妻子已經去世快一百多年了,生死別這種事經歷多了,難免覺得心煩,相比之下忍受孤獨,反而輕鬆了許多,所以我就不再結婚了。」

本來是為了逃避孤獨而選擇了愛情,現在卻因離別的痛楚選擇孤獨,聽著瑟雷的話,伯洛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帶著歉意道。

「抱歉。」

「沒什麼,是個正常人看到我這樣的花花公子,都想踩上一腳吧,順便痛罵什麼『玩弄感情的混蛋』!」瑟雷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伯洛戈贊同地點點頭,然後舉杯,和瑟雷用力地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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