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意識的清醒,陣陣呼嚕聲從耳旁響起,伯洛戈睜開了眼,不用抬頭就能看到那隻窩在自己胸口上的黑貓。

可能是太久沒有新人來了,自己住進不死者俱樂部的這幾天裡,薇兒非常黏自己,哪怕自己把它趕出了房間,醒來時也總能看到它就在身旁。

伯洛戈從床上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薇兒挪到一邊,在不死者俱樂部內,伯洛戈敬重的人並不多,薇兒算是一個。

倒不是薇兒多麼強大、多麼博學,只是在這群奇葩里,薇兒算是少有的正常貓。

走下床,出於對不死者俱樂部其他人的警惕,伯洛戈在這裡睡覺都不敢脫光衣服,每次入睡他都只是褪去的外套。

簡單的伸展一下身體後,伯洛戈喚來詭蛇鱗液,冰冷的游蛇爬過手掌,如同柔軟的織物般,編織成了銀白的手套。

對於以往的伯洛戈而言,這種精密程度的操控非常吃力,但現在卻無比輕鬆。

只是在這種進步下,伯洛戈也逐漸發現了自身的一些弱點,比如伯洛戈缺乏強大的、一擊必殺的手段。

昨天成功進行了三重試煉後,伯洛戈在實戰室內和哈特切磋了一下。

哈特雖然一副憨厚的模樣,可他戰鬥起來氣勢十足,見自己是不死者,他乾脆放開手去做。

然後禱信者強度的以太反應,在自己的身前毫無保留地釋放。

直到這一刻伯洛戈才意識到,哈特是一位禱信者。

作為本源學派的禱信者,以太增幅下,哈特的移動有些笨拙,但他的每一拳都極為致命,拔地而起的長戟被他輕易地震碎。

如果伯洛戈在毫無保護的情況下,被其正面命中,內臟會在瞬間被砸成一片污血。

好在伯洛戈足夠靈巧,配合著詭蛇鱗液的詭詐,整場交手下來,哈特都沒能摸到伯洛戈。

略顯遺憾的是,這場對決最終以平局收尾。

躲避哈特猛攻的同時,伯洛戈也在想辦法還擊,但無論他發動什麼樣的攻勢,都無法穿透哈特所構築的以太屏障。

哪怕通過了三重試煉,但伯洛戈和禱信者之間依舊有著一定的差距。

純粹的以太鑄就成了環繞軀體的防線,伯洛戈的所有攻擊都被哈特輕易擋下,這還是哈特徒手、沒有使用他自身的鍊金武裝。

說實話,這讓伯洛戈有些失落,本以為三重試煉後,自己可以拳打凝華者,腳踹禱信者,但到了哈特這,這傢伙硬的如同一面盾牆。

這麼說也沒問題,哈特在隊伍中的職責正是盾牆,在之前的行動中他所喚起的以太屏障,甚至可以抵擋負權者的攻擊。

伯洛戈對於哈特也並非沒有辦法,只要令哈特疲於奔命,不斷地消耗著他的以太,尋找著以太屏障的薄弱點,進行猛攻就好。

但最後伯洛戈沒有這樣做,這只是切磋而已,又不是生死決鬥,沒必要打成那樣。

「你很強,只是遇到了錯的對手,」事後哈特這樣評價道,「我專精於以太屏障這一極技,雖然還沒有觸及極境,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破開的,你這樣靈巧的傢伙,正好被我所克制。」

伯洛戈明白這個道理,凝華者之間的戰鬥,有時候也蠻講運氣的。

如果伯洛戈是一位虛靈學派凝華者,他就能越過以太屏障,重擊哈特的精神,又或者製造幻覺,令其露出破綻。

換做哈特是一位虛靈學派的凝華者,他則會在伯洛戈暴雨下的攻勢,轉眼間就被斬殺。

總之,和哈特交手後,伯洛戈發覺了自己的短板,之前他還有芒光刃可以使用,那精純的以太劍足以刺穿絕大部分的防禦,哪怕是哈特的以太屏障,也有機會洞穿。

但和猩紅主教拉提斯的戰鬥中,這把屢立奇功的芒光刃徹底碎裂,伯洛戈失去了這一致命手段。

那麼……

伯洛戈的表情有些糟,缺鍊金武裝,就要去升華爐芯,去了升華爐芯,必然會見到拜莉。

想起昨天拜莉的怒吼,伯洛戈就一陣頭疼,本以為自己可以躲一陣,可第二就又要去見她了。

「早上好。」

走出房間,來到酒吧內,依舊是熟悉的模樣,瑟雷癱倒在一邊,滿地的狼藉。

伯洛戈越過瓶瓶罐罐,避免自己的鞋子沾染上什麼不明液體,不久後他抵達了秩序局。

「哼哼,你小子……」

拜莉笑眯眯地看著伯洛戈,翹起潔白的大腿,後背緊貼著椅背,雙手搭在扶手上,一副勝券在握的囂張模樣。

伯洛戈直接無視了拜莉,他四周張望著,感嘆道,「你居然會有辦公室,我一直以為你累了,就隨便找個地方歇了。」

「啊?」

拜莉歪頭,對於伯洛戈的嘲諷,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作為升華爐芯的部長,很少有人敢這麼和她說話。

和印象中的辦公室不同,拜莉這裡更像是一個小型工作間,各種容器堆滿了架子,在她的辦公桌的邊緣,還架設著一個小型台鉗。

配合拜莉那副姣好並充斥著壞笑的臉龐,伯洛戈覺得她就像故事裡,住在樹中的老巫婆。

嗯……

年輕的巫婆。

伯洛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令人意外的是,這位巫婆並沒有撲上來對自己拳打腳踢。

更令伯洛戈感到不安的事是,拜莉壞笑的表情消失了,轉而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伯洛戈一直覺得拜莉和帕爾默在某些方面有些像,比如腦子都有些問題,但不同的是,帕爾默會不分場合地犯病,哪怕下一秒就要死了,他也會強迫你聽完他的冷笑話。

拜莉則不同,她很清楚什麼時候該笑,什麼時候該嚴肅,為此每當拜莉認真起來時,伯洛戈都明白,歡樂的時光結束了,有重要的事發生了。

「我需要一些殺傷性強的鍊金武裝。」伯洛戈開口道。

「比起研究這些事,現在有另一個更要緊的事。」

看著拜莉的表情,伯洛戈知道她沒開玩笑。

幾分鐘後,拜莉帶著伯洛戈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他每天都會來的地方。

艾繆漂浮在溶液中,經過不斷的重構,整體已經組裝完畢,只是還沒有覆蓋上塗層,渾身依舊是金屬的色澤,如同一具精緻的白色人偶。

「艾繆出現了些問題。」拜莉在一旁說道。

「什麼問題?我看她現在蠻好的啊。」伯洛戈不明白。

「是,看起來還不錯,就和新的一樣,但問題是,我們重構了艾繆的身體,但沒能讓她醒過來。」

說到這些時,拜莉的聲音小心翼翼了起來,目光打量著伯洛戈的反應。

「沒能……醒過來?」伯洛戈重複道。

「艾繆的一切數值都處於正常範圍內,恆動核心與心智投影也穩定運行中,按理說她可以重新掌管身體了,可我們嘗試喚醒了數次,她都毫無反應。」

拜莉絞盡腦汁,想辦法向伯洛戈這個門外漢形容這一切。

「和植物人一樣,軀殼完好,意識卻無法醒來。」

伯洛戈逐漸皺緊了眉頭,他想起自己昨天遭遇到的噩夢,迷失於那渾噩之中。

「這樣真的很像手術室的門口,我是醫生,她是病人,老師不在的情況下,除了你外,我想不到誰還能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拜莉嘟囔著。

艾繆在這個世界上格外的孤單,與她有聯繫的人,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人際關係就像一張張的大網,將所有人牢牢束縛在了社會的蛛巢中,但艾繆不同,只有寥寥的幾根線連接著她,全部斷裂時,她便會無聲地墜入黑暗。

「你有什麼辦法嗎?」伯洛戈問。

「辦法就是你嘍,可以肯定,艾繆還活著,但她醒不過來了,你也看過類似的報道吧,家人們在植物人身旁喊個沒完,最後居然把植物人喊醒了。」

拜莉想了想,繼續說道,「雖然是我的小師妹,但我和她交集並不多,她肯定記不得我的聲音,但你就不一樣了。」

「要試試嗎?」

------題外話------

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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