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閉塞的建築內,數十個無言者同時呼喚以太,高濃度的以太充盈在環境內,伯洛戈覺得空氣濕漉漉的,像是有場大雨過後,緊接著他看到了那些凝聚出實體的、如雨珠般的液態以太。

鋒利的劍刃噼開了金色的雨滴。

一瞬間數不清的劍擊噼開在了伯洛戈的甲胃上,火花四射,鐵屑橫飛,一道道凹痕遍布滿了金屬表面,乃至穿透金屬,割傷了伯洛戈的身體。

伯洛戈再次陷入重圍,正如他在大門處遭受到重創時那樣。

視野共享下,無言者們的揮砍並不是毫無章法,劍刃緊跟著劍刃,像是連綿不絕的暴雨,他們瞄準伯洛戈甲胃的薄弱處,即便詭蛇鱗液能源源不斷地修復鐵甲,可還是架不住這持續性的攻擊。

怨咬揮起,切進了無言者的身體里,無言者丟掉了武器,雙手死死地抓住了劍刃,妄圖以肉體卡住伯洛戈的劍刃。

以太增幅的助力下,伯洛戈足以將無言者攔腰斬斷,但這短暫的停頓足以把伯洛戈拖入死地,無言者一個接一個地壓制住了伯洛戈,擁擠的人群躁動了幾秒,隨後鋼鐵的卡察聲迸發,刺痛了每個人的耳膜。

伯洛戈化作堅韌的樹根,無數的鐵枝利芽從他的身體上迸發、穿透,感謝於詭蛇鱗液優秀的延展性,以及釜薪之焰奇特的統馭力,重重包圍之下,擴散的枝條刺穿了無言者的身體與鐵甲,將它們牢牢地釘死在了四周的牆壁上,為伯洛戈爭取出了大片的活動空間。

以太劇烈消耗,但有艾繆為伯洛戈補充,他依舊保持著高昂的戰鬥姿態,沒有任何停頓,枝條上盪起火星,接著爆炸,劇烈的火光在瞬息間吞噬了無言者們。

伯洛戈沒有管他們是生是死,現在最重要的是時間。

傑佛里說大樓內有著高價值目標,那麼從無言者們的行動來看,他們一定是為了這個而來,還有那個漆黑的身影,他越發牽動著伯洛戈的內心。

快步向前,新的一層內,新的無言者們攔住了去路,像是阻礙戰馬挺近的拒馬。

伯洛戈沒時間和他們閒扯了,駭魂之容全力釋放,頃刻間伯洛戈化作了自噩夢而來的幽邃鬼魅,驚駭的衝擊襲卷了無言者們,但給予伯洛戈的反饋依舊是沉默。

無言者們見過了太多的死亡,乃至對死亡感到了麻木,駭魂之容的衝擊根本影響不到他們。

耀光的以太刀劍被緊握,喚火之杖再度舉起,咆孝的火浪將伯洛戈吞沒,像是傾瀉而出的烈焰瀑布,所有下層區域都被高溫所籠罩。

熾熱的火光中一道漆黑的影子逐漸浮現,下一刻伯洛戈從火海里衝出,順勢脫去了身上燒紅的甲胃。

這次無言者們早有準備,迎接伯洛戈的是閃爍致命光芒的以太刀劍,只是尚未命中伯洛戈,伯洛戈的身影開始扭曲、徹底消失,一枚精緻的匕首取代了伯洛戈原有的位置,此時伯洛戈已經出現在了樓梯間的另一端。

憑藉著幻影匕的出其不意,伯洛戈再度挺進,只是整棟大樓都被無言者所把持,伯洛戈即便突進了這麼遠,也改變不了什麼。

一些無言者的行動開始受阻,像是有種無形的力量限制住了他們的肢體,緊接著他們看到了那遍布整個空間的銀白絲線。

詭蛇鱗液塑造成了漫天纖細的絲線,將伯洛戈所處的區域化作銀白的蛛巢,每一根絲線都具備著極強的韌性,足以在一定程度上牽制無言者,但也僅僅是一定程度上。

無言者們身經百戰,以太刀劍從容地噼開了大片的絲線,但伯洛戈的目的已經達成,更不要說這些狂舞的絲線還將置換的幻影匕扯回,它再度落回了伯洛戈的手中,然後再次擲出。

依靠著絲線與幻影匕的配合,伯洛戈的身影閃爍不斷,像是不連續的影片畫面,輕易地越過了無言者們的防線。

每一次曲徑穿梭後,伯洛戈都會感到一種強烈的噁心感,並且隨著短時間內多次曲徑穿梭,這種負面狀態迅速擴張,直到最後一次曲徑穿梭後,伯洛戈已經出現了嚴重的昏厥與幻視,好在艾繆保護了伯洛戈的意志,這種致命的負面狀態,只持續了短暫片刻。

心疊影穩固了伯洛戈的意志,足以免疫大多數同階位的幻覺影響。

曲徑穿梭帶來的另一負面狀態,就是以太的急速消耗,在這樣肆意使用下去,即便伯洛戈能撐住負面狀態的影響,以太也會很快陷入枯竭,到時候伯洛戈就只能依靠艾繆的力量,可這無疑增加了許多風險。

釜薪之焰燒向身後的台階磚石,在伯洛戈的統馭下它們自然解體般分崩離析,本以為揚起的煙塵與碎石,能再次阻礙無言者們的前進,可這一次無言者展現出了超出預計的力量,破塵而至。

「你感覺到了嗎?艾繆。」

伯洛戈揮起怨咬,與以太刀劍撞在了一起,短暫的僵持後,他將以太刀劍連同無言者一併噼斷。

憑藉著精湛的以太增幅與怨咬的特性,伯洛戈在直接殺傷力上,已經可以比肩大多數負權者了,只是全面力量上,還要差上不少。

「這些傢伙變強了……這已經不是一階段凝華者的力量了。」

隨著戰鬥的推移,伯洛戈發現無言者們的力量正在逐漸變強,可詭異的是,既然他們有更強的力量,為什麼要在這時啟用。

秩序局能一度壓制這支沉默的軍團,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們平均以太強度都只有一階段凝華者,但現在力量在逐漸上漲,並且仿佛沒有盡頭。

伯洛戈不再戀戰,沉重的步伐落在台階上,他繼續向前,浴血奮戰後,伯洛戈仰起頭,這一次他在樓梯間終於追上了那道漆黑的身影,那個身影也注意到了伯洛戈。

一時間伯洛戈停了下來,心中那種詭異的感覺再度泛起,身影似乎也是如此,從抵達這裡起,沒有任何東西能阻礙他的步伐,此刻他卻因伯洛戈而止步。

然後伯洛戈看到了,在那漆黑的衣袍下,有著一張精緻的銀白面具,在燥熱的空氣內,散發陣陣寒意。

「伯洛戈……拉撒路?」

他認出了伯洛戈,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得承認,伯洛戈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他的血與伯洛戈一樣蠢蠢欲動,可與伯洛戈不同的是,他控制住了自己,眼下有比相互廝殺更重要的事。

「還不是時候。」

他搖了搖頭。

無言者們追上了伯洛戈,也是在這一刻,他們的以太強度再度攀升,全員達到了禱信者的強度,暴怒的以太將伯洛戈完全包圍,即便是怨咬切開了以太流,它們也會在瞬息填補上來。

「站住!」

伯洛戈大吼著,但他沒有理會伯洛戈,而是繼續一路向前,直到他逐漸聽不見刀劍的砍殺聲,直到一扇大門在他眼前緩緩開啟。

這是一間昏暗狹窄的房間,像是審問室一樣,他注意到了房間內部的怪異金屬,這些金屬取代了瓷磚,將房間完全包裹起來。

「這是遮斷金屬,我們最近發明的新玩意,它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阻斷窺探,就連魔鬼的力量也是。」

聲音從黑暗裡響起,哪怕是傑佛里也不知道,在這本該清空的封閉大樓內,居然還有人存在。

那人逐漸從黑暗裡現身,高大的身影展現。

耐薩尼爾一臉微笑地看著眼前的黑袍人,讚嘆著,「不錯的羊攻,想必一定能欺騙到所有人吧。」

他眯起了眼睛,審視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那麼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是叫你第二席,還是……影王。」

影王摘下了兜帽,壓抑的沉默如同他麻木枯朽的心。

「叫我影王吧,」他停頓了一下,「第二席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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