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長生抬起頭看著莊蜉蝣,只覺得驚喜之情幾乎要按捺不住。她知道師祖他們會把師尊接回來,但沒想到會這麼快。不過想想自己在化塵髓里待了那麼長時間,也就明白了。只要知道在什麼地方,以蓬萊閣的實力,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師尊他們。

師徒二人說起話來幾乎停不下來,長生很想知道師尊這些年過得怎麼樣,還有小狸他們,現在有沒有變化,會不會已經長大了。而莊蜉蝣則是想知道長生這些年遭遇了什麼,總覺得這孩子眼中的滄桑之感愈發濃重了。可永安今年才二十出頭啊,她本應該像其他女孩子那樣,不說無憂無慮,也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長大,為什麼這孩子小小年紀會遭遇這麼多呢?

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子,莊蜉蝣眼中滿是心疼。

鮫皇抱著念追在一邊看著這一幕,突然就明白小莊為什麼對之前那個弟子如此念念不忘了。大概這就是人修比妖族多出來的東西吧。感情,這種東西還真是存在。不只是男女情愛,還有師徒之情,同門之誼……

這些,都是人修這個本應該孱弱的種族互相團結,越發壯大的原因吧。

當然,人族也不都是像蓬萊閣這樣的,還有貪婪,自私,陰損……

不一而論,正是因為這些複雜性,人才能被稱之為人。

「鮫皇陛下,多謝陛下幾日來對永安的照顧,我等銘記在心。」

知道此處不是可以說話的好地方,莊蜉蝣帶著長生和鮫皇道別。鮫皇回過神來,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海族向來孤僻,不過鮫皇近些年來的想法大大改變。本來蓬萊閣就和東籬海中好幾個實力強大的海族有關係,而鮫皇和它們關係都不錯,因此看著蓬萊閣弟子總有種看後輩的感覺。

或許正是因為有這層光環在,所以鮫皇看長生幾人的眼神頗為溫柔。再加上還有照顧念追的情分在,鮫皇更是不遺餘力的表示感謝。

「來,之前太過慌亂,都沒好好給你們封一份見面禮,都拿著,莫要推辭。」

鮫皇拿出來兩個儲物戒,熱情又強硬的送給了莊蜉蝣和長生。長生本不想收下,她在化塵髓里得到的好處已經夠多了,丹田海補好,她心中已然滿足,不能再收。然而鮫皇十分強硬,眼看著她臉都板起來了,長生只能收下。

見狀,鮫皇才緩和了表情,安靜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長生的手腕,然後露出個笑眯眯的模樣。

「這才對嘛。你們人族就是這一點兒不好,太過謙遜,既然送給你們,就沒有拿出來還收回去的禮。這些都是上好的鮫紗和鮫珠,已經製成法衣,好幾種款式,回去仔細挑挑看喜歡哪種,下回來還給你們。」

這下連莊長老都覺得禮物太過貴重,鮫人族的鮫紗和鮫珠在外界那可是千金難求,可鮫皇就這麼輕飄飄的給了她們這麼多?

但鮫皇給出去的東西還沒有收回來的,承諾也一樣,把東西都給了之後,鮫皇擺了擺手。

「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我看你們師徒相見,定然還有許多要說的話,我就不做討人嫌的長輩了。走吧。」

大方的讓長生三人離開,不過在轉身之際,鮫皇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長生的手腕。剛剛或許是得知消息太急了,長生跑的很快,手腕上的衣服微微掀起,露出了帶著的灰白菩提子珠串。

鮫皇剛剛已經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此時還是忍不住看了看。或許實在是忍不住,鮫皇連連叮囑長生。

「永安啊,你這珠子當真不錯,可別輕易給別人嘍。」

身為可以出產鮫珠的鮫人之皇,鮫皇陛下自然對各種各樣的珠子很是在行,有些時候,珠子的存在意義不在於材質本身,而在於它的靈性。就像長生這串菩提子,只是最普通的菩提子種類,甚至都已經被吸干成灰白色,但在鮫皇眼中,它們赫然閃著金色的光。

那應該是凝聚其中的,最純摯的感情吧。

這種至純至真的東西,對她來說吸引力真的很大,不過身為鮫皇,還是自認為的蓬萊閣的長輩,鮫皇怎麼可能貪圖自己晚輩的東西呢?自然是多看兩眼就算了。

「珠子?」

長生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菩提珠串。這東西是自己親手製作而成送給魏雲舒保住他三天性命的東西,一顆一顆,都是自己親自挑選製作而成,並不是什麼珍貴的材料,為何鮫皇和鮫斂兩位長輩都要特意問上一句?

不過這時候鮫皇已經抱著念追走遠了,得趕緊走啊,再不走,她就忍不住要動手了!

莊長老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她們師徒孫三人好不容易聚齊,當然得好好敘敘舊。

於是,三人離開鮫皇宮,等候在外面的鯨雲太祖看見三人的時候發出一聲悠揚的叫聲,顯然是等的久了知道要離開高興得很。

三人在鯨雲太祖腦袋上的時候,莊蜉蝣就忍不住詢問長生,長生見瞞不住,只能將自己之前的經歷一一說給兩位長輩聽。

「……然後,我就跟著方圓圓他們到了齊雲會上。」

後面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兩位長輩應該已經都知道了。雖然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但如今說起來,長生仍舊有種歷歷在目的感覺。

莊蜉蝣和莊長老在聽的過程中就眉頭緊皺,聽完之後,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該如何開口。

長生明顯是不需要勸慰的,因為她的內心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自己為自己舔舐傷口。那些如雲煙一樣過去的熱門或事,不會消失在空氣中,而會留在長生心中。長長久久的,永遠的記住。

可這無疑是痛苦的,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信重依賴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覺,絕對會讓人想發瘋。

之前,莊長老只是事後聽說莊蜉蝣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就已然痛徹心扉,她簡直無法想像,長生視若知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半晌,莊長老艱難的伸出手,輕輕的揉了揉長生的腦袋。

「你很厲害。永安,你已經很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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