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躍,則天下劫風。」

「肥遺動,則千里旱災。」

「即起舞,大火不羈。」

「夫諸現,洪水漫漫。」

「踵出世,瘟疫生。」

「而後雍和、酸與亡,人世大恐怖。」

「天與日月墜落,大地崩塌,人與野獸屍橫遍野,煉獄與世間重疊,古代的君王化作魔鬼再現,神靈俱亡、萬古終結……」

瞎眼的老者躺在秋驪谷口的樹下,撥動著手中月琴。

口中自語,儘是恐怖言語。

突兀,谷口霧氣之中顯現出兩名黑色身影。

「老東西唱和些神神鬼鬼,聽起來神煩,讓我送你去陰間感嘆吧!」

進入秋驪谷的黑面人一人聲線高亢,一者聲線低沉。

低沉者抬起手,將一身半步先天的功力肆意宣洩打向瞎眼老者。

這人舉手投足之間真氣滿溢,象徵著他的半步先天並非是自己悟得,而是靠著純粹的真氣堆積。

不過……這種堆積起來的巨量真氣,就像是無時無刻不在爆炸的軍火庫……同樣無比恐怖。

秋驪谷中其實是有些抑制真氣流竄的天然法陣,但這隨性一掌還是像要把谷口炸毀了一樣。

瞎眼老者坐在樹下,像是沒有感受到這即將奪命的一擊。

所幸,一股勁風帶著鈴聲掃過,搶在狂暴掌力擊毀秋驪谷口之前纏住瞎眼老者的腰身,將他拉到了谷內。

「風老,您先到谷里去。」

穿著寬敞大袖衣裳的女子手持綁著數十隻鈴鐺的黃色綢帶出現在谷口,面對山石崩塌的場面,快速囑咐道。

瞎眼老者起身拍拍身上塵土,像是毫不在意一樣彈撥了一下手中月琴施施然走進山谷之中。

使鈴鐺的姑娘隨即轉向秋驪穀穀口,看著站在那裡的兩道身影。

霸道得宛如撲面而來的恐怖氣息,肆意宣洩的高境界壓力……無疑昭示著這兩人的強大。

兩人也沒有多餘的言語動作,只是站在那裡,就像是在人的心臟之上放了一顆秤砣。

很快,谷中武者都集中了過來。

有中年刀客、凌厲槍客、也有儒雅劍客,都是武功不俗的上三品武者。

秋驪谷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因為理念相同而聚集起來的高強武者。

同時,地鳴殿少殿主姜烈與徐家父子也距離了過來。

一眾武者堵著谷口與兩名神秘武者對峙。

「你們是什麼人?」

中年刀客橫刀在前,質問兩人。

其中一名黑面人姿態輕佻、語氣狂妄,以手撫額:

「弱者,沒有向強者提問的權力,你不知道麼?」

中年刀客聞言,眉宇之間染上怒色,暴烈的雲河刀氣席捲整個谷口,將兩人身影吞沒。

而後高高躍起,百丈刀光從天而降劈落。

「那我就用刀來問你吧!」

然而……狂暴撕裂的刀氣當中,升起了一股綠色剛勁。

這股剛勁宛如無數條綠色盤龍交織,其中一條盤龍,直接咬中了百丈雪月刀光。

「你問問題的聲音,太小了。」

黑面人聲音輕蔑,力量運轉。

龍頭一甩,刀光破碎。

而後另一名黑面人飛上半空,一掌擊中中年刀客的胸膛,將他擊落。

「附議。」

揮掌之後,黑面人緩緩降落。

兩人並肩:

「我的名字叫做青龍。」

「我叫做蒼龍。」

「我們奉【暗黑天】的命令,前來殺戮爾等。」

「識相的話快些引頸就戮,否則的話,你們就將經驗真正的痛苦。」

……

中年刀客被擊落,在地面踩出巨大裂紋,口中嘔血,連連後退。

秋驪谷的槍客趙恕一與黑袍青年姜烈趕緊上去抬掌抵住中年刀客為他卸力。

「義舒前輩,沒事吧?」

槍客問道。

刀客義舒狂擺擺手,擦去嘴角血跡,昂首站立:

「無事。」

「喲,你很勇嘛?」

青龍看著義舒狂竟然還能站穩,感到有些訝異。

蒼龍則看向了一旁的姜烈:

「原來地鳴殿的少殿主躲到這裡來了,讓我想想,殺了之後丟到哪裡去比較好呢?」

這兩個人顯然精神不有點兒問題,說話顛倒並且透著一種強烈的狂亂感。

然後,蒼龍留意到了一旁的徐家父子:

「喲,這不是那天逃走的小老鼠麼?你們也在這兒啊?」

聞言……徐當陽與徐容父子倆如遭雷擊。

徐容眼睛的瞳孔劇烈收縮,迸射出無盡的恨火。

「蒼龍,你說得太多了。」

青龍在一旁不滿地提醒同伴。

蒼龍卻是惡劣地一笑:

「怕什麼,鎖神釘都擺好了,這些人反正都會死掉,我們不用擔心。」

青龍聞言,隨即一笑:

「那倒也是。」

然後,兩股霸道至極的半步先天氣息沖天而起,像是烈火搖曳。

不論是秋水一家的武者,或是姜烈,都感到壓抑無比。

但就在這股壓力之下,一道消瘦身影逆著恐怖而龐大的壓力沖了上去。

韓楓贈予徐容的《天下武庫卷》,可以無視先天之下的一切精神壓力。

白衣少年托著自己的劍,當作刀刃沖向青龍與蒼龍。

是他們!就是他們!

就是他們毀了自己的生活,也是他們殺死了我的親人。

「王八蛋,把我娘還給我!!」

恨火加持的劍刃包裹著如風盤桓的氣息,直衝兩位神秘面具客。

「這小鬼……是腦子不好麼?」

青龍根本沒有在意少年的衝鋒,看向身旁的蒼龍發問。

蒼龍搖搖頭:

「那誰會知道呢,大概是個瘋子吧。」

然後,徐容撞上了青龍那盤桓著綠色龍影的強悍剛勁,劍刃當場折斷,自己也被彈飛。

八品逆襲半步先天,顯然是話本小說之中也描寫不來的懸殊戰鬥。

青龍惡劣一笑,緩緩抬起了手:

「小子,你很憎恨我麼?沒錯,就是我啊,你全家死的時候,就是我堵在你家大門口……有個左眼下面有痣的小子長得和你還挺像的呢,可以,被我把心臟捏爆了……嘿嘿嘿嘿……」

說著,青龍狂笑起來,狀若癲狂。

蒼龍看著他這副模樣,敲了敲臉上的面具:

「唉,這傢伙也瘋了,算了,還是讓我來執行任務吧。」

說著,面具人抬起手,藍色龍影匯聚。

目標是……徐容!

「不好!」

秋驪谷十數名武者見勢不妙,紛紛向兩名黑面人發起衝鋒,意圖打斷對徐容的攻擊。

其餘武者趕緊沖向徐容,打算把白衣少年拉回來。

然而……太難了。

「喲,你們想要當英雄吧?想要救下這個孩子?」

蒼龍手勁一吐,打向徐容。

眾多武者聯手催動真氣,總算是擋住了這一擊。

但是眾人卻被擊飛數十丈。

而沖向兩人的其餘武者則需要面對青龍的墨綠色龍影,被龍頭龍尾撞飛……

眾多武者,竟然只能拖延一時……

隨後蒼龍身形一閃,來到倒地的徐容面前。

「他有什麼特殊的麼?你們要這樣保護他?還是說,你們都是令人欽佩的正義之士?」

說著,蒼龍手中幻化出一柄藍色刀刃,緩緩抬起,即將降落。

徐容看著面前高大的黑面人,想要逃跑,身體卻被剛才的反震撕裂的肌肉筋膜,反應不過來了。

要死了麼?

少年眼前走馬燈一樣閃現著一些人的影像……娘親、大哥、二叔……

爹爹會很傷心吧,只剩他一個人了……

然後,藍色刀刃落下。

殷紅血液灑了滿地。

徐容的眼瞳像是擰乾的毛巾糾纏,搖動……

一身灰衣的劍客,擋在了白衣少年面前。

藍色刀刃從他的胸膛摜入,從後背破出。

張開嘴,鮮血大口大口地湧出來……

但是灰衣劍客也許是知道自己已經到極限了,勉強用著沙啞的嗓音開口說道:

「對別人不特殊,但是……他對我,就是最特殊的……」

鮮血噴涌……

「他是我的……兒子啊!」

蒼龍似乎不喜歡這種場面,伸手想要撥開徐當陽,卻被灰衣劍客反過來抓住了肩膀,往前推了兩步。

黑面人怒極反笑:

「這就是你的氣力麼?你也只能做到這些了,這可救不了你的兒子~」

灰衣劍客已經連抬頭的氣力都沒有了,低垂著頭,氣若遊絲:

「我……做我所有能做的。」

然後,以灰衣劍客皮膚血肉之下,迸射煌煌血光。

一部分沖入徐容體內。

另一部分將蒼龍包裹,然後爆炸。

轟!!

轟然驚爆。

秋驪谷口,片刻已經。

武者們震撼著。

兩名黑面人也驚異。

血光引爆的震盪中,蒼龍緩緩走出,衣袍破了一個角,面容有些灰頭土臉。

「喲,還有這種本事……真是不錯,可以,這小子還是得死……你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說著走向徐容,再次抬起手。

徐容看著自己的父親引爆了自己,呆愣愣來著蒼龍走向自己,意識停擺的當下,連流淚都忘了。

「這小子好像傻掉了,算了,送你去陪你的死鬼老爹吧。」

蒼龍即將落掌,然而此時手腕卻被人捉住。

「老夫看來,還是你下去賠罪比較好。」

「嗯!??」

蒼龍霎時震撼。

這座秋驪谷中,除了那個重傷的徐滄琅,竟然還有能與自己過招?

衣衫敞露的燕狂徒站在徐容面前,目光直視蒼龍。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蒼龍的表情逐漸變態,揮動另一隻手掌打向燕狂徒。

「干你娘,老子混江湖的時候,你還是塊叉燒!」

燕狂徒罵人也是一絕,因為背後有人所以沒有選擇硬剛。

《弱水柔易九轉功》卸力,捉住蒼龍的手臂直接在半空輪了半圈,將他扔出去砸中了秋驪谷口的山壁。

同為半步先天,差距也相當大。

隨後,雄霸、韋青青青、厲工、夜帝、東方不敗與梅念笙闖入戰場,將一名又一名黑袍殺手的屍體丟了出來。

韋青青青手持兵器,長發飛舞:

「諸位抱歉,我們在谷中發現了意圖潛入的大量殺手,耽擱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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