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武神真氣營造的意識空間之內,金色是底色,斑斕色彩流轉。
身著白袍的江小虎就坐在原地,看著這道身影。
當初看著這道光影散作漫天星點幾乎已經成了如今懸劍司主的夢魘,如今隔世再見,恍然一夢。
像是在曾經的雲塵都外,也像是當年煙霞霧橫的莽原叢林之中……
「臭小子哭什麼?我怎麼就教出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傢伙?」
韓楓的幻影看著江小虎,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江小虎情緒尚未平復,只是抬頭看向韓楓:
「師父……我……」
「我什麼我,給我站起來!」
韓楓這道光影承載著韓楓本人的意志,沒有給江小虎解釋的時間。
江小虎也沒有再說話,而是老老實實站了起來。
韓楓打量著一身白袍已經長成了清俊青年的江小虎,突然笑出了聲,三兩步走過來,笑著擂了他一拳。
「嘿,臭小子除了愛哭這一點沒改掉,已經是個合格的青年才俊了啊。」
一句話差點又把江小虎說得熱淚盈眶。
韓楓見狀又捶了一拳:
「我可沒時間在這裡聽你哭,快點兒收斂心神。」
江小虎還想說些什麼,韓楓的手指已經點在自己眉心。
金色武神真氣帶著韓楓編輯過的信息湧入江小虎的意識之中。
妖世浮屠吸取大地氣息……
天庭眾神主導眾生命運……
武道命格歸攏人世主角……
以及……擊毀妖世浮屠的方法……
種種信息演變,湧入江小虎的腦海。
接收過了這些信息,江小虎逐漸平靜。
韓楓放下手指,師徒無言對視。
「師父……就是因為這樣才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擊退天庭……對嗎?」
韓楓卻突然愣了一下:
「犧牲?我犧牲了麼!?」
「啊!?」
兩人眼神對視,突然有點兒尷尬。
「師父……你不是在慈心禪林……?」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個劍里的分身……但是講道理我沒那麼容易翹辮子吧……」
「那……您能感知自身本體是否存在麼?」
「不能。」
韓楓的表情瞬間垮下來,然後伸手推在江小虎的肩膀上:
「唉呀你這個徒弟真麻煩,解決好自己的問題吧。」
江小虎被這麼一推,周遭環境皆變,整個人像是跌落無垠深淵,而後意識回神,猛然站起來。
睜開眼,正道眾領袖正圍在四周,目光關切。
身為先天的徐福豁命從妖世浮屠中盜出的至高神器,將是正道戰勝天庭的唯一依靠。
「江司主……這柄神器……」
僧王智道林在一旁欲言又止。
江小虎雖然再意識空間裡脆弱而傷痛,但是回歸現實之後,仍然是鑑定執著的懸劍司主。
整理表情,先是看向智道林,而後目光掃過在場正道:
「我在這柄劍中,遇到了我師韓楓的武道靈識。」
「韓司主……」
天書院山長其實並不認識韓楓,不過前面幾年韓楓的名頭實在太響了……斗神魔、斬先天、逐天庭……
可以說韓楓通過戰績把自己推到了離國聲望的頂峰。
如今聽聞江小虎開口述說,韓楓這個名字瞬間就吸引了在場眾人。
智道林這老和尚聽見了韓楓的名字,眼中閃過幾分慚愧:
「當初韓司主在慈心禪林挽救離國與佛門,擊敗那不可一世的天庭赤帝……此事乃是老衲畢生之愧……只是,老衲不明白……這柄來自於天庭的神器之中,為何會有韓司主的靈識。」
徐福一步上前,向眾人解釋:
「當日老夫在妖世浮屠之外窺探,卻感受到一股特殊的真氣呼應……來到巨大妖塔之外,竟發覺一個由武神真氣開闢的特殊通道……隨著通路潛入妖世浮屠深處,於塔底發現了這柄神器,神器呼喚,自行脫離,隨後塔中妖魔紛亂,巨塔即將崩潰,我感知到塔中數股強大的先天氣息支撐住了妖塔,塔中一股至強的恐怖存在發掌將我功體打成重傷,所幸巨塔崩潰,塔中神秘高手全都開始支撐浮屠恢復,我才得以攜劍而逃。」
「至於後來,便是在莽原叢林被天庭財神追擊,而後得到懸劍司諸位令使救助,激發了這柄【眾神之默】的真正力量,一劍將那邪人殺敗。」
聽聞一劍能讓普通武者殺敗先天,在場眾武者看著眾神之默的眼神瞬間都不一樣了。
南宮廉環視一眼,走了出來:
「諸位也都看到聽到了,這柄兵器呢,必然和我懸劍司前代司主有關,而且劍中寄宿了韓司主的靈識,恐怕也需要《武神三卷》的功體才能順利使用……這柄劍就暫時先由我們江司主保管,諸位沒有意見吧?」
如今大敵在外,眾人也沒有算計的空間,而且南宮廉講得也確實有道理。
江小虎將【眾神之默】背在背上,整理好自身情緒,隨後向眾人說道:
「此事感謝諸位,江小虎必定不會辜負眾人信任與這柄【眾神之默】。」
「隨後天庭的反撲必然激烈非常,還請諸位提高警惕,帶我駕馭這柄神器,我們便乘著妖世浮屠不穩之際攻上天庭,將那妖塔搗毀!」
聞言,正道眾領袖紛紛振奮。
……
與此同時,幽魂主在冥土的離國據點之中,也正在調動兵力。
黃泉冥帥與陰究使者共計十數名,都是冥土率領兵將的中堅力量,除此之外,四名有真氣堆砌起來的半步先天拱衛四方。
冥土的半步先天多是由特殊方法達成,戰力實在有些堪憂,不過還是好歹是有先天境界,總還是能打得過一品的。
座下一尊先天副君去了龜甲山,幽魂主座下還剩一名副君。
掏出一枚有宇外奇鋼鑄就的令牌遞給這名先天副君,幽魂主吩咐道:
「與天庭之合作茲事體大,要對付離國正道也非輕而易舉,塵岳座你前往七國遺土找尋【焰劫主】與【長生主】,讓他們調兵前來離國,這次我們先奪來【眾神之默】,再聯合天庭將離國一網打盡!」
「遵令!」
這名先天副君聞言,瞬間消失原地。
冥土的部分先天是由特殊方法催生,戰鬥力甚至和正常的半步先天相差無幾,不過畢竟頂著人界先天的名頭。
能讓一尊先天傳信,也足以說明幽魂主對這次戰役的重視了。
這尊先天很快趕到了荒蕪的七國遺土,焰劫與長生雙主受到了幽魂主的消息,立刻決定分兵支援幽魂主。
【長生主】率領著【真龍座】、【朱凰座】以及神之祭者【祈命宗】率領著冥土大軍趕赴離國。
泰岳城內風起雲湧,離國武林紛紛趕赴長安道助戰,冥土以【幽魂主】為首游離泰岳城周遭,只等【長生主】大軍趕來。
……
而整個北武林都想不到的是,收到韓楓信件的徐滄琅真的說動了地海天東洲三殿,率領著東洲三殿那龐大的兵力一路從東海之濱出發,來到了玉疆雪山之下的御雄關。
三殿精銳盡出,只為一報昔日【無窮主】算計之仇。
至此風起雲湧之際,韓楓與文武財神二人立於妖世浮屠之上,俯瞰著離國之北的萬里河山。
「帝君在看什麼?」
蕭秋水問問題的時候面帶笑意。
韓楓輕輕捋了一下鬢角髮絲:
「我在看,這武林風波是否如我所想那般掀瀾。」
「帝君意欲何為?」
「哈……掀波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