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甲辰後退了幾步,且突然發狠一腳踹向了莽應屏。

莽應屏當場倒在地上。

而董甲辰接著就指著她罵道:「你竟背叛王上!虧你還是莽氏貴女,竟毫無貞節之德!果然壞天下者,女人或小人也!」

莽應屏呵呵冷笑,頗為滿意地看著董甲辰氣急敗壞的樣子。

「早知道就不該教你習漢語,識漢文,你這奸賊,真正是該被千刀萬剮!你對得起你們莽氏之朝嗎?!」

董甲辰繼續斥問道。

「先生那有對得起你們的朝廷嗎?」

「先生自己立德不正,又何必教我?」

「再說,貴朝連給病員都能用上棉布遮體,是何等富足,而我莽氏建國這麼多年,只知橫徵暴斂,連有田之民也不能穿上一塊完整的棉衣,可見仁義之朝果然更富!我等自然願意歸附!」

莽應屏質問起來,且又說了幾句。

「你!」

董甲辰憤然指著她,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錦衣衛總旗官梁雲璉這時帶著兩名錦衣衛校尉走到了董甲辰這裡來。

梁雲璉道:「董甲辰,跟我們走一趟吧!」

董甲辰看著梁雲璉:「你們也早就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

「這還用問嗎?」

梁雲璉笑著說了一句。

董甲辰則癱倒在地上,滿臉悵然。

……

「勐勺降了?」

莽應里一臉悵然地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把椅子扶手捏得很緊。

「是的,南邊明軍斷了我們的糧道,以至於北邊大軍缺糧,使得北邊來的明軍勢若破竹,攻下蠻莫和隴川,再加上南邊明軍也拿下了洞烏,阿瓦缺糧又處於孤立無援之地,故只能投降。」

帕和回道。

莽應里苦笑了一下,然後問道:「左丞相沒有讓瘴氣在南邊明軍里肆虐開嗎?」

「沒有!」

「據我們的探子回來報說,瘴病在南邊明軍里不但沒有肆虐開,他們還在毛澹棉一帶大量救治得瘴氣的女人。」

東吁侯跟著說道。

「救治?」

「不是直接燒掉?」

莽應里驚愕地站起身來問道。

東吁侯點首:「的確是救治。」

莽應里聽後更加失望,也更加恐懼:「此國君主看來是垂涎我朝已久!」

……

「燒!」

「把這些緬文典籍全燒掉,不要留下半個文字!還有糧食與房屋。」

「還有熟悉文字的官員與士紳,全部以唆使緬夷謀大逆罪處死,且誅滿門!」

明軍的確通過南北對進的方式拿下了阿瓦與洞烏。

而在拿下阿瓦與洞烏後,李如松和劉綎等北兵來的明軍也會了師,且下達了毀滅緬甸根基的旨令。

不過。

因天氣已經開始轉熱,除部分能耐酷熱的川滇桂黔等地南兵外,北兵已不能久待,而南兵也要回撤守要塞,所以,在緬甸北邊洞烏與阿瓦一帶的犁庭工作只能重點變成對緬甸文字、物資的銷毀與統治階層即官員士紳的誅戮。

在犁完洞烏與阿瓦一帶後,已是萬曆十二年三月。

天氣已經越發熱的厲害。

明軍中生病的北兵與戰馬也越來越多。

雖備足了治療瘧疾的神藥和其他藥材,但暑熱導致的病,也還是讓很多不耐熱的北兵與北馬受不了。

好在已經北兵已經開始陸續撤離,基本上到三月時,也就只有毛澹棉一帶還留有一批暫時因病的厲害而不能上船離開的北兵。

而南兵也因為兵力有限,不能展開守大城,也不得不開始從洞烏與阿瓦撤離,在蠻莫和隴川一帶設寨留兵駐紮。

莽應里等在這之後,就從山裡出來,回到了洞烏。

然後,莽應里就一路看到的,自然是千村寥落荒廢,路皆血凝成硃紅色,街道空空,碑刻皆被磨去,書籍法典與戶籍人口冊皆不存。

「毀我文化!」

「斷我根基!」

「欺人太甚!」

莽應里呲牙咧嘴地大喊了一聲,然後就坐地痛哭起來。

作為野心極大的霸道君主,莽應里從不落淚,但現在他哭的像個孩子。

「王上,明軍竟給城裡的得瘴氣平民留了不少治瘴病的藥和棉布。」

東吁侯這時走來說道。

莽應里聽後止住淚水,道:「藥和棉布全部收上來,本王得用來做大事,得病的平民全部燒死!」

「是!」

……

「恩輔,你為什麼在撤離之前還要把沒用完的藥和棉布留下?」

雒依仲有氣無力地躺在擔架上,問著坐在樹蔭下的鄒元標。

鄒元標道:「洞烏、阿瓦一帶既然來不及盡剿,那就更得施仁!」

「得讓當地民眾知道,我們天朝才是真正得天命的仁義之朝。」

「將來才讓他們接納我們的儒生過去,或者願意主動成為儒生,這樣才會承認天朝是最具仁愛的地方,天朝的文化是最具仁愛的文化,天朝也是最具正義的地方,只要是優秀的人,就會願意來為我天朝服務,而推翻他們自己的暴政,甚至希望通過歌頌天朝提高他們當地的地位。」

「倒也是,若真的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無疑是上策。」

雒依仲說後就咳嗽了起來。

作為北方人,雒依仲對暑熱的耐受能力要差一些,也就最終還是中暑生了病。

而鄒元標因是南方江西人,那裡除了廬山是避暑勝地外,夏季也很熱,所以倒也適應一些,還沒熱出病來。

李如松因為撤離的及時,倒也沒有生病。

不過,他們這些北兵這次不是從海路撤退,而是陸路撤退的,因為雲南雖臨近緬甸,但大部分卻因處於高原而四季如春。

所以,李如松等北兵撤回到雲南後就很快不再有暑熱之感。

「當加快對雲南進行改土歸流,而能作為隨時征服緬夷的坐地。」

楊鎬也在同李如松一同回來時,向李如松提起了這一點,李如松聽後頗覺有道理,而因此把這個想法寫進了密奏里。

朱翊鈞因而在這不久後得知了楊鎬這人,因而吩咐說:「傳旨,將此人和葉向高皆提為侍從室舍人。」

「遵旨!」

時下,春色漸濃,燕歸帝都,連宮闕里也鳥鳴不絕。

朱翊鈞這時也起身推開窗戶,看向蔓延到階前的綠色,而聽著鳥鳴,頗為恬澹地眺望起明媚的春光來。

犁庭緬甸是他親政一來的第一件武德之事。

這自然令他心情極好。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他做到這一步也不容易,殺了不少人,也抄了不少家。

他知道恨他的人肯定不少。

但朱翊鈞相信,也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在崇敬他。

因為,自他親政以來。

文治上,推古今之學,而不因朱廢王,故使是王、陳等今朝大儒入孔廟。

武功上,大軍南北對進,攻下緬地首都阿瓦以及重鎮洞烏、東吁、達貢等地,使李如松等有機會勒石於緬,且擄回大量黃金,是他即位以來第二次令大軍跨海遠征,不可謂值得彪炳於史冊之上。

要知道,乾隆的征緬最亮眼的戰績,也才不過逼近阿瓦,而不是拿下阿瓦,就被他自己評為十大武功。

朱翊鈞覺得自己的征緬再怎麼說,也是算一大偉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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