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一直往這邊走,李月華頭皮發麻,僵愣在原地,從腳底涼到了心窩子。

吳官察覺到了,跟著黎越往這邊走。

從那處秘密法洞中,發現了這古怪的黎越開始,就覺得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鬼氣。

看誰,都是空洞無神的目光,在某個不易察覺的時刻,又忽然瞧見他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黎越錯身而過,走入了洞內,站著,陰鷙幽怨的冷光,俯瞰著地上縮成一團尋找安全感的張鈴鐺。

「他……」李月華問吳官。

「噓。」吳官鳳眼跟臉色都同樣的冷峻陰沉,「他中邪了。」

李月華心慌了起來,下意識靠攏了一步吳官。

吳官瞧了她絕色的容顏、窈窕的身段一眼,垂下眼帘,遮掩了眼中的凶戾,唯恐嚇到了她,對美人,他從來都能記得留一分溫情的。他緊抿略起干皮的薄唇,啟合道:「躲我身後,我會保護你的。」

溫潤清越的聲音是有一種蠱惑安撫的力量。

李月華瞧吳官一眼,面部輪廓冷峻剛毅,骨相很美,李月華覺得他比褚蕭長得俊俏些。他垂著眼睫,睫毛並不長,遮掩住的眼瞳透出的眼神冷冷的,鋒利的似兩柄刀子,讓站在他一方的人,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跟隨著他沉穩清冽的氣魄,逐漸安定下來。

不疑他的話,李月華移動蓮步,躲到了吳官的背後半藏著,悄悄地窺探著那邊的黎越。

吳官嘗試的語氣叫道:「大師兄?」

黎越死死地盯著昏迷的張鈴鐺,那般的痴迷,就好像所有人在他身邊都成了虛無的存在。

忽然。

黎越眼中亮了一瞬,轉頭,望向吳官跟李月華,姿態嫵媚一笑:「嗯?」

尾音輕佻,拔長。

一大老爺們,發出這般的聲音,公鴨子似的,叫人頭皮跟著發麻。

李月華心揪了一把,閉著眼睛,不敢再看,太辣眼了。

吳官喉結咽了咽一口唾沫,他吃不消。

「咳——」吳官尷尬咳一聲,「小鈴鐺有什麼看頭?」瘦蘿蔔,沒凸沒凹的。

黎越眼中的光彩又暗了下去。

恢復了雙目空洞失神。他機械一般扭轉脖子,正眼盯著地上昏厥的張鈴鐺,忽然又勾起那抹詭異森冷的笑弧。

李月華揪了揪吳官的袖子。

吳官側眼,打量著她那副糾結的神情,「有事就說,別磨磨唧唧的,爺不耐煩。」

他的眼神望來,兩束探照燈似的,銳利如有實質。

李月華不適應的鬆了揪他衣袖的手指,有些悚他的強大氣場。

「小嗚,好像對他施了妖術,把他什麼東西偷走了。」李月華眼風掃過去,後脊背發悚,那邊的黎越不知何時蹲下了身子,半伏跪在地上,臉上勾起詭異如同面具上的上揚笑弧,他很近的距離,大概是一拳頭的距離,打量著閉目痛苦掙扎的張鈴鐺。李月華細瞧之下,發現黎越正在掐著張鈴鐺的脖子!

「快,快救她!救小嗚!快啊——」李月華驚慌失措起來,推了一把吳官銅鐵般剛硬的臂膀,忽然想起來這不再是公主府,她也不是嬤嬤宮女侍衛團團簇擁著的公主,李月華提起裙角,快步朝著那邊跑去。但吳官行走的速度比她更快,在李月華趕到的時候,吳官已經攥著黎越手臂,往後拽了好幾步。

「咳咳——」

窒息的痛苦,如浪潮般將她淹沒。幾乎要淹沒了,忽然間有一道曙光刺入了她眼中,張鈴鐺迷惘的睜著眼,看到了撲到她身邊的公主,眼角餘光瞥見了那邊的吳官跟黎越,才想起來,一切都不是噩夢。

張鈴鐺長舒一口氣,坐起了身。她一動,身上的鞭子傷口傳來了鑽心劇痛,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了。

總算有一樁好事,身體的燥熱,消失了。

張鈴鐺轉動目光,望著李月華,聲音沙啞,「我剛剛夢到,有人給我喂了一顆藥丸,是不是真的?」

李月華點點頭,目光轉向洞外,隱約能看到還在打鬥的那二人,「那個玉媚娘喂了你一顆白色藥丸。我原來以為是毒藥,到現在身體都沒有不適的感覺,反倒是在那處洞裡惹來的燥熱感覺,平息下來了。」

張鈴鐺長吁了一口氣。

怪不得身體輕盈許多。

張鈴鐺這才想起一樁事,倏忽望向了那一角,被吳官壓制的一人,黎越!?

細瞧一番,黎越的眼神,空洞無神,就像是布偶,立在靠洞牆的位置。

張鈴鐺有些發慫:「他怎麼出來的?」

黎越的眼睛忽然一亮,眼底透著一抹輕佻嫵媚,他的手抬起,手掌細細地撫摸了一把吳官的臉頰,嚇得吳官彈跳數米之外,額頭上青筋突突的,咬肌咬的咯吱咯吱響,也不知道是嚇到了,還是動怒了。

「黎越」嬌笑道:「怕什麼?」

吳官深吸一口氣,板著怒臉,呵斥道:「哪來的妖孽?敢上我大師兄的身體?是找死麼?」

「黎越」咯咯笑道,「嗯~好無情的阿郎啊~」

吳官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黎越」蓮步款款靠近。

他近一步,吳官退一步。

吳官看到了呆滯狀態的張鈴鐺,粗手一把拽了她的手臂,將她扯到了身前當護身符,不耐煩催促道:「你對他做什麼了?趕緊的,把這妖孽解決了!」

張鈴鐺才從錯愕中驚醒過來。

她意識調動,一張卡牌「攝魂卡」出現在她手上。

但是,卡牌上加封了一道鎖!一個大大的圓圈,外加一個大大的「×」!上邊顯示出封鎖的時間倒計時,「1:29:10」,時間以分秒的速度在縮減。

眼下,這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太漫長了。

張鈴鐺梗著脖子,軟軟的聲音,怯怯道:「吳官哥哥……」

吳官眼皮子突突的跳,覺得這種時候,這種叫法,肯定沒啥好事。

對面的「黎越」,一臉嫵媚的笑容,擺首弄騷,緩緩地扭動著身體,陽剛的身板居然還很柔軟的動了起來,像是隨風搖擺的海草,他身上的道袍、內衫等物,一件件的隨著舞動脫了起來,「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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