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才能,只有放在了合適的地方,才能發揮作用

「您不應該這麼衝動!」,托德利瞥了一眼身邊含笑而立的菲利普,再次勸告肖恩。「您現在最應該做的是發展自己的力量,您在威尼爾的風評越來越好,支持您的平民也越來越多,這些都是您在未來爭霸天下的基礎。您現在應該還坐在城主府里去處理政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帶著軍隊去攻打一座毫無意義的城市。」

肖恩沉默了片刻之後望向托德利,「有些事情我可以忍受,就像我以前對待安傑羅那樣,任由別人侮辱我,我都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這次不行,這次他們觸碰到了我的底線,如果我再忍下去,我怕自己會對自己失望,也怕人民對我失望。」,他望著如一條如銀灰色巨蟒一般在平原上緩緩前行的隊伍,心頭沉甸甸的,「人們不會喜歡他們的領袖是一個懦夫,即使這場戰爭會失敗,即使我會死在西流城,我也一定會去。」

「每個人總有一些堅持,是不得不去執行的,哪怕面對著必死的局面。你退讓過了第一次,就會退讓過了第二次,這種屈辱的退讓就會紮根在你的心裡。當你再次面如更加屈辱的事情時,你依舊會選擇退讓,因為你已經習慣了低頭。但是我要說不,我已經順從的太久了,我該站起來了,我要揚起頭站在這個世界上,用拳頭打碎一切使我感到恥辱的東西。」

「我要讓那些羞辱的人知道,他們如此放肆的羞辱我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我要讓別人去選擇臣服,去順從,去退讓。」

「而不我,去做那個懦夫!」

「托德利,我的朋友,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會選擇做一次敢於面對現實,向現實揮舞利刃的勇士。」

「還是做一個將自己裝在盒子裡的懦夫?」

托德利聰明的閉上了嘴巴,作為一個拜倫人,在民族大融合的背景之下,適當的退讓是保持穩定的國策。在拜倫,官方會告訴所有人,包括了各個種族的人類,以及非人類的半獸人、獸化人和其他什麼,有選擇的讓步才能將和平持續下去。爭鋒相對雖然一時間讓自己痛快了,但卻會帶來長久的折磨與災難。所以不能說托德利說的不對,只因他不是德西人,不明白德西人極為矛盾、病態的性格。

肖恩這次不僅要殺死波文那個貴族,還要親手斬殺他曾經的母親。

是的,曾經的母親,帶給他無盡的恥辱與憎恨的母親。如果艾勒僅僅是和波文做一些荒唐的事情,他都可以保持冷靜,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因為他和那個女人已經恩斷義絕了。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他內心的禁忌!去撕裂他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保護,赤果果的將他所有微不足道的東西從胸口裡扯出來,撕得粉碎,摔在地上,還踩上幾腳。

他已經聽到了風聲,城裡有人已經開始議論這件事,甚至有些吹邪風的傢伙說他銀狐肖恩是靠著給安傑羅做男寵才爬起來的。

這簡直就是對他人格和過去從無盡危險中殺出一條血路的侮辱和褻瀆,然而人們比起那些正兒八經的解釋,他們更相信這種顯然帶著諷刺、嘲笑、輕蔑的說法。至少這個說法有足夠多的娛樂性,以及足夠火爆不是麼?不是每個人都能喜歡肖恩,也有一些泥狗腿子對這個曾經同樣身為泥狗腿子的肖恩突然崛起而嫉妒,嫉妒是很可怕的東西,這種情緒能忽視掉一切美好,放大一切醜惡。

所以肖恩也不得不用鐵血去證明,自己不是基佬、不是男寵,也沒有出售過自己的腚眼――最後一個是真的,儘管只有一次。

威尼爾在西流城的西邊,兩座城之間直線距離只相隔了一百七十來公里,如果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大約需要三天到四天時間。這個世界和另外一個世界有一些差別,不知道是人種的原因還是空氣品質環境什麼的因素,人在青壯年的時候身體素質遠遠超越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普通人。經過訓練的士兵,一日行軍四十公里到五十公里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相對而言很平常。

這點距離可謂轉瞬即逝,在第三天傍晚,遠處的西流城就已經歷歷在目。平靜的修多恩河河水就像是一條鋪在地上的銀帶,兩邊茂密茁壯的莊稼隨風在晚霞中搖曳,少量農夫不惜冒著被戰火波及的危險,依舊守護在農田邊上。

當肖恩以及他的軍隊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有兩名農夫騎著駑馬顛顛的跑了過來。

「尊敬的大人,卑微的農夫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農夫翻身下馬脫掉了帽子,深深的彎下腰去,臉上的卑微和小心讓他看上去十分的「弱小」。

肖恩望了望兩名農夫,一名年長,一名年少,他舉起馬鞭略略抬起,「你們好,農夫,請起身。」

謹小慎微的農夫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連同刮下來的一層灰泥,都摸在了發黑的褲腿上。那年長的農夫小心翼翼的說道:「尊敬的大人,我是這附近的農夫,我希望您可以理解並且原諒我的無禮。我希望您以及您的軍隊,在戰鬥期間可以儘量的避免摧毀這些農田。我們一直聽人說,您也是從平民中走出去的強者,那麼您也應該知道,對於我們這些農夫而言,莊稼和農田,就是我們的第二生命。」

有禮有節,肖恩望著這農夫恍惚了一下,他隨即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對於有理的要求我從來都不會拒絕。即使有無法避免的情況出現因此損毀了你的莊稼和田地,在戰爭結束後我也會賠償給你。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他隨後讓人傳達給所有的士兵,不要去糟蹋農田和莊稼,否則就要軍法處置。

肖恩讓人放走了農夫,他翻身下馬,讓人就地紮營。站在坡上,望著威嚴肅穆的西流城,肖恩笑著對身邊的托德利以及菲利普說道:「你們瞧,那就是農夫的堅持,他是一個偉大的人。我一直以來都想做這樣偉大的人,而不是一個渺小卑微的人。面對強權的時候我總想挺直我的背,可我那個時候做不到。現在我做到了,所以我不希望我的背在彎下去。」

「對於攻打西流城,你們有什麼看法?」,肖恩揮了揮手中的馬鞭,抽碎了一些雜草,踩著被修多恩河水浸濕的黑土地,不由一聲長嘆。修多恩河養育了無數德西人,人們都親切的稱這條河流為母親河。但是明天,他將在這條母親河邊上掀起戰爭。

不知道為什麼,肖恩從殺死安傑羅之後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或許是擔負起了更多的責任,背負著一個城市的希望與未來,讓他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菲利普和托德利的沉默並沒影響到肖恩,這兩個人在處理政務上很有一套,但是打仗什麼的顯然就不那麼在行。雷恩提了提雜草,問道:「我們的內應已經安排進去了嗎?」

吃過一次虧,自然知道內應的恐怖,在前幾天他就讓三百精銳化作商人、平民滲入到西流城中。隨著他的詢問,菲利普和托德利兩人對視一眼,苦笑著搖起頭來。

菲利普有些慚愧的說道:「很抱歉大人,波文在前天就用砂石堵住了城門,即使我們有內應也無法打開城門。」

「你們的腦筋太死了。」,肖恩抬起頭望著晚霞殘陽中格外美麗的西流城說道:「他們的作用不一定就是打開城門,他們在城內的作用比打開城門還要大。想辦法傳信給他們,等戰鬥陷入膠著之後,讓他們殺入領主府。我相信,為了不讓自己的腦袋順地滾,波文一定會將所有兵力都壓在城頭上。」

「如果領主府無法攻下,就讓他們去破壞,點燃所有糧倉,刺殺權貴和名單上的商人,總之我要西流城城內亂起來,越亂越好!」

托德利目光盈盈的望著肖恩的背影,他忽然間覺得,這個男人或許真的能做出一番大事來。他一直以來只是缺少一個機會,缺少一個可以讓他施展自身能力的舞台。奧蘭多這個國家真的太腐朽了,太墮落了,這樣的人才都埋沒在民間,被貴族羞辱,難怪很多人越來越不看好奧蘭多呢。

像肖恩這樣的人如果把他放在拜倫帝國,可能早就成為了貴族,鎮壓一方。

太陽終於將所剩不多的殘輝拋向大地,緩緩的沉入了地平線後,月亮爬上天空,銀輝落滿人間。

蟲鳴聲此起彼伏,泥土的腥氣,河水的水氣,草木的芬芳,讓這一夜所有城外的人都睡得格外安寧。每個人都睡的很沉,因為他們明白,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可能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好好睡上一覺了。

這一夜有人睡的好,也有人睡得不好。

波文眼袋發青,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望著自己的幕僚長,狠狠的手邊的茶壺砸在地上,碎片崩裂飛濺,甚至劃傷了幕僚長的手背,「為什麼,為什麼人不見了這麼久才來告訴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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