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威尼爾了吧?」,剛剛穿越了邊境線的使團隊伍略顯有些疲憊,使團的團長是一名伯爵,正兒八經的帝都伯爵。他看上去只有三十五六歲,風塵僕僕的樣子就好像剛剛穿越了這個世界的幾大禁區,歷盡千辛萬苦才來到了貝爾行省一樣。

其實從這裡去帝都一路狂奔,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如果從水路走,也就十多天左右。之所以這位伯爵表現出如此的狼狽,還是和他養尊處優的生活習慣有關係。一路上可沒有什麼牛奶給他洗臉洗腳,也沒有侍女幫他保養皮膚,他這麼憔悴不是因為行路難,完全是自己折磨自己折磨出來的。

帕爾斯讓他要以最快的時間趕到威尼爾,把他折騰的夠嗆,一路上幾乎都沒有停過,一個活生生的帝都貴族,那裡受過這樣的罪?此時看見了威尼爾的城郭,他高興的差點尿崩出來,忍不住就指著威尼爾的城池問了起來,「我需要一張大床,還有侍女,還有牛奶!」

他歇斯底地的咒罵著了幾句後翻身下馬,在隨行僕人的幫助下快速的整理自己的妝容,幾乎整個使團都在這麼做。貴族是一個很奇怪的生物,面子可能要比小命還要重要,時時刻刻保持著自己的體面與乾淨,是許多貴族的行為準則。他們情願挨上一刀,也要用鮮血將頭髮整理的一絲不苟才行。

經過簡單休整的使團再次踏上了行程,這簡單的休整過後,整個使團的面貌煥然一新。如果說休整之前這支隊伍都狼狽的逃難者,那麼現在,他們終於是貴族了。每個人的身上幾乎都看不見明顯的灰塵,花領乾乾淨淨,胡茬子也颳了一遍。頭髮油光水亮,臉上還都撲了一些粉底,就連鞋子都擦的乾乾淨淨。他們高傲的昂著頭,眼睛幾乎看不見身前的官道,如果不是座下的駿馬血統相當的優異,說不準他們都會騎到溝里去。

「把我們的旌旗撐起來。」

在離威尼爾不到十里路的時候,這一支接近有兩百人的騎士隊伍中立刻撐起了三十二面旌旗,最前面的是黑底金紋的獅子,旗幟被風鼓動,那獅子仿佛都活了過來一樣,隨時隨地有可能從旗幟上撲下來,撕咬一切不臣之人。這是奧蘭多家族的族徽,這支隊伍中領頭的這人就是奧蘭多家族的人,想一想倒也有這個可能,畢竟帕爾斯女皇作為礦脈最大的得益者,她必然不會放心也不會放任這些貴族的膽量。

不看著他們,他們必然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事!

其次的就是一面白底紅邊,兩柄斧槍交叉,有一隻飛龍盤橫的旌旗。這旌旗背後站著的是帝國的大貴族代表性人物之一,帝國世襲侯爵彼拉戈斯・尤雷薩,這位彼拉戈斯可是帝國不屈之魂紫羅蘭家族的當代族長,響噹噹的大人物。這位彼拉戈斯侯爵先生,同時也是帝國貴族集團之一的組織者、頭目。在帝國,這位侯爵先生擁有著不弱於帕爾斯女皇的權勢,甚至在一些地方,他的話要遠遠比帕爾斯女皇的話更管用。

很多人都在暗地裡稱呼彼拉戈斯是奧蘭多的毒瘤之一,與他一樣有這個榮幸被一些人咬牙切齒憎恨著,卻還偏偏要笑臉以對的貴族集團首領還有兩人。他們是危險的貴族,卻也是奧蘭多帝國最堅定的支持者。他們偷走了屬於帕爾斯女皇的一部分權力,可卻也反哺了穩定的社會。不管是貴族集團還是黃金貴族,其實彼此之間的早已無法那麼準確的分清誰是誰的朋友,誰和誰是敵人。

再往下去,還有帝國研究院的旌旗,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貴族旌旗,但遠遠都不如最前面兩面旌旗有震撼力。作為帝國最東部偏南的鄉下地方,一次性聚集了這麼多貴族,顯然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使團的隊伍還沒有到達威尼爾城,城市中就有一支騎士隊伍迎了上來。為首的是威尼爾的騎士儀仗隊,整整三百騎,他們騎著純色的戰馬,披戴著精美的鎧甲與裝飾,馬兒邁著輕鬆優雅的步伐,在城門外排成一排,足有三里路。地面已經被簡單的清掃過,在離城門大約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紅地毯遮蓋住了地面,使最後的這一段路變得格外引人注目。

使團的團長,來自帝都的伯爵,賽亞・奧蘭多,帕爾斯一位叔叔的孩子――她才不會讓那些兄弟姐妹還留在帝都作孽,身邊使用的人大多數都是隔了一層關係。這樣不會因為雙方的關係太親密而忘記了尊卑,也不會太生疏讓彼此之間失去信任。賽亞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順著自己的髮際線捋了一遍,食指上鴿子蛋大小的黃寶石光彩奪目,遠遠的就能看見。再次確認沒有有失體面的情況出現,這才一抖韁繩,緩慢的靠近威尼爾的儀仗隊。

在儀仗隊的最前面,有兩匹純白色的駿馬,這兩匹駿馬脖子上的鬃毛一匹是金色的,一匹是銀色的,不知道是天然生成這個樣子,還是後天人為薰染的,但是不得不說,的確很好看。

那兩騎迎了上來,在賽亞身前大約十米的地方翻身下馬,半跪在地上,「尊敬的使者,我們代表威尼爾的統治者維格羅斯,歡迎您的到來。」

賽亞很滿意的點點頭,雖然是鄉下地方,但是禮儀倒是沒什麼欠缺的。他高傲的揚了揚下巴,鼻腔中擠出了一個略顯高貴的顫音,「嗯……」,他隨意的用眼睛一掃兩人,問道:「現在城裡的事情,是維格羅斯執掌嗎?」,他注意到這兩人說的「統治者維格羅斯」,而不是他最不想聽見的那個名字,心情略微好了一點。

然而這個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就被這些人破壞的一乾二淨,「抱歉,我的大人,現在城市的管理者是維格羅斯的繼父,博爾遜大人。」

賽亞眉頭一擰,回過頭望了一眼,在他身後有一名騎士也是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搖了搖頭。誰都沒有想到最終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米羅娜那個寡婦居然嫁給了博爾遜,這讓他們原來預定的計劃完全落空。不過這個時候再說這些事情,就顯得毫無意義。賽亞哼哼了兩聲,「帶路吧!」

兩名儀仗隊的隊長一人為賽亞牽著韁繩,一人站在了賽亞的身側,扶著他的馬鞍。如果對方是本地貴族或者不是帝都的貴族,或許都不會用到儀仗隊和全套的禮儀,但賽亞這群人畢竟是來自帝都,總不能讓這些人看了威尼爾城的笑話。城中響起了渾厚的樂章,好奇的人們在城內街道的兩邊聚集圍觀,想要瞻仰一些這些來自帝都的貴族老爺是不是和這裡的貴族老爺長得不一樣。

熱鬧的場面加上表面功夫做到位了,賽亞不禁微微頷首。他嘴巴里總是說看不起這些鄉下人,可這些鄉下人如此的給面子,他到也能欣然接受,並且還有一絲樂在其中。

當使團的隊伍緩緩的停在了領主府外時,立刻有人搬來一把把腳凳,讓這些貴族老爺能夠優雅的從馬上下來,而不是和他們這些鄉下鄙夫一樣翻身下馬。賽亞踩著腳凳落在地上,雙手拍打了一下略微移位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邁步朝著領主府的大門走去。第一眼,他就看見了米羅娜那個女人,還有她的兒子維格羅斯。

有一名三十來歲的年青人站在他們身邊,也穿著貴族的正裝,可從他身上卻看不出一絲貴族的氣度,這個傢伙就應該是那個撿了便宜的泥狗腿子博爾遜吧?他矜持的揚起下巴緩緩的走了過去,身後跟著同樣從帝都一同前來的大小貴族十餘人,這些人都是各方在貝爾行省的利益代表,但他們都以賽亞為首。

米蘿拉牽著維格羅斯的手迎了過來,緊接著幾乎所有人都迎了上來,他們站在離賽亞約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紛紛行禮。

賽亞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平淡的語調里充滿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氣,「不用行禮了。」,可是在場的人們又怎麼敢真的不行禮?賽亞他很注重自己的外在,沒有表現出絲毫失禮的地方,微微欠身對著那些非要給他施禮的人們回禮。

「我們已經見過面了,米羅娜夫人。」,賽亞望著博爾遜,「這位,恐怕就是您的丈夫,博爾遜先生了吧?」,他用了先生這個詞而不是閣下,骨子裡終究還是看不起博爾遜這樣的人。不是看不起他的手段,而是看不起他的出生,每一個毛孔里都帶著泥漿的低賤出生才是賽亞看不起他的原因。

似乎是覺察到賽亞的輕蔑,博爾遜絲毫沒有動怒,再次欠身,「是,我就是博爾遜,賽亞伯爵閣下。」

賽亞點點頭,輕「哦」了一聲,繼而轉頭看向維格羅斯,若有所指的說道:「小伙子已經長大了,你要像一個男子漢一樣才能保護你的母親。你是男子漢嗎?」

維格羅斯掙脫開米羅娜的手,一手掖在腰間,鞠身行禮,「是的,閣下,我是一個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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