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身份查清楚了嗎?」,帕爾斯女皇站在雷恩的面前,她望著躺在病榻上的雷恩,眼神里充滿了不信任與懷疑。可惜,心眼對雷恩毫無作用,不然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如此的被動。刺客的身份當然已經查清楚了,在整個國家的統治者面前,這個國家不存在任何秘密。

刺客是一名學者,至少曾經是一名學者,不管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只要有學者這個關鍵詞存在就足夠了。人們善於想像,明明可能是一樁搶劫殺人,也極有可能被人幻想成陰謀連連的政治事件。昨天雷恩遇刺,今天刺客的身份就被揭穿並且公之於眾,要說這裡面沒有什麼說法顯然是不可能的。

帕爾斯女皇甚至在猜測,是不是雷恩自導自演了這一樁刺殺事件。只是她掃了一眼雷恩虛弱的樣子,又有點不太敢確定自己的想法。雷恩的表皮被鋒利的匕首刺破,劇毒毒素進入了他的體內,如果不是正好有一位樞機主教在帝國研究院做客,可能雷恩就會英年早逝。這種危險的「演戲」不太可能是雷恩自己導演的,除非他連自己的小命也能豁出去。

真是該死,這傢伙到底得到了什麼能力?

帕爾斯女皇心中暗罵了一聲,臉上卻笑容滿面噓寒問暖,要是能看穿他的內心這件事解決起來就容易的多。

就和雷恩自己的價值觀相近的帕爾斯女皇也認為這個世界上任何行為都會有一個明確的目的,若是她能看穿雷恩,就可以輕鬆的解決這件刺殺事件所帶來的餘波和動盪。但很可惜,她不能。

雷恩臉色略顯蒼白,穿著白色的睡衣讓他的起色顯得更差。他點了點頭,「外面傳聞刺客的身份是一名學者。」

帕爾斯女皇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她語氣加重了些許,「曾經的學者。」,說著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好吧,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怎麼做?」

雷恩很認真的望著帕爾斯女皇,「你不會認為是我自己安排的這場刺殺吧?我想以你的智慧應該不會向外面愚蠢的人們所思考的那樣,當然,這件事情還要細細的查下去。」,雷恩換了一個躺姿,他把枕頭墊在了自己的腰後,挪了挪屁股讓自己更舒服一些,「兩種可能,第一種是某些極端的學者被我的行為激怒了,他們以此來報復我。第二種可能,這背後有人在操縱這一切的發生。」

話沒說完,帕爾斯女皇卻已經明白了他後面要說沒說的話,無非就是有貴族指使這名刺客對他動手。

帕爾斯女皇笑容逐漸收斂,表情變得稍顯嚴肅,「暴雨可以滋潤乾涸已久的土地,但是雨量太多也會形成洪流,雷恩,你自己把握好深淺,我不想站出來喊停。」

她在警告雷恩,不論這件事是真是假,不管雷恩要做什麼,都不能做的太過。皇室和貴族集團對立不假,但是彼此之間又需要互相扶持依靠。沒有貴族集團壓著,在沒有完成中央集權化之前,很容易就出現割據的局面。沒有皇室的存在,整個帝國就會分崩離析最終戰亂連連。所以不管雷恩要做什麼,都必須掌握好一個尺度,不能太過。

雷恩聳了聳肩膀,「我明白,如果你只是跑過來告訴我報仇也要有所顧忌,那麼恭喜你,你成功了。」

「好吧,我走了,注意休息。」,帕爾斯女皇站了起來,推門而出。雷恩遇刺之後帝都的貴族們身邊的護衛數量急劇上漲,十餘名封號騎士緊緊護衛著帕爾斯女皇,一同走向門外。一邊走,帕爾斯女皇一邊壓低了聲音,「盯好他,不能再出意外。」

她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有所命令,在人們注意不到的牆角,因角度問題而形成的陰影似乎又濃郁了三分。

一行人此時在帕爾斯女皇離開之後立刻湧入了雷恩所在的房間裡,他們面色極為嚴肅,陰沉到讓人想要屏住呼吸。

「三件事。」,房門被人關上,雷恩伸出了三根手指,他抿了抿嘴,「找到刺客的家人,我不相信他只有一個人,或者說他沒有親人。不管是家人,朋友還是同學什麼的,找到他們,挖出刺客的資料。第二件事,找出指使者,不管是貴族還是學者還是什麼人,把他挖出來。第三件事,在輿論上,我們需要稍微引導一下,幫我找一個發言人來。」

他頭一歪,望向大門的位置冷笑了一聲,白色睡衣之下,一道紅光閃過。

雷恩被刺殺的事情掀起了很大的風波,畢竟他的身份與眾不同,而且在此之前不就還發生了和學者之間的衝突。很多人都有理由相信,這說不定就是學者的圈子對雷恩實施的報復性行為。但也有一些人堅持陰謀論,他們認為這是因為國家安全部裡面被關押的幾個人,涉及到了一些危險的事情,讓一些人不得不鋌而走險。

這些討論帶來了一個好處,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人們樂於同情弱者,現在雷恩遇刺受傷,就是不折不扣的弱者。所以輿論風向轉變的很快,至少沒有人去討論雷恩的殘暴。或許有,但已經無法形成風波。

不同的政治環境,有不同的遊戲規則。若是在貝爾行省那樣的地方,雷恩或許會直接下令平推所有對手,無論是政治上的,軍事上的還是輿論上的。

這裡是帝都,想要竊據高位,首先你得服從遊戲貴規則的制約。

兩天之後,行刺者所有的信息都被匯總到雷恩的案前,多虧了那位突然造訪帝國研究院的樞機主教,否則雷恩也好不了這麼快。

望著所有匯總的來文件,雷恩最終在白紙上寫下了兩個名字,並且用紅圈畫了出來。他拿起小錘敲了敲桌角的鈴鐺,尼采第一個沖了進來,其次就是布萊爾。布萊爾很懊惱也很憤怒,他覺得自己丟了大人,居然讓人傷害到了雷恩。這幾天裡他臉色黑的就像燒了二十年的鍋底,都能刮下來一層厚厚的黑灰。

不斷有人進來,連伯特利都親自來了。

雷恩遇刺期間整個國家安全部上下所有人,都憤怒的像一個禁慾了十年的雄獅,走起路來都橫衝直撞。他們憤怒於有人想要扼殺他們心頭剛剛升起的希望,怎麼能叫這些人不憤怒?至於奧爾特倫堡來的人,早一個個揮舞著武器,高喊著殺死一切敵人的口號時刻準備著為雷恩衝鋒陷陣了,即使雷恩要他們沖向皇宮,他們也會毫不猶豫。

當所有幹部和領導者都進來之後,雷恩抓起手中寫上了名字的紙丟了出去,咧開的嘴角露出血腥的氣息,「立刻抓捕他們。」

上百身著灰色制服,表情格外凶厲的國家安全部特別調查員衝出了老圖書館的大門,一場血腥的風波,就此拉開序幕。

他們如狼似虎的衝進了金環區東南方位的一處莊園裡,直接踢開了莊園的大門。莊園內的護衛想要阻止他們,卻被他們乾淨利落的斬成了肉塊,莊園的主人被這些傢伙從女人的懷中拖了出來,絲毫沒有給他貴族應有的待遇。被人用一根繩子拴住了手腳,系在馬車後拖行。從莊園門外五十多米的地方開始,拖行殘留下的血跡一直延伸到老圖書館的門口。

如果不是有隨行的牧師不斷施以治癒術,可能這個倒霉蛋在半路就因傷勢過重而亡。不過即便如此,到了老圖書館後他也神情萎靡,雙腿和背後大片的傷痕和傷疤,讓他連自己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多少。所有圍觀的人紛紛沉默了,每個人的心頭都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他們現在已經完全看不清未來到底會走向何方。

在審訊室里,這位叫做蓋因的貴族眼裡還帶著迷茫,他望著雷恩的時候有些畏懼,「我是無辜的。」,他這麼為自己申辯,委屈、緊張,還有一絲絲恐懼。

坐在他對面的雷恩點了點頭,翹著腿好整以暇的坐著,「我知道。」

蓋因愣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雷恩雙手在胸前交叉懷抱著,他偏了偏頭,「沒有什麼原因,如果你非要我找一個,可能是因為你認識刺客。」

蓋因立刻叫嚷起來,恐懼令他擁有了一些勇氣,「認識那個傢伙的人不止我一個!」

「但是你最好控制。」,雷恩的話一瞬間就讓蓋因沉默了下來,不錯,他的確最好被控制。比起其他貴族的強勢或者抱團的貴族集團,蓋因只是帝都貴族階級中的騎牆派,這種人在政治上其實並不討喜,因為他們永遠代表著不確定的因素。所以蓋因被雷恩以如此丟人的方式抓進老圖書館,連打招呼和質問的人都沒有幾個。

他們並不在意蓋因會受到怎樣的待遇,甚至會因為蓋因被抓偷偷的竊喜。

在這一刻,蓋因多麼希望自己是貴族集團的人,或是保皇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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