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章 如果你吃虧了,有朋友勸你消消氣,並且說這是為你著想,扇他!

明明心中對雷恩有百般憤怒,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帕爾斯女皇風輕雲淡的臉上居然看不出一絲端倪。她就像一個平靜到和雷恩之間沒有過多利益糾葛的局外人一樣,有時候甚至還能露出笑容。且不管這笑容是真是假,也不管她內心與外表是否有著強烈的反差,單單以帕爾斯女皇此時此刻所表現出的素養,奧蘭多家族挑選繼承人的方式就沒有弄錯。

皇宮的花園並不比雷恩家的花園要好看多少,有人曾經說過園藝的審美觀可以展露一個人內心深處隱藏著的態度,這句話有時候很有用。皇宮的花園修剪的很簡約,但是大氣磅礴,給人一種一眼看過去平淡無奇,但是細細觀察別有洞天的收穫。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有些人喜歡沒有邊邊角角的園藝,他們更喜歡圓形的和多曲線的圖案,這種人往往是很圓滑的人,哪怕他外表表現的正正方方,但內心深處依舊藏著圓滑的本性。

這裡的花園,稜角分明,粗獷大氣,這意味著雷恩身邊的帕爾斯女皇,實則是一個很強硬的人物。大量的植物連成一體,則代表了她的胸襟,或者說是眼界。回憶一下伯特利部長先生,他曾經酷愛花花草草,但並非是這種巨大的園藝,而是花盆裡的小植物。花盆再大,也不會有花園大,這就意味著伯特利的格局也就和花盆一樣,只有巴掌那麼大。

兩人走走停停,遠離了宮廷旁守衛的士兵,僕人們跟在身後稍遠的地方,這時帕爾斯女皇才笑著開了口,「雷恩,你可是給我惹下了好大的麻煩。」,她笑語盈盈,好像根本就沒有生過氣,這一句只是普通的玩笑。

雷恩伸手將身邊植被牆上伸出的一朵薔薇這了下來,置於鼻尖嗅了嗅,「我是在幫你。」

「你就這麼幫我嗎?特萊特胡說八道是你指使的吧?波文也是你安排的吧?」,瞥了一眼雷恩,帕爾斯女皇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繼續說道:「不要想著狡辯,上個月你去過監獄,和波文交談過一段時間。你要知道,任何出入監獄的人,都會留下一份記錄。就算你給再多的錢,許諾再多的好處,也不會有人敢冒著上絞刑架的危險篡改記錄。」

「我不否認!」

雷恩將手中的粉色的薔薇丟到地上,嬌弱的花瓣在花朵撞擊地面的時候散開了幾瓣,露出了嫩黃色的花蕊。雷恩抬起腳踩了上去,腳尖碾了碾,他轉過臉看著帕爾斯女皇,表情有種說不出的東西,像是在笑,但笑的認真。「我還是那句話,我在幫你。」

帕爾斯女皇胸口起伏的幅度陡然增大,她深吸了一口氣,隱藏在花邊袖子下面的手攥成了拳頭,繼而又鬆開。手心中隱隱泌出一層汗珠,有些濕滑,她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哦?那我想聽你解釋一下,你是如何幫我的。」

雷恩略微欠身,抬起手臂向前一引,兩人又開始漫步起來,「一個家族統治一個國家三百多年,經歷過輝煌,也由盛而衰。這並非是誰做的不好,這只是歷史的必然。盛世帶來的好處不只有皇室受益,所有的貴族也得到了好處。奧蘭多二世期間內戰連連,但不可否認的是,內戰平定之後,奧蘭多二世權勢滔天,他任何的命令都能得到由上而下的貫徹。」

「到了奧蘭多四世,經歷過一百多年的經營,一批貴族再次崛起,他們的力量足以挑戰皇室。奧蘭多四世面對的情況與現在的皇室如出一轍。但是經過奧蘭多五世時期的內戰之後,皇權再一次得到了鞏固和加強,繼而才有了奧蘭多六世的盛世,直到現在。」

「如果我們只做一個簡單的圖表,用曲線來標註皇權,你可以清晰的看見這是一個不斷起伏的過程。」

帕爾斯女皇聽的非常認真,她的確很好奇雷恩想要說什麼,雷恩一張口就讓她開始沉思,她緊緊的抿著嘴,嘴唇微微發白,表情也顯得有些嚴肅,「你的意思是,你給了我一個發動戰爭的機會?通過正面的戰爭來重新獲得貴族的支持和尊重?」

「哈!」,雷恩搖了搖頭,笑容讓帕爾斯女皇有些咬牙切齒,「錯了,戰爭的確能增強皇室的統治力,但帶來的破壞也會加速皇室地位的流失。我在幫你,不是要你由此趁機開戰,而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另外一種戰爭在特定的戰場上,擊潰這些貴族集團和所有反對者。」,雷恩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帕爾斯女皇也停下了腳步,望著雷恩,期待的迎上了他的目光。

「這場戰爭叫做少數服從多數,而戰場就在帝國議會。」

帕爾斯女皇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相信雷恩,不過她也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但是現在帝國議會中我並不能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雷恩望著她,果然,大家都說政治家不要臉的確是事實,明明保皇派屬於被壓制的那一部分,她卻用不能取得壓倒性的優勢這樣能忽悠人的說法,無非就是想要保住自己身為皇帝的面子。當然,雷恩也不會揭穿她,揭穿固然爽一時,但也帕爾斯女皇惱羞成怒。他撇了撇嘴,這小動作被帕爾斯女皇看在眼裡,她銀牙暗咬,瞪了他一眼。

雷恩突然話鋒一轉,「你不是想問特萊特還有波文的事情麼?」,帕爾斯女皇點了點頭,「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推動議會改革……。」,雷恩抬起手阻止了張口語言的帕爾斯女皇,這動作讓帕爾斯女皇更加的惱怒。

她可是奧蘭多帝國的皇帝,在雷恩這混蛋面前居然連說話的權力都被他剝奪,他眼睛裡還有奧蘭多家族嗎?還有皇室和她這個女皇嗎?不過她並沒有發作,因為她想聽雷恩繼續說下去。

「我並非想要取消帝國議會,而是推動帝國議會增加席位。現在一百零八席實在太少了,完全無法施展得開,幾乎絕大多數席位都被貴族集團把持在手中。說一句放肆的話,就算奧蘭多一世重生,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雷恩笑著低著頭,摩挲著中指上的銅戒,「身為黃金貴族,帝國王室,我有理由,也有必要改變現在的局面,而這一連串的事情,就是我的方法。」

「現在人們的眼睛都盯著空出來的議員席位,都想要一躍成為大貴族,這就是我們取勝的關鍵。十來個席位太少了,帝國兩三千貴族人人都想成為帝國議會議員。那些貴族集團絕不可能會滿足他們每個人的願望,這就是矛盾,也是有利於我們的一點。如果此時推動了議會改革,擴充席位,這些沒有被選上的人,就會主動的站在我們這一邊。」

「這是大勢!不可阻擋的大勢,就算貴族集團想要伸手攔住我們,他們也攔不住整個帝國充滿了野心的貴族們。他們破壞了這個提議,就意味著他們要和絕大多數貴族站在對立的立場上,成為敵人。如果他們同意了……」,雷恩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帕爾斯女皇,「那麼我們就勝利了。」

帕爾斯女皇緊緊皺著眉頭,絲毫沒有注意到雷恩的眼神,她不斷反覆推敲雷恩的解釋,心頭不禁生出一絲悸動!

這個主意真踏馬的缺德,但是不得不說,這個主意也是真的好。她生於皇室,此時又是帝國皇帝,自然非常理解那些貴族對更高權勢和權力的渴望。如果將統治階級細分,能分出三個小階級,最高統治者,也就是皇室和黃金貴族;大貴族,各個頂級門閥;普通貴族,一群跟在大貴族身後撿殘渣填飽肚子的小貴族。

將大貴族再細化,就能分出三個階級,第一階級是如同貞德大公這樣世襲罔替的頂級襲爵者,他們擁有大塊的封地和強大的個人武裝力量,是帝國的柱石,也是最危險的一群人;第二個階級就是一百零八席議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帝國的國策和趨勢,都將由這一百零八位議員通過投票的方式來決定,他們集合在一起等於另一個皇帝;第三個階級,是身居要位的貴族們,他們控制著帝國的各個部門,在行政上有著權力極大。

一個貴族,想要成為第一種和最後一種非常的困難。第一種頂級襲爵者可謂是時勢造英雄,必須有卓著的戰功打底,還要深得皇帝的信任。而最後一種也差不多,沒有皇帝的任命,就連議會都無法干涉皇帝選拔任用人才的方式。

唯獨有可能躋身大貴族行列的,就是那一百零八個席位。這是摸得著,看得見的東西,只要努力就有可能能實現的機會。特別是在貴族集團把持帝國議會的大背景下,只要貴族集團的領袖和幹部願意伸手拉一把,立刻就能飛身進入帝國大貴族行列,成為帝國決策的制定者和執行者。

這種誘惑,是任何一個貴族都無法拒絕的。

每個人總是認為只有自己才是最優秀的,才是最適合的人選,不管這是不是真相。但只要有人敢於阻攔他們上位,就必然是他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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