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有意無意之下的一顆小石子,完全有可能改變歷史運轉的軌跡

在這場誰都看不懂的風波之中,一架看似非常普通的馬車緩緩從銀環區外的大門進入了這座城市,密實的麻布偶爾會隨著馬車車輪的顛簸掀起一角,一名身穿紅色金邊教袍的教士端坐在車裡。

這架馬車沒有明顯的族徽,也沒有什麼醒目的標誌,很容易就能讓人忽略過去。如果此時有教會的高層人士在此,就一定能發現這架馬車。馬車的上空隱隱有兩條髮絲一般粗細的聖光組成的十字,若隱若現,只有熟悉聖力的人才能發現這一絲異常。

馬車中的身著紅底金邊教袍的樞機主教是教會圓桌會議列席者之一,在教會中的地位尊榮無比,他頭戴白色的冠冕,這冠冕純白無暇,就像是一個南瓜,在正前方有一枚紅色的十字架。

他叫佛斯,封號光芒,消瘦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留下的劈痕。一對看似渾濁的眼睛裡透著年華逝去後沉澱下的智慧。他的手裡捧著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呈金黃色,清晰的木紋奇怪的卷在了一起,這種木頭叫做金藏木,與龍血木一樣都是屬於最頂級的木材。據說這種木材打造的盒子一旦封閉起來,就能在盒子內部形成一個特殊的環境,可以減緩時間對珍藏品的損害。

很多非常珍貴的寶物,基本上都是盛放在金藏木打造的盒子裡保存。

而佛斯手中的盒子裡,放著的則是教會內部被尊崇為「最初之書」的父神筆記的凡爾斯教皇摹本。筆記用一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文字記載了許多上古的秘聞。這些文字方方正正,有一種特殊的韻律和規則,經過上千年不斷的破解,最終教會解讀出了接近一百七十個文字的含義。佛斯此行帶著最初之書摹本來帝都的目的,就是想要結合鍊金術士公會轟動一時的手札,將兩者結合,推斷出更多的文字以及含義。

看似佛斯只身前來,除了這架簡陋的馬車之外也只有一名年輕的車夫,可實際上在馬車的周圍,還隱藏著不下於兩名樞機主教,以及超過五十名聖殿騎士。他們完全改變了裝扮,隱藏在普通人中,就是為了避免這最初之書摹本出現任何的意外。至於為什麼不大張旗鼓的來帝都,主要還是不想刺激奧蘭多帝國的皇室和統治者們。

凡爾斯教皇是教會第十九任教皇,據說在加冕時神明將下過神跡,被譽為有史以來最接近神的男人。即使是摹本,對教會而言也有著非比尋常的價值。

馬車很快穿過金環區順著靠近皇宮的街跑跑了半個小時,停在了車水馬龍的帝國研究院外。當佛斯一隻腳踏出馬車的那一瞬間,一群人從帝國研究院中迎了出來。

為首的是研究院的院長,封號真相之眼的賢者馬蒂科斯。儘管在這個魔法元素「退潮期」,魔法師們再也無法大規模的聚攏魔法元素從而釋放出毀滅性的法術,但是在馬蒂科斯身體的周圍,依舊有晦澀的魔法元素不斷的波動。馬蒂科斯作為帝國所剩不多的賢者之一,他為魔法事業奉獻了自己的全部,浩瀚的精神力就像無邊無際的海洋,不時從他身體中透體而出,影響了周圍的魔法元素,

他展開雙手,朗聲哈哈大笑,眉毛會隨著笑聲不斷的起伏,讓他看上去十分喜慶,「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您親自來帝都,真是讓我有些惶恐不安。」,馬蒂科斯和教會這群人都是老朋友,魔法式微,但是聖力還保持著相對的強勢,這讓馬蒂科斯曾經一度沉迷研究兩者的不同。雖然最後沒有研究出什麼接過來,卻讓他和教會的高層成為了朋友。

古井無波的眼神中終於投入了一個石子,盪起了漣漪,佛斯臉上的肌肉緩緩運動,露出了一個略顯生硬的笑容,「再次見到您,萬分的榮幸。」

兩人是熟識,不需要過多的介紹,馬蒂科斯走靠近了佛斯之後想要擁抱一下這位老朋友,不過佛斯眼中的拒絕讓他的停下了腳步,他並不在意,因為這個傢伙就是這樣一個人,看上去不太熱情,但的確是一個好人。他伸出手和佛斯握了握,目光一直集中在佛斯捧著的盒子裡,露出迫不及待的神色,「這就是最初之書了麼?」

佛斯點了點,抱緊了盒子。倒不是他怕馬蒂科斯奪走最初之書摹本不還給他,亦或是不想給馬蒂科斯解讀,只是他太擔心有人會來搶奪最初之書的摹本,比如說……黑教士那群人。

馬蒂科斯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親熱的拉著佛斯的手朝研究院裡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最短時間通過研究發現了那一份手札中已經有二百二十一個字,配圖方面也摸到了一點頭緒,就在等您的到來了。」

佛斯點了點頭,「二百二十一個字,比最初之書少了接近一百五十個字,如果我們破解出的字能占據手札中百分之七十,我們極有可能會在這方面取得更大的突破!」

父神留下的筆記中記載了太多使徒們想要知道的東西,父神是不是真的存在,他是不是真的神明,曾經的天空上是不是真的有無數的神明,諸神的黃昏是不是真的存在過……。太多太多的未知,讓教會的研究者孜孜不倦的去探索其中的奧秘。教會經歷過數千年的演變和進化,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特別是最近這些年裡,沒有神跡,沒有振奮人心的消息,讓教會內部變得十分浮躁。年輕人們不會像老一輩那樣專心致志的修行,他們對外界五彩繽紛的世界充滿了好奇與嚮往。一些駐外的牧師甚至發生過一些令人震怒的醜聞,褻瀆了神明和信仰,這讓教會的高層都在為此擔憂。甚至在私底下,還出現過使徒們質疑神明是否真的存在過的瀆神行為,如果再這麼下去,教會還能存在多久?

一百年?

兩百年?

還是三五百年?

信仰的建立可能需要通過數百數千年來形成,但是想要毀掉,可能幾年就夠了。

所以當帝都研究院發現了一本可能使用了最初之書上的文字記載了某些鍊金術的手札出現時,圓桌會議毫無疑義的通過了馬蒂科斯的要求,並且派出三名樞機主教和五十名聖殿騎士,一路護送最初之書的摹本以及一些研究材料來到帝都,爭取徹底破解最初之書上的東西。

研究材料到位之後所有研究院以及對此有興趣的學者們都開始瘋狂的研究,一個個被破解的文字被嵌入到手札中,結合前後語境,儘可能的猜測陌生文字的含義。

這裡的研究氛圍完全壓制住了研究院外風雲變幻的局勢,經過數個日日夜夜的奮戰,人們望著被破解的一頁手札,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這的確是一場戰爭,也的確贏得了勝利。

馬蒂科斯顫抖著的雙手拿起了那一頁被破解了的手札,重新抄錄在巨大的背板上,他笑的鬍鬚亂抖,突然間讓人用帘子蓋住了背板,望著所有參與到研究中的學者,「我想,我們現在需要的不是繼續研究,而是休息一會!」

高強度的研究不僅傷神,也傷身,他話音一落,就有人癱坐在椅子上。他搖了搖頭,命人送來食物和水,以及杯子,現在大家都需要休息。

在帘子之下,一個比較原始的蒸汽機原型不那麼工整的留在了背板上,旁邊的描述中或許有一些錯誤,但大方向沒有問題。這是一個關於蒸汽機原型和蒸汽機運動原理的介紹,也是那位可憐的穿越者在這個世界留下為數不多,有那麼一丁點價值的東西。不論是他,或是雷恩,亦或是在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會想像得到。

當這樣一個東西被帝國研究院拿到之後,會給這個世界帶入怎樣的變化。

與此同時,在奧爾特倫堡,安道爾一臉愁容。

和雷恩來到了這個地方之後的確避免了死亡,但也過的不怎麼舒服。無論是他出行,還是去見什麼人,都會有奧爾特倫堡的人在一旁守著。他很清楚,這是監視,是控制。捫心自問,他為奧爾特倫堡的建設出了不少力氣,從巴拉坦掠奪來的財富已經使用了大半,這些錢都用在了地方建設上,可這依舊沒有換來雷恩對他的認可與接納,還比不上雨果那個瘋子。

抽著龍島煙磚,噴著香馥的霧氣,愁眉苦臉的望著窗外如藍寶石一樣乾淨純粹的天空。最近他有一點小小的不安,這不安縈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如跗骨之蛆,讓他寢食難安。

得想辦法儘快離開這裡,趁著自己手頭還有一些錢的時候。如果真的把錢都花完了,恐怕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安道爾很奇怪,明明雷恩可以直接沒收走他所有的財富然後將他幹掉或者驅逐,為什麼他不這麼做,還要用這樣一個麻煩的方法來控制他。真的只是為了面子與吃相好看嗎?不盡然吧,雷恩在貝爾行省絕對是魔鬼的形象,不管他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會出乎人們的意料之外。

他沉默著將煙斗反過來對著桌子邊沿磕了磕,煙斗槽里還沒有完全燃燒殆盡的煙草彈出一些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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