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九章 一個好的復仇劇本,必須滿足有三個條件,動機、時機以及執行者

貝尼托的確是一個聰明人,或者說他在軍隊這一塊混的時間比馬丁更長,心比馬丁更黑,也更懂得如何迎奉上級的意思。雷恩只是稍微給他一點提示,他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面對這樣一場悲劇,他該如何處理。

是的,就是悲劇,難道不是嗎?

一個行省最高的行政長官,帝國女皇陛下任命的總督居然被一群「別有用心」的人殺死了,這簡直就是挑戰帝國的底線。如果不從嚴從快的處理,如何保持住德馬拉古的穩定,又如何保持住帝國的局勢不發生變化?

所以面對暴徒,貝尼托已經將屠刀磨的雪亮,就等待著出鞘的那一刻。

當警備隊和城防軍包圍住總督府,並且沖入三樓書房,看見躺在了血泊中的加赫爾與他的妻子時,警備隊長顫抖了起來。他這個時候才感覺到自己胸口裡藏著的錢袋不僅沉重的難以想像,而且還滾燙的如同燒紅的烙鐵!他眼皮子不斷的跳動著,抬手按了一遍又一遍,也絲毫無法阻止眼皮的跳動。

這下,出了大事了!

別說一袋銀幣,哪怕是一箱子金幣,他也蓋不住這件事情。

總督夫婦被刺死在自己的書房裡,從奧蘭多一世開始就從來沒有發生過,整個帝國都要被震動!

然而就在這一刻,貝尼托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所有的城防軍都拔出了武器。

諾頓的笑容才剛剛綻放,就徹底的凝固了。

因為貝尼托的長劍,架在了諾頓的脖子上。鋒利的刃口已經割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膚,一條血線擠出的血液順著貝尼托手中鋒利長劍的劍身,緩緩滑落。

貝尼托臉色陰沉,譏誚的喊了一句,「解除所有警備隊和這些地痞流氓的武裝!」

警備隊員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紛紛舉起了雙手,看著自己腰間的長劍和制式長棍被解下來,丟在了地上。受害者的家屬們也懵了,茫然的看著這些原本是要來鎮壓他們的警備隊員和城防軍,木然的站在一邊。

「貝尼託大人……,是不是搞錯了?」,諾頓臉上的笑容比哭還要悲切,他腆著這張難看的笑臉,斟酌的說道:「我也是按照……」

後面的話來沒有說出來,貝尼托手中長劍稍微讓開一些,另外一手攥成拳頭,對著諾頓的面門就來了一拳。作為一名中隊長,他可是四級的騎士,力量和技巧都要遠遠的超出諾頓這樣的普通人。這一拳頭,不僅打斷了諾頓的鼻樑骨,還打掉了他的門牙。腥甜的鮮血在他的嘴裡炸開,混著唾沫滑入了嗓子裡。

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淚水都被咳了出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鼻樑骨被打斷刺激的。

他不敢再說話了,因為他從貝尼托的眼神里看見了濃烈的殺意。他很清楚,只要他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再敢多說一句話,長劍就會切開他的脖子,帶走他的生命。

「是誰刺殺了加赫爾伯爵?」,貝尼托問了一句,他虎視眈眈的掃視著擠在一起的人群。人們的目光隱隱閃爍起來,他們當然知道是誰,可在他們心中,也有一種莫名的快意。罪魁禍首死了,他為他的殺戮與殘暴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些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和犧牲,來捍衛那個完成了他們心愿的人。

可下一刻,貝尼托第二句話,就瓦解了他們這種想法,「根據我們探查的情報,這件事是有人在背後煽動,煽動者就是諾頓。」

「長久以來,諾頓懷恨在心,他恨加赫爾伯爵對他以及他的勢力沒有任何容忍的打擊,摧毀了他欺行霸市的目的。加赫爾伯爵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他,他卻沒有絲毫的悔意,反而將加赫爾伯爵恨入骨髓。趁著這次機會,他讓自己的人混入到你們當中,率先帶動了節奏,襲擊了總督府並且刺殺了總督,可惜我們來遲了一步。」

「他這就是要用你們,來為他的行為埋單。你們可以不說,但你們會因為他的私心毫無意義的死去,他卻會活下來,享受著用你們生命為代價澆灌出的勝利果實。」

人心啊,這個東西,不僅難以猜測,還十分的自私。如果說前一刻他們還打算誓死捍衛這個秘密,願意挺身而出,那麼在貝尼托的話之後,他們的目光就變得難以描述起來。憤怒、憎恨、厭惡、鄙夷……,他們動搖的幾乎沒有任何考慮,就轉換了立場。

從最本質的層面來說,無論刺殺加赫爾的人是不是諾頓授意的,加赫爾的死是不是因為他和諾頓之間的矛盾和衝突,本質上加赫爾已經死了。無論是什麼原因造成的,總之他死了。不管死因是因為諾頓,還是因為他們這些受害者的家屬,結果是相同的,達到的效果也是相同的。既然如此,就應該沒有絲毫的動搖。

但他們動搖了,他們不願意為了諾頓背負這種責任,也有可能是貝尼托給他們找了一個台階,讓他們能下來。

所以他們毫不留情的,默默的讓開了,那個將短劍刺入加赫爾胸口的傢伙,臉色蒼白,渾身戰慄的被人群排出了。他牙關得得得的作響,一腦門豆大的汗珠,幾乎要站不住。

一名城防軍將他從人群中拉了出來,他就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被人一碰就倒在了地上。他哀求的眼神望著諾頓,這和之前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可諾頓的眼神和他的眼神,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被城防軍揪著頭毛,拽了出來。

「是誰指使你行刺加赫爾總督的?」,貝尼托居高臨下的斜睨了他一眼,那人猛的一哆嗦,立刻偏著頭看向了諾頓。

他指著諾頓,在這一瞬間,什麼兄弟義氣,什麼誓言,在生存與毀滅之間,都化作了泡影,「是他,就是他,是他叫我暗中殺死總督的,我的武器也是他給我的!」

無數的目光都匯聚在了諾頓的身上,諾頓捂著口鼻,面色格外的難看,白里透著青灰。他也在顫抖,一部分是因為脫離了掌控的劇本,而另外一方面,也是被氣的。

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樣,地上那人突然醒悟過來,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也好,諾頓也好,都是被拋棄的棋子。就像是為了引動對方棋盤上的皇后出現,他們被綁在了小兵棋子上被刻意的送到了對方的騎士嘴邊,他們的結果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不過,為了生存,他還是要盡一切可能把更多的罪名都丟給諾頓。

「從一開始就是他的計劃,他對總督大人懷恨在心,一直以來他都經常說,只要給他機會,他就一定會幹掉加赫爾,修庫修斯的人都知道,每個人都知道他說的那些狠話。」,他翻過身爬到貝尼託身邊,抱住了他的小腿,「大人,我是被威脅,被脅迫的。諾頓這個傢伙說,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做,他就要殺我全家……。」

面對生死關頭,攀咬就成了唯一的出路,也是最有效的出路。承受,永遠都不如背叛來的輕鬆,即使最後的結局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

在這一刻,「真相大白」,覺得自己被利用的受害者家屬們怒目而視,似乎恨不得將諾頓撕成碎片。可是他們好像在這一瞬間,都集體忘記了當加赫爾死去時,他們心中的寬慰和解氣。也忘記了這個刺客只刺殺了加赫爾伯爵一個人而已,他的夫人則是被他們這些人合力殺死的。他們把一切的罪過都推到了這個刺客和諾頓的身上,無辜的就像一個單純如白紙的孩子。

「卑鄙!」,貝尼托偏著頭望向了警備隊長,「為什麼你接到了總督府的救援信息之後,沒有立刻趕過來?按照治安所和總督府之間的距離,你們有足夠的時間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面對貝尼托的責問,警備隊長望向諾頓的眼神里也充滿了仇恨,如果不是這個傢伙攔了一下,他們最少能提前七分鐘到這裡。七分鐘,足以挽回局勢,至少能保證總督和他夫人的安全。但是就是這七分鐘,讓一切被推到了無可挽回的懸崖邊上,他面對的,是萬丈深淵。

於是他也很痛快的把所有的罪責,都推給了諾頓,他從懷裡掏出沉甸甸的錢袋,丟到了地上。崩裂的錢袋口子裡崩出了十幾個銀幣,滴溜溜的在地上滾動了一會之後一動不動,人們的視線都隨著那些銀幣在轉動。

「諾頓給了我一袋子錢,讓我把這些錢分給其他兄弟,要求我等幾分鐘再來總督府。我拒絕了,他又拿我的生命威脅我。他以前是個大人物,手底下的人多的數不清,我不敢亂來,只好等了兩三分鐘,然後立刻帶著兄弟們趕了過來。可沒想到的是,還是遲了一步。」

諾頓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種話都能被他說得出口,他立刻就想要反駁,想要把事實說出來,不過貝尼托沒有給他機會。貝尼托抬起手腕,用劍柄後的尖刺部位直接刺穿了諾頓的嘴巴,猝不及防之下,連同他的舌頭被撕裂了。他痛苦的嚎叫著,雙手抱著連蹲在了地上,一邊喊,一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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