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六章 一句話能興盛一個國家,也能毀滅一個國家,動搖一個政權的根基

什麼是歷史,歷史就是由無數個真真假假的謎團所組成的長河。在這充滿了迷霧的長河中,誰也不敢說自己所看見的,就是真相。

老皇帝是不是喜歡康德皇子這個最小的兒子?

答案是正確的,老皇帝已經不僅僅只是喜歡而已了,完全是一種溺愛,一种放縱!

那麼老皇帝是不是希望把皇位傳給康德皇子?

這個問題的答案就不像上一個問題那麼好回答了,如果說是,種種事跡所表現出的因果關係的確有這種可能。如果說不是,也不算錯,畢竟事實就是康德皇子遠離帝都,帕爾斯登基為皇帝。

人的大腦在邏輯思維方面有很強的容錯和自主修正能力,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時候有些人會被很愚蠢的騙術所騙倒的原因,因為很多時候人自己,就把自己所接受到的信息中所包含的題問都為別人想好了。就像前面這句話裡面有一個詞彙前後的位置顛倒了一下,那些一目十行的讀者們很難發現這問題一樣,即使看見了,大腦在處理這些信息的一瞬間,就會把這些錯誤的信息,按照自己的理解充分的重新定義。

帕爾斯女皇並不是老皇帝所喜歡的子女,這一點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確認,彼拉戈斯回憶起老皇帝還在位的時候,往日一幕幕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也留下了足夠多的線索。不錯,老皇帝似乎是從康德皇子出生之後,開始主動的在政治上有更多的妥協,而不是繼續和貴族們斗的死去活來,變得寬容和仁慈了許多。

老皇帝無論去哪,都要把康德皇子帶在身邊,就連康德皇子的婚姻大事,老皇帝都不可思議的讓他自己做了主,娶了一個並不是那麼符合他身份與地位的女人成為妻子。

這麼說來,老皇帝的確偏愛康德皇子。

但是,這和他彼拉戈斯,以及爭搶皇位的目標有什麼哪怕一丁點的關係嗎?

彼拉戈斯略微帶著疑惑的望著約瑟夫,現在他終於有那麼一點興趣,讓約瑟夫把他心裡的話掏出來。

約瑟夫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看上去格外的放鬆和輕鬆,他攤開雙手抱著膝蓋,在一名大貴族的面前做出了翹腿這種沒有風度和禮貌的舉動,居然沒有絲毫的愧疚感!他面色紅潤,容光煥發,給人一種非常自信的感覺,不知不覺中,也在影響著彼拉戈斯的判斷。

「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得出一個大膽的假設,也許康德皇子才是『真正的皇帝』,現在的帕爾斯女皇,不過是謀權篡位的那個卑鄙小人?」,把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約瑟夫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正在微微發麻,胸口中有一股什麼力量就要炸開!

改變幾個人的命運,改變一兩個街區的命運,改變一座城市的命運!

都遠遠不如,親手去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對幕僚更有衝擊力,更具有滿足感和神聖的使命感!

是的,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

也許歷史會牢牢的記住今天,有一個在此之前不那麼起眼的,叫做約瑟夫的幕僚。他在西林城裡,和一名叫做彼拉戈斯的歷史失敗者經過一番簡潔有力的交流之後,完全改變了這個世界歷史的流向!

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追求,有人追求無窮無盡的財富,有人追求至高無上的權力,而他約瑟夫,則追求某種意義上的「不朽」!

在歷史上留下足以讓無數後代所銘記的大事情,年年被人們所傳唱,成為歷史學者們必學的科目……。

他追求的,正是這種不朽!

彼拉戈斯的心腹幕僚眼神一亮,心中已經有了一種呼之欲出的想法,但偏偏這想法還有些朦朧,不夠具體,他迫不及待的望著約瑟夫,希望他能說的快一點。這和立場無關,純粹是身為幕僚對一種足以改變社會格局的構思而單純的興奮。

彼拉戈斯心中也有了一絲異樣,端正了自己的坐姿,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許多。他非常認真的考慮了一下之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如果這麼說的話,也可以。」,這是事實,彼拉戈斯說的也完全是自己心裡的話,老皇帝在退位之前就隱約的,看似不經意的嘲笑了一下奧蘭多家族的傳承方式,認為「三月一日出生即為皇帝」這樣選擇繼承人的方法有點玩笑了。

當時他的確說了這些話,也在最後表明他只是開了一個玩笑。可一個帝國的皇帝,會有事沒事與貴族們、王公大臣們開這種非常嚴肅的玩笑嗎?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作為政治圈中唯一的金字塔尖,不管老皇帝的一言一行,哪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往往都具備了非常深刻的政治意義。

他開玩笑,倒不如說是一次試探。

約瑟夫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彼拉戈斯的注意力都沒有放在他失禮的舉動上。

走了幾個來回之後,約瑟夫猛的一抬頭看向彼拉戈斯,用一種充滿了誘惑的口吻說道:「您知道為什麼很多人都在反對您和艾薩克侯爵閣下的舉動嗎?」,不等彼拉戈斯回答,他自問自答的繼續說道:「因為您和艾薩克侯爵閣下的舉動,是一種背離了主流價值觀的行為,說的簡單通俗一點,你們是在叛亂。」

彼拉戈斯眼角抽了抽,約瑟夫說的非常正確,儘管在此之前他們血盟已經向世人說明了自己這樣做的原因,是受到了以奧蘭多家族為首的一系貴族的迫害,才不得不站起來,拿起武器捍衛自己的權益以及生命。但不管他們怎麼掩飾,造反就是造反,叛亂就是叛亂,不是幾句話,幾個理由就能清洗乾淨的。

也正是因為他們站在了「邪惡」的一方,所以受到了整個帝國的抵制。

「約……瑟夫先生!」,彼拉戈斯微微抬手,「請您繼續說下去。」,不知不覺中,彼拉戈斯都用上了敬語,這說明約瑟夫的話已經起到了作用,讓彼拉戈斯重視了起來。

約瑟夫臉色更加的紅潤,就好似晚霞一樣,紅中透著明亮,「如果您能代表康德皇子,討伐欺騙了世人的帕爾斯女皇,成為正義的一方,那麼您現在的處境會如何?」

「那些反抗您的勢力會考慮,是不是要繼續反抗您的舉動,因為您所做的事情,屬於皇室的私事!他們沒有任何理由干擾康德皇子回歸帝都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您作為康德皇子唯一的支持者和臂助,一旦成功的將帕爾斯女皇趕下了皇位,那麼您將成為這個帝國真正的主宰。」

「畢竟,康德皇子還是太年輕了,在處理政務上還非常的不成熟,這個時候就能體現出您的作用了。」

順著約瑟夫的話繼續想下去,彼拉戈斯也快坐不住了。他完全能夠想像,一旦舉出康德皇子作為旗幟,一路上那些效忠皇室的貴族們就會對他和他的人馬視而不見,保持最起碼的中立。他並不是在叛亂,而是在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自己當皇帝,而是為了康德皇子討回屬於他的皇位。

大公無私的目的,到了那個時候,就算艾薩克做的再好又怎麼樣?面對帝國和他的雙重壓力,艾薩克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但是他,彼拉戈斯侯爵,將會成為公爵,成為帝國的宰相。他已經想好了如何在事成之後炮製康德皇子,只需要將他軟禁起來就足夠了,再找一個人來冒充康德皇子,而他這位宰相大人,將在暗地中完全控制著整個國家。

等實際成熟之後,他甚至能光明正大的取而代之,登基為皇!

看著彼拉戈斯興奮的眼神開始渙散,約瑟夫非常適時的提醒了一句,「現在當務之急,是聯繫上康德皇子,然後將他接到您的地盤上。」

「沒錯!這是目前首要的事情……」,突然間彼拉戈斯皺了皺眉,「現在康德皇子在什麼地方?」

不僅他不知道,他的幕僚也不清楚。不過是一名已經失去了皇室身份,擁有著皇室血脈的小貴族罷了。他沒有離開帝都之前,老皇帝還在位的時候,或許大家要對他有所恭敬和關注。當老皇帝一死,帕爾斯女皇快刀斬斷了所有的亂繩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會去關注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小貴族。

約瑟夫再次扮演了他需要扮演的角色提醒了一個彼拉戈斯和他的幕僚,康德皇子此時就在海格行省中,並且離他們還不算遠――如果不繞路的話。

康德皇子肯定想不到,已經被很多善忘的人遺忘了的他,居然會以這種方式被一些人想起,惦記上,也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表情。

雷恩很完美的完成了帕爾斯女皇交代個他的任務,將彼拉戈斯和他的主力拖在了海格行省,沒有給他與艾薩克合兵一處的機會。然而雷恩做事總是會弄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麻煩,哪怕帕爾斯女皇對此已經深有感觸,可這次雷恩所做的事情,依然是超出了她想像能力之外。

如果她知道雷恩會用這種方式來牽絆住彼拉戈斯和他的主力,或許帕爾斯女皇情願雷恩放他們離開,讓他們去和艾薩克匯合。

在格林行省東南角,一個平窮荒蕪的地方,有這麼一座城市。

城市不大,破舊不堪,沒有什麼支柱性的產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勉強足夠領地上子民自產自足的糧食。這裡不是交通要道,也沒有方便的水裡運輸,就連野外的獵物都少得可憐。這裡更是政治版圖的荒漠地區,處在幾大勢力的交匯點,看上去非常的重要,但實際上沒有任何的用處。

只是一個緩衝的地帶而已!

康德皇子坐在院子裡,喝著廉價的咖啡,苦澀中還帶著一兩分莫名其妙的酸澀。這已經是這裡能夠拿得出手,最好的咖啡了。在這個沒有任何特色,仿佛被帝國遺忘了的城市裡,他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呼吸著空氣,延續著自己的生命。他每天唯一能找到一點樂趣的事情,就是坐在領主府的院落里,看著街道上的野狗們因為他拋擲的一點食物,彼此殘忍而殘酷的廝殺。

隨手將一隻雞腿丟了出去,剛剛廝殺過一陣的「失敗者」們再次為了這一隻雞腿撕咬了起來。

「這大黑狗看上去很強壯,沒想到還沒有被咬幾下就夾著尾巴跑了,真是太丟人了。」,他隨手將手裡筆記本上一筆投注劃掉,是的,他正在賭博,自己坐莊,自己下注,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找到的消遣方式。看了看筆記本,向前翻了幾頁,他摸了摸胡茬子,「每次幾乎都是莊家在贏錢,看來開賭場的確是包賺不賠的買賣。」

「可惜,這裡賭錢的人實在太少了,都是渾身土腥味的農夫,吝嗇的不能再吝嗇。」

簡單的對比和比較之後,他更加想念帝都的繁華,心中對帕爾斯這位姐姐,也越加的憎恨。

她一定是為了報復他所擁有的父愛和關懷,所以才把他丟到了這個貧瘠的荒漠來,一點也不顧及姐弟之間的親情!

別給我抓住機會!

康德皇子心中一陣劇烈的情緒波動之後,他又恢復了平靜,看著一隻渾身是傷的野狗嘴裡滴鮮紅的血液,露出了森白的牙齒叼著一隻雞腿,一瘸一拐的離開之後,他在筆記本上一項投注欄里,畫了一個圈。

他看了看那些氣喘吁吁的野狗平靜下來之後,又拿起一隻雞腿丟了過去,已經平復的野狗群,再次為了一隻雞腿的歸屬,展開了慘烈的廝殺。

管家一溜小跑跑了過來,還沒有的來及說話,康德皇子就抬起了胳膊,制止了他。

「噓,等這一場結束之後再說!」,康德皇子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那群廝殺的野狗身上,對於管家為什麼要跑過來,一點也不在意。

無非就是那些叛軍攻打到什麼地方,帝都那位帕爾斯姐姐做出了怎樣的應對之類的,這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也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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