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〇五章 自信是做好任何一件事的基礎,如果自信崩塌,那麼天也就塌了

鏘的一聲鎧甲上留下了一刀裂口,鮮血從裂口中湧出,鎧甲主人的眼神里兇殘還留存著餘溫,生命的火焰卻即將熄滅。身後,有一隻手扒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將他向後扳去,失去了平衡的他緩緩傾倒,然後急速的從城牆上墜落在地上。在他的身下,還壓著一名躲閃不及的士兵,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一顆,口鼻噴出的血液飛濺了一米多遠,微微抽搐著,即將死亡。

這不過是攻城戰中隨處可見的一幕,衛之城最初建造的目的就是為了拱衛帝都,說這是一座城市,倒不如說是一座戰爭的堡壘。衛之城和奧爾特倫堡非常的相像,都有著極高且厚實的城牆,牆壁的磚石之間縫隙很小,城牆整體光滑如鏡,非常難以攀爬,只能依靠攻城器械。

一旦在登上城牆的那一瞬間失去了平衡,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摔死。

為了避免對方順利的登上城牆,在這個世界的攻城戰中早有了如同教科書一般規範的防禦陣法。拒馬加上長槍兵,再輔以重裝士兵,就是最佳的防禦配備。拒馬的目的是為了阻止那些強登上牆頭的騎士們擁有奔襲的空間,順便也製造了士兵們攀登上城牆之後繼續進攻的難度。鐮槍士兵們站在拒馬後,只需要機械般的捅刺就能很好的阻止敵人越過拒馬。

而重裝士兵,則是為了斬殺翻越了拒馬之後的敵軍和騎兵,如同一個人形的障礙物和堡壘,為其他士兵提供一定程度上的掩護。

按理來說,如此完善的防禦方式應該可以阻止大多數敵人的登城,然而並不是這樣。騎士們源源不斷的從登城車的跑道上衝上城牆頭,一旦被他們騰出了一定的空間,讓士兵們也跟著爬上來,城牆必然會失手。

寬闊的城牆上絕對是衝刺的好地方,一旦一個騎士跑開了,足以推動二三十名守城士兵離開自己的崗位,形成連鎖反應。

說到底,攻城也好,守城也好,最先拼的是士氣,士氣旺盛自然戰鬥力強勁,也不會畏懼甚至逃逸。

而到最後,拼的就是個人的武勇和犧牲的精神,純粹就是用命去換命。

就像奧爾特倫堡發生過的攻城戰,缺少武器的奧爾特倫堡人用自己的手指、牙齒當做武器,將一波波敵人從城牆上趕下去。他們甚至會沖向敵人,抱住一兩個敵人一起沖城牆上跳下去。

只有這種悍不畏死的精神和勇氣,才是攻城戰中真正能影響到結局的因素!

此時這些守城的士兵們,無論是士氣,還是勇氣,都正處在峰值上。他們後面就是這個帝國的核心,居住著奧蘭多帝國的皇帝。而他們身下,則是自己的家人,是養育了他們的城市。無論是為了守護這些必須守護的東西,還是為了榮耀和功勳,他們都有死戰不退的理由和武勇。

攻城戰是殘酷的,無論輸贏和局勢如何,不論是攻城的一方,還是守城的一方,都無法後退一步。

要麼生存下去繼續廝殺,要麼變成屍體躺在地上!

從早上十點多,一隻打到十一點半,接近一百分鐘的時間裡大量的戰士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其實有時候有些事就是這麼的可笑,無論他們輸贏還是其他什麼,最終的結果其實和他們本身,並沒有太多的關係。他們為了別人的未來賭上了自己的命,或許正是這種在一些人看來是愚蠢的行徑,才讓這個世界變得豐富多彩,讓一些東西變得盪氣迴腸。

收兵的號角聲迴蕩在空中,如同潮水一般的士兵開始退場,留下了一地屍橫遍野的死屍。雙方遵守戰爭中的規則,開始打掃戰場,區分屍體。攻城方的屍體會被艾薩克的士兵們登記造冊後全部燒掉,而守城方的屍體,則會通過吊籃送入城內,還給他們的家人,最後埋葬在各自的墓地中。

沉默悲傷的氣氛籠罩著整個衛之城的上空,艾薩克也在疑惑,為什麼格雷斯和格里恩沒有趁機攻出來?

這次他只帶了九萬人,農夫不算。五萬人拿去攻城了,剩下的四萬人對上第一、第二近衛軍,在人數上的優勢已經被抹平,以格雷斯、格里恩兄弟兩人的指揮,完全可以趁機供出來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撕裂戰場,再合兵一處殲滅其中被撕裂出來的人馬。

可為什麼,他們沒有出現?

是他們意識到了艾薩克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還是他們認為上午的戰鬥並不是最合適的時機?

一時間艾薩克心頭一陣陣想法滾滾而動,就是不得其解。

他最終猶豫了一下,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再一次攻城的時候,派出更多的士兵,只留下兩萬人鎮守中軍,給格雷斯和格里恩一個更加充足的機會。

這兩人就像他通往御座最後的一道難關,只要度過去,一馬平川!

中午吃過午飯,休息了約莫有三個小時,在三點多時發起了第二次的攻城戰。秋季的下午陽光並不強烈,即使穿著厚重的鎧甲和嚴實的皮甲,也不會因此而滿頭大汗到虛脫的地步。戰爭需要考慮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那種在三伏天裡大中午就開始攻城的戰鬥,往往都是一種戲劇化需求。

三四十度的溫度自已讓那些著甲的士兵在半個小時內熱到暈過去,別說攻城戰了,就是列陣對峙都做不到。

七萬人分成了十四個五千人的方陣對城牆進行了第二輪的進攻,之所以分的這麼開,還是艾薩克在引誘格雷斯兄弟拿出最後的底牌。他害怕這七萬人太過於集中,會讓格雷斯兄弟繼續等待機會,從而將攻城的過程再一次拉長。

不消滅這兩個兄弟以及第一、第二近衛軍,艾薩克就一天不會放心。

特別是帝國大元帥格雷斯本人,他一生之中從來沒有被人打敗過,是奧蘭多帝國不敗的戰神,只要有他在一天,奧蘭多家族就依然會有希望東山再起。

戰爭的態勢依然膠著,衛之城的守城軍幾乎把吃奶的勁都拿了出來,一波波攻勢攻上了牆頭,又被守城軍趕下來。吹著涼爽的秋風,艾薩克看著周圍寧靜的曠野,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了。他不能確定格雷斯兄弟到底是埋伏在左近什麼地方,還是根本就不在這裡?

按理來說他攻打衛之城的跡象早已顯露,以格雷斯大元帥的戰爭素養應該早就知道了他的目標,可現在的情況和他想像的壓根就不一樣,似乎帕爾斯女皇以及那兩位兄弟,正在慫恿坐視他打下這座城。

人這個東西,在做某件時候的時候,最害怕出現的就是對自我的質疑。

我有可能做不好,我有可能做不到,我有可能會一敗塗地……,諸如此類的念頭一旦出現,就會如野火燎原之勢,引起一連串的變故。

要不要攻打下衛之城?

打下這座城市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他按照約定好的計劃釋放一個信號,伯明罕伯爵就會配合他演一場戲,讓他獲得勝利。可是獲得勝利之後呢?

此時的艾薩克就像是在黑夜中行路,路兩邊雜草叢生,看不清絲毫的東西,只能隱隱聽見一些風吹過時的沙沙聲。遠處燈火通明的城門離他已經不遠,只要走出最後幾步,就能跨過黑暗,抵達光明。但是就是這最後幾步路,給了他莫大的危險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準備隨時從黑暗中竄出來,給他致命的一擊!

格雷斯!

格里恩!

望著平靜的曠野,忽然之間福臨心至,他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了。

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衛之城被攻擊,另外三座衛星城中的兩座應該立刻派遣人手馳援此處。星之城和月之城就在不遠的地方,快馬加鞭最多三五個小時就到了。從昨天到現在,別說援軍了,連偵騎都沒有看見一個。國難至此,他們憑什麼不來救援?怎麼敢不來救援?

之前艾薩克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格雷斯和格里恩兄弟身上,忽略了這個細節。然而此時他終於發現了這點端倪,星之城和月之城難道不知道衛之城正在被攻打嗎?

那他們為什麼不來?

他們是不是和格雷斯、格里恩兄弟一樣,都在準備著什麼?

望著空曠的曠野,艾薩克頭皮一陣發麻,他立刻召喚了自己最信任的幕僚到身邊,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去。

那幕僚仔細的聽聞之後略微分析了一遍,才嘗試著開口問道:「伯明罕伯爵,就真的如此靠得住嗎?」

這個疑問直接在艾薩克腦海中炸開,對啊,伯明罕伯爵真的就如同彼拉戈斯所說的那樣,真心實意的投靠了他們這些貴族集團嗎?是還好,可萬一不是的話……。

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難道從數年之前甚至更久之前,奧蘭多家族就已經開始為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進行了布局嗎?

是帕爾斯女皇?

還是奧蘭多六世?

目光的盡頭,安寧的帝都此時在他的眼中,如同一隻隨時要張口擇人而噬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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