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六章 一個上位者大權在握的時候,就是神明,都難以撼動他的堅持

在皇宮雖然奢華,住起來卻不那麼舒服。

千古以來無數人都追求的東西,在雷恩看來還不如自己的「小家」住的舒服。

空曠的宮殿在夜晚時會給人一種非常陰森的恐怖感,當套著鞋子的腳落在地上時,清脆的回聲能夠殿堂內迴蕩許多次,就像有人從自己的身後漸漸遠去,又像是有人從遠處緩緩走來,這種背後有人的感覺非常的奇怪,這也是為什麼皇宮大多數時候都是徹夜不眠的,因為害怕。

心裡害怕,哪怕是皇帝都要承受這種來自心靈上的衝擊。都說被害妄想症的患者中,權力越大的人,越是疑神疑鬼。正因為他們站的位置實在是太高了,高到他們自己心裡都難以承受的地步,所以他們總覺得每一個人都在欺騙自己,都企圖想要暗算自己。

明的,暗的,防不勝防。

以前還在爭取住進這座皇宮的雷恩沒有這種感覺,但是自從他真的住進來了之後,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其實他自己很清楚,這種猜測來自於帝國中「反對派」的貴族們所帶給他的危險感,這些貴族無時無刻不想著讓他去見光明神,可又要表現出俯首帖耳的態度來,巨大的落差也是皇帝們變得多疑敏感的原因。

即使一個皇帝鐵血霸道,面對這些微笑著稱讚歌頌你,袖口中卻藏著刀子準備在你最鬆懈的時候給你一刀的貴族,也無法準確的分辨出誰是忠臣,誰有二心。

整個皇宮內所有的照明術都被全部打開,從上空看,仿佛剛剛落山的太陽並沒有離開,只是被雷恩藏在了皇宮之中!

簡單的梳洗一番之後,他回到了寢宮裡,歌莉婭撫摸著肚子,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雷恩殺死了她的姐姐,殺死了所有有奧蘭多血脈的人,除了她。這給了他一種很荒謬的感覺,就像是她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或是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委身於雷恩。這種感覺很不好,哪怕沒有人對她露出任何異樣的神色,她有時候也會在想,如果當時選擇了一起離開這個世界,會不會更加快樂一些。

聽見雷恩的腳步聲,她有些困難的扶著桌子站了起來。第一次懷孕中總有各種各樣的不適應,心思也變得更加敏感脆弱。雖然雷恩一直以來表現的像是一個溫柔的丈夫多過霸氣的皇帝,但是過分敏感的歌莉婭,還是在雷恩動作的細節中,隱隱的發現他似乎很「敷衍」。

不是說他並不關心歌莉婭和歌莉婭肚子裡的孩子,只是他無論做什麼,都給人一種「做」出來的感覺,不像是發自他的本意。就好比他會笑著和她打招呼,從這單純的一件事上,找不到一絲絲的瑕疵,可在歌莉婭的心中,雷恩是為了做出最合適的舉動然後才打招呼。

而不是那種下意識的就打招呼,沒有思前慮後的直接發自本心的動作。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不是傻了,可有時候又覺得有些可怕,在敏感的懷孕期混亂的思緒和念頭讓她很多時候腦子都如一團亂麻。

雷恩脫掉了衣服掛在衣架上,走到桌子邊上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一口氣灌下肚子哈的舒了一口氣,「今天孩子還鬧騰嗎?」,歌莉婭有時候會告訴雷恩,她肚子裡的孩子非常的調皮,可能是因為血脈的緣故,似乎比正常的胎兒「甦醒」的要早一些。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伸展腿腳舒展胳膊,讓歌莉婭的肚子上時常會凸起一個包。

雖然說肚子上凸起一個包會讓一些人覺得很有趣,可如果胎兒是一個大力氣的傢伙,那母親的感覺就絕對不是有趣,而是受苦了。(新聞,胎兒一腳撕裂子、、宮)

當然也有一個非常有趣的顯現,那就是每當雷恩出現的時候,歌莉婭肚子裡的胎兒就會非常的安靜。有時候歌莉婭感覺到胎兒的動作有些大了,就會去找雷恩,胎兒立刻就能夠安靜下來。

「沒有,今天他很老實呢!」,想起姐姐帕爾斯的話之後,歌莉婭請了一位樞機主教幫她鑑別男女。在這方面教會有著超人一等的天賦,在聖力神術中有一種叫做「賜福術」的神術,可以將父神和光明神的榮光賜予萬物,同時也能夠得到一些信息上的反饋。藉助這種方法,歌莉婭知道了肚子裡的孩子是一個男孩。

雷恩笑了笑,「真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他話音剛落,腦海中就想起了一個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的聲音。

「他不是聽話,只是在害怕你!」

好一會,雷恩才想起來,這個傢伙不是那個什麼亡者之君坐下最強的十二個死神之一,忒托納甘嗎?他臉上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茶壺,笑著說水涼了,自己拿著茶壺走向了茶水間。他沒有讓侍女們來做,反而讓侍女們去照看好歌莉婭,一個人在茶水間中,關上了茶水間的門。

「你怎麼出來了?我記得我切斷了和你的聯繫。」,雷恩搖晃著茶壺將淡黃色的茶水倒掉,打開一個小盒,取出了一些茶葉,「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說出來聽聽,我很好奇。」

忒托納甘嘿嘿的笑了起來,通過這笑聲足以在腦海中勾勒出他此時奸詐的面容,「這還要多謝你,如果不是你身上的神性越來越濃,我也沒有辦法恢復的這麼快,所以說我要謝謝你。」

雷恩搓了搓食指上的銅戒,奧蘭多、修恩納和史皮特司諾兩個黃金姓氏點亮了第三第四和第五個符文,或許這就是所謂神性表現出的東西。神性是什麼,他也和那些來自異位面的傢伙們聊過,如果說身體是神明外在的表現,神格是神明本質的表現,那麼神性,就是神明內在的表現。

如果更簡單一點來說,神體是HP,那麼神性就是MP,而神格則是技能。

掠奪了另外三種不同的神性,雷恩的神性自然會有長足的進步,而這種進步,也促使了扳指中忒托納甘的復甦。

雷恩的沉默並未讓忒托納甘閉嘴,他用一種充滿了誘惑的聲音輕聲的說著,「你知道嗎,你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能夠凝聚神體了。知道什麼是神體嗎?只要你擁有了神體,你就可以活到這個位面紀元的結束,如果你能在這個過程中獲得秩序所允許你擁有的神格,那就厲害了,你可以活到秩序再一次發生改變。」

「即使到了最後一刻,你也不會死去,你會被位面的意志用秩序的鎖鏈封印起來,直到再一次出現符合你所擁有的法則誕生,你就會再一次從封印中復甦。」

「想想看,不死不滅,不正是你們這些短命種所期待的事情嗎?」

雷恩將茶壺的蓋子蓋上,輕輕搖晃了一下茶壺,「閉上你的嘴,如果你再敢主動的和我進行交流,我會把你丟進糞坑裡,也許無數個紀元之後你才有機會遇見新的主人。」

忒托納甘不甘的嘆息了一聲之後再也沒有聯繫雷恩,但是他相信,雷恩會聯繫他的,就像他曾經也不願意臣服於亡者之君。他曾經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也有屬於自己的堅持,但是在最後一刻,他還是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選擇了順從。

雷恩端著茶壺從茶水間走出來,就像之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重新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了歌莉婭,「綠茶這個東西比果汁更有價值也更健康,至少不會那麼甜,甜的東西少吃可以,吃多了對身體沒有什麼好處。」,說著也為自己倒了一杯,他重新坐在,離歌莉婭很近,但是兩人之間還有一些距離。

他親手斬殺了帕爾斯之後,他就明白無論如何他與歌莉婭之間必然會產生裂痕,這是必然的事情。但是雷恩又需要歌莉婭和歌莉婭肚子裡的孩子,他總要給一些特別的人保留一絲希望。這麼說可能很殘忍,對,他就是在利用歌莉婭,在利用歌莉婭肚子裡同時也屬於自己的孩子。

保皇派中強硬的一系已經被徹底的清洗,但還有溫和系依然老實的存在著。他們之所以沒有表現出決絕,恰恰是因為歌莉婭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對於這些死硬卻沒有過激之舉的保皇派來說,如果他們能夠將未來的小雷恩三觀扭曲回「正確」的道路上,那麼就等於奧蘭多家族浴火重生了。

他們能夠忍耐,能夠等待,甚至能夠主動配合雷恩在政治上的舉措,都和這對母子有關係。

歌莉婭撫摸著肚子,說起了一件事,「聽說你搞出了什麼改革讓所有貴族都有些吃不消,是嗎?」

雷恩點了點頭,「這是帝國從衰弱走向強盛必然的一步,讓出一部分利益給更多的德西人,換取所有德西人的團結。消滅階級帶給人們的壓迫和剝削,讓所有人都能夠生活在相對平等的環境中。可能我這麼說會讓一些人覺得我是在作秀,但是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想法。」

「至於那些貴族,我相信他們會逐漸了解的,我把爵位換了一種形式繼續延續了下去,他們其實什麼都沒有失去,只是改變了模樣,而他們只是還沒有醒悟。我相信等他們明白我所做的一切時,他們會體諒我有些粗暴的舉措。」

吃過晚飯之後雷恩很早就睡了,每天大量的事情需要他去做,體力上的消耗以及腦力上的消耗,讓他有些吃不消。這時候他才意識到有一個甘文那樣的宰相,對於皇帝來說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從另外一方面來看,政治體系的改革也勢在必行,這種落後守舊的體制已經無法跟得上時代的腳步。

在遙遠的東方那些小國組成的聯邦雖然弱小,但是他們的體制具有極大的發展空間和潛力。一旦拜倫因內戰而走向分裂的時候,就是聯邦崛起的時候。當然雷恩並不擔心聯邦會迅速的崛起並且威脅到他的帝國,因為在聯邦崛起之前,他就會吞下拜倫帝國,然後消滅那個聯邦。

兩人晚上是分床睡,雷恩有時候晚上會翻身打滾,動作有些大,他不想因為他無意識的舉動傷害到歌莉婭肚子裡的孩子,所以他選擇一個人睡。讀了讀今天的報紙之後,他就躺在了天鵝絨鋪就的床上,凱特也一躍從地毯上跳到了床頭,捲縮著眯著眼睛。

此時在拜倫帝國,也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色雷斯被刺殺身亡之後原本關於他的事情就應該隨著他的死亡,暫時告一段落。可很快就有人爆出了一個足以驚爆人眼球的小道消息出來,據說那名刺殺了色雷斯的年輕人不是什麼皇室成員,而是一名刺客。有人給了他一萬金幣,為他安排了身份,讓他刺殺色雷斯。他做到了,色雷斯死了,他也死了。

原本這個秘密應該就此沉入水中,再也不見天日,但不知道是誰套出了中間人的話。在經過一連串的折騰之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半獸人,換句話來說,是半獸人僱傭了刺客刺殺了半獸人的領袖色雷斯!

無論是誰做出這樣的事情,對整個半獸人族群來說,都是不可饒恕的行為!這是赤果果的背叛,是對整個半獸人族群感情的傷害!隨著一波波的謠言散播開,本來就已經分裂成好幾個團體的半獸人,再次分裂。

在半獸人族群中碩果僅存的聖女也為這件事件傷透了心,她親眼看著色雷斯將半獸人從賤民抬舉到舉世矚目的地步。可她怎麼也無法想像,那麼勇敢的一個人,居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所以聖女決定離開這些人,離開其中骯髒流膿醜陋卑賤惡劣的半獸人,繼續踏上自己的旅途。

當她離開了東部紛亂的三座城市之後,在法術的作用下,她開始朝著自己來時的地方不斷的前進。

她的目標,在德西帝國之中。

她或許不知道,因為她耽誤了一些時間,冰原上的大祭司有些不耐煩了。冰窩中的嬰兒臉上已經蒙上了一層金色,這是神體侵染的結果。一旦嬰兒全身轉化為神體之後還找不到足夠支撐起神體的神性,那麼神明的轉生恐怕就此終結,需要再等待下一次機會。

可能是三五十年,也可能是三五百年,甚至是三五個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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