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智趕緊迎了上去,「哎呀,馬尚書,這麼晚了,還勞煩您老走一趟,真是對不住啊!」

「不麻煩,都是為了朝廷嘛。」呂智說話這麼客套,馬尚書下意識就回了一句官話,其實他是想說不麻煩的。

兩百萬兩銀子啊,誰會嫌錢多麻煩?

馬尚書回答的太官方了,呂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就只能站在一邊拱手乾笑。

就著火把的光亮,馬尚書仔細看了看呂智,「上次我就說你是咱大越的好兒郎,你看,沒說錯吧。」

「哈哈,馬尚書謬讚了。」呂智點頭繼續乾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和馬尚書確實見過一面,那還是在募捐大會上,當時馬尚書還命人打斷了一個檸檬精的腿,超凶的!

當然了,那個檸檬精確實欠揍,即便馬尚書不出手,呂智也想調查一下他的背景,然後看情況適當的教訓一下。

兩人只有幾面之緣,也沒什麼深交,就只能強行尬聊,導致氣氛不太融洽。

說了一大推廢話,馬尚書終於想起一件正事兒,「對了,過幾天有個聚會,我想你應該去一下。」

「什麼聚會?」呂智一番打聽,原來馬尚書提到這個聚會就是民間所謂的皇商大會。

顧名思義,就是一幫有皇商背景的家族聚在一起,坐下來說說生意經,吹吹牛皮,再研究一下未來的發展。

所謂的皇商背景就是和朝廷在某些方面有合作的商人,包括但不限於衣食住行,人員比較複雜,與會的實力也都很強。

呂智的細鹽雖然還沒開始生產,但貢鹽這個名頭已經是有了,所以他也有資格參與。

能參加這種大會,就說明呂家在京城真正的占有一席之地了,是高貴身份的象徵。

「馬尚書,小子屆時一定到場。」呂智拱拱手,「還請馬尚書多多提攜。」

馬尚書點點頭,提攜,必須提攜,就看在這兩百萬兩銀子的份上也得提攜,「那老夫就提點你兩句,別人倒也就罷了,要小心同行。

你要知道,皇商的身份可不是固定的,貢鹽可以是你呂家,也可以是張家、王家、李家,怎麼維持住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同行?呂智怎麼會不明白?

正所謂,同行是冤家,糟心就糟心在這些「冤家」還都是他自己製造出來的。

「哈哈,是不是一想就頭疼?」馬尚書有些幸災樂禍,「往年製鹽的家族也有一些,但今年的情況與以往可是大不相同,你小子怕是不好過啊!」

「還行吧。」呂智有些無奈,但還是那句話,自己約的炮,含著淚也得打完。

再說了,他還有一招殺手鐧呢,到時候應該能擺平他們。

馬尚書瞅瞅呂智,年輕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說前面那個嚴氏貢鹽吧,嚴家夠厲害吧,那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最終確立地位的,這裡面水很深,不是那麼容易就讓你站穩腳跟的。

不過這些話馬尚書都沒說出口,剛才已經提點過了,過猶不及,說的再多沒有必要。

…………

交割銀子用了兩天時間,接下來呂智就要著手解決這些冤家同行了。

說起來手藝都有些荒廢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他的金手指是個種田型的,需要一步步慢慢發展,雜七雜八的事兒,該處理還是得處理。

饕餮居。

呂智邀請了一些家族公子,這些人在他建造鹽田時跑前跑後的,多少都接觸過一些,算是有些交情。

把這些人找來,就是為了探探口風,看看他們背後的家族都是怎麼個想法。

皇商是個身份,同時也意味著巨大的利益,這利益大到誰見了都要眼紅。

一開始吃吃喝喝的,還挺好,但呂智一說起皇商大會的事兒,形勢就不太妙了。

各家公子藉口頻出,託詞無數,轉眼間就走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

呂智也不阻攔,只是暗中記下帶頭的幾個。

看看剩下的人,呂智一拍桌子,惡狠狠的說道,「利用本少爺造完鹽田,一個個兒的就翻臉不認人了?一幫見錢眼開的蠢貨!」

「哈哈,四公子,你又何必動怒呢?」說話的是個姓楊的公子,手裡端著酒杯,呲溜一下就竄到了呂智這一桌,「來,喝一杯,跟一幫蠢貨生氣不值得。」

這人是工部楊尚書家的遠方親戚,手裡也有一塊兒鹽田。

「說的也是。」呂智招招手,「都不是外人,來來來,咱們湊一桌,好好說說話。」

「對對對,都不是外人!」楊公子這一招呼,大貓小貓就湊到呂智身邊,一時間觥籌交錯,熱鬧極了。

製造鹽田的手藝掌握在呂智手中,他怎麼可能不為「自己人」謀福利呢?

這些大貓小貓都是與呂智親近家族的代言人,有兵部韓尚書家的、工部楊尚書家的,還有禮部沈侍郎家的,再就是一些有裙帶關係的。

當然了,關家自然也有呂智建造的鹽田,不過關家沒派人過來,關鍵也沒必要。

關家的代言人是呂詩涵,這位大姐來不來沒什麼意義,呂智完全可以一併代表。

其實謝大學士家裡也有一塊兒呂智建造的鹽田,但為了避嫌,他們家是不會參加這種聚會的,畢竟是大學士之家,逼格還是要有的。

…………

呂智這邊喝酒聊天,剛剛帶頭離去的幾位公子各自回家彙報情況。

別看剛才那些公子走的利索,其實都是被這幾位帶的,屬於跟風隨大流,他們家底有限,根本沒有競爭貢鹽皇商的資格。

實際上真正有本事又有想法與呂家競爭的,也就這麼幾個大家族。

這些家族包藏禍心,早就派人學會了鹽田的製造方法,就等著這一天呢。

不過大家族嘛,總有那麼幾個「傻」的,口口聲聲就是不能忘恩負義。

「聰明」的立即就會進行反駁,「什麼叫呂智對咱家有恩?當初他造鹽田的時候沒收銀子?銀貨兩訖,妄論什麼恩義?」

然後「傻」的就沒有後文了,不是沒有道理可講,而是這些「傻」的在家族裡根本沒有實權。

說來說去,講道理不如講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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