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考慮，陸東華最終還是帶著父親來到江城。
期間，他也去平陽市的大大小小醫院看過了。
幾乎所有的醫生都說沒什麼問題，定期複診就行了。
不過，陸東華還是覺得不妥，畢竟沒有完全排除惡性的可能。
另外，他還是將實際情況告訴了自己的父親。
因為如果沒有陸朝明的配合，後續的一些檢查和治療，都是無法完成的。
江城大學附屬第一醫院。
陸東華帶著自己的父親陸朝明，來到了門診大樓前。
「爸，我們找的是呼吸科的方如水教授。」
陸東華手中攥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方如水所在的科室點。
「東華，你是說是小晨建議我來江城大醫院做進一步檢查的？」陸朝明疑惑道。
「是啊。」陸東華微微點頭，「他之所以讓您去體檢，就是聽到了您肺部的問題。」
「哎，我一把年紀了，即便是有什麼病啊，也無所謂。」陸朝明嘴上雖這麼說，但是心裡卻是有些擔擾。
人啊，越老越怕死，這話說得沒錯。
陸朝明這幾天在家中，睡不好，吃不香。
這也是促使陸東華來江城的原因之一。
「爸，您也別太擔心了。」陸東華道，「都說是良性的可能性大，我們來江城，主要是為了圖個心安。」
「行，我聽你的。」陸朝明點點頭。
……
江城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呼吸內科的方如水教授，是省里的大專家。
差不多算是省內肺部腫瘤領域的NO1。
他的門診號，可是各大黃牛爭搶的，一號難求。
陸晨有幸在方如水教授的組裡學習過。
雖然方如水教授忘記了他，但是陸晨還是通過在江城大學的同學，掛上了方教授的號。
門診樓四樓，呼吸內科診室。
陸朝明和陸東華在外面等了大半天，在上午十一點的時候，終於進入了診室。
「方教授，我們是熟人介紹過來的。」
一進門，陸東華便自我介紹道。
方如水教授眉頭一皺，戴上了眼鏡，沉聲道：「我這裡沒有什麼熟人、生人之分。」
陸東華微微一愣，臉色有些尷尬，這個老教授，還真是有個性啊！
「誰是病人？看什麼病？」方如水挑眉道。
陸東華立刻將在平陽做的CT片子拿了出來，「方教授，這是我父親的CT片子，您看看。」
說完，方教授身旁的助手將片子接過來，放在一旁到閱片機上。
方如水瞅了兩眼CT，面色如常，隨後便道：「患者本人有什麼不舒服嗎？」
「就是經常咳嗽。」陸朝明回答道。
「有沒有痰？痰是什麼顏色的？」
「平時抽不抽煙？」
……
陸朝明發現方如水教授問的問題，好像和之前陸晨問的一樣。
「我給你聽一聽肺部。」方教授拉出了聽診器。
「好的，麻煩方教授了。」
陸朝明點點頭，脫下了外套。
半晌，方教授摘了聽診器。
「這個位置，有點兒問題。」方如水指了指陸朝明後背的一個位置。
陸東華沒有什麼反應，但是陸朝明卻是一愣，這不是和小晨跟他說的一樣嗎？
察覺到陸朝明的異常，陸東華連忙道：「爸，怎麼了？」
「沒，沒什麼。」陸朝明微微搖頭，「就是陸晨之前也給我聽過，也說這裡有問題。」
「是嗎？」陸東華內心一怔，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這個外甥。
一旁的方如水，也聽到了兩人的談話。
「家裡有醫生？」
「嗯，我哥還有他兒子，都是醫生。」陸東華道，「不過我爸肺部的這個問題，還是我外甥發現的，之前就是在江城大學本科的臨床醫學，今年去了京華讀研究生。」
「嗯，不錯，聽診能聽出來，你這個外甥還不錯。」方如水點了點頭，然後遞給了陸東華一張檢查單，「預約一個胸部增強CT吧。」
陸東華接過檢查單，小聲道：「方教授，我爸這個，惡性的可能性大嗎？我在我們當地的三甲醫院，醫生都說是良性的，定期複查就行。」
方如水道：「一張片子，肯定是不能診斷良惡性，不過從你帶來的這張片子來看，我倒是覺得，不能完全排除惡性，還是要進一步的檢查。怎麼說呢……一些很專業的東西，就是這個片子，肺結節的位置、大小，以及和周圍組織的關係，是有惡性的可能。」
「定期複查不行嗎？」陸東華詢問道。
「不行，如果是惡性的話，那就耽誤了治療的時間。」方如水搖頭，「在腫瘤的治療過程中，時間是很寶貴的，除非是一些比較惰性的腫瘤，否則延誤兩三個月，腫瘤轉移，到時候的治療效果就差了。」
因為掛的是專家號，所以方如水的解釋很有耐心。
「那接下來……怎麼辦？」陸東華道。
「因為這個肺結節的位置，比較深，不太好穿刺，所以先做一個胸部增強CT。」方如水道，「做完檢查之後，等結果出來，再做進一步診療方案。」
「好，謝謝方教授。」
陸東華點點頭，帶著陸朝明便離開了。
他並沒有立刻去預約胸部增強CT，而是給陸文國打了一個電話。
……
今天，陸晨已經坐火車離開了平陽，回到了京華二院。
剛下火車，他便接到了自己父親陸文國的電話。
「小晨，你二爺爺今天去武漢找了教授看片子。教授建議做一個胸部增強CT。你東華叔讓我問你你的意見。」
其實，當陸文國接到陸東華電話時，也有些驚訝。
之前，陸東華都在猶豫，主要是因為陸晨還只是個學生。
今天怎麼主動打電話來詢問了？
陸晨倒是沒想這麼多，直接道：「可以啊，做胸部增強CT沒問題，不過……」
「不過什麼？」陸文國連忙道。
「如果東華叔同意的話，可以直接做一個PET-CT。」陸晨道。
「PET-CT……好，我跟他說。」陸文國說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陸文國是資深老醫生，當然知道PET-CT是什麼，通過PET-CT掃描全身，可以查到任意位置的占位，可以顯示良惡性，以及腫瘤有無轉移，轉移到了身上哪個位置。
唯一的缺點，那就是貴！
一次PET-CT，大概在八九千塊錢，而且醫保是不報銷的。
普通的家庭還真是負擔不起。
陸晨之所以建議陸朝明做PET-CT，就是害怕萬一是肺癌，那就很有可能已經轉移了！
沒有轉移，可以做手術。
但是一旦腫瘤轉移，那就意味著晚期，基本上沒有手術的價值了。
PET-CT雖然貴，但是能夠一步到位，節約了中間的很多步驟
陸文國將陸晨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陸東華。
接下來的事情，也不是陸晨能夠操心的……
……
直到陸晨回到京華的第三天，江城那邊傳回了消息。
陸朝明確診了！
PET-CT結果顯示，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