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咳血以及胸痛，而且胸部CT有塊陰影的地方。
患者既往還有肺結核的病史。
除此之外，患者上午查血的結果已經都出來了。
血常規中白細胞偏高，其他生化、肝腎功能都正常。
而結核菌素、T-SPOT的結果要明天才出。
而且這兩個檢查，即便是陰性的，也只能說明患者既往感染過結核，並不能目前感染了。
這種患者，印象診斷無外乎，肺炎、肺結核以及肺部腫瘤。
「還是要儘快做支氣管鏡確診！」陸晨心道。
在臨床上，很多疾病，僅僅靠表面上的證據，是無法確診的。
但是，依靠現代科技手段，往往就能做出正確的診斷。
比如，在沒有影像技術的年代，神經科的醫生是沒有辦法分辨出，患者到底是腦出血還是腦梗死。
這兩種疾病，從外部表現症狀，極為相似，根本分不清。
最重要的是，出血和腦梗的治療，是完全相反的！
一個要溶栓，一個要抗栓！
這個時候怎麼辦呢？
只能靠經驗診療，靠感覺了。
治對了，那麼患者病情好轉，就能活下來了。
但是也有很多患者，越治越重，最後沒了。
……
「師兄，我看方老師組有一個患者，明天好像不做支氣管鏡了。」王德發跑過來跟陸晨道，「正好可以讓梅燁君的爸爸插進去。」
陸晨笑了笑，瞥了眼王德發，「怎麼這幾天這麼積極幫師妹啊？」
「啊……」王德發臉一紅，「沒，沒有，都是一個學校的，我就想著看能不能幫一下。」
「行，我等會兒去問問方老師。」
陸晨忙完手頭的事情之後，和隔壁組的方老師交涉。
方老師也在醫院聽說過陸晨的名頭，對他十分感興趣。
聽到他們組裡有個患者想要插進來，便同意了。
……
梅燁君聽到這消息，也很高興。
早一天做支氣管鏡，她心裡早踏實。
但是，陸晨心中隱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這患者頭上的生命值緩速下降，雖然下降幅度沒有達到三個減號，但也是極為恐怖的一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陸晨看到患者時，他的生命值又降了兩點。
早上查完房。
范玉晶便帶著陸晨、王德發，來到了呼吸科的內鏡室外。
「爸，別緊張，這些醫生都是我的老師，還有師兄。」梅燁君站在內鏡室門口，對自己父親道，「他們的技術都是最好的，很快就做完了。」
「放心吧，小君，你還不了解你爸我啊！」患者笑了笑，「不就是做一個檢查嘛，我一點兒都不緊張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陸晨還是看見他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
「師妹，你就在外面等著吧。」陸晨輕聲道，「有什麼事情我會出來通知你。」
「嗯。」梅燁君輕輕點頭，「麻煩范老師，還有兩位師兄了。」
……
隨後，王德發推著患者進入了內鏡室。
「來，躺到這邊來。」范玉晶招了招手，讓患者躺在操作台上。
患者躺在操作台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叔，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嗎？」陸晨連忙詢問道。
「那個……」患者吞吞吐吐道，「如果查出了什麼問題，先別跟我女兒說啊！」
陸晨愣了愣。
「你們就先跟我說，行嗎？」患者又重複了一句。
陸晨無奈道：「叔，您的病是您的隱私，我們無權干涉，是否告知家屬，是您的選擇權力。但是，您女兒也是醫學生，您覺得能瞞得住她嗎？」
即便現在可以隱瞞，只要後續的診斷治療一上，梅燁君肯定就會知曉的。
「唉。」患者嘆了口氣。
陸晨安慰道：「叔，您別這麼喪氣，這還沒開始做檢查呢。」
患者點了點頭，勉強露出了一個笑臉。
……
支氣管鏡的所有器材設備，都已經準備好了。
范玉晶朝一旁的陸晨道：「準備開始吧。」
陸晨點了點頭，再次和患者進行了風險溝通事項。
「叔，我說的這些風險，您都知道吧？」陸晨道。
「嗯，知道的，小君也跟我說過了。」
「那好，我給您量個血壓，血壓正常，我們就開始。」
術前，侵入性操作手術前，常規需要測量血壓。
陸晨拿出自動血壓計，套在患者的手臂上。
「血壓184/107mmHg。」
隨著血壓計上讀數顯現，陸晨愣住了。
「血壓怎麼這麼高？」
目前華夏的標準，超過140/80mmHg，就算是高血壓。
收縮壓140-160mmHg，是高血壓一級。
收縮壓160-180mmhg，是高血壓二級。
收縮壓超過180mmHg，那就是高血壓三級。
為了防止血壓計故障，陸晨重新測量了一次，結果相差無幾。
患者有高血壓病史，陸晨是知道的。
「叔，你今早沒有吃降壓藥嗎？」
「吃了啊！」患者皺眉道，「血壓很高是吧？」
「嗯。」陸晨點點頭，隨即看向王德發，「前兩天的血壓好像沒有這麼高吧？」
王德發撓了撓頭，道：「患者入院當天是150/80mmHg左右，昨天早上量的是154/85mmHg。我測血壓的時候，患者才剛剛吃了降壓藥，所以我就沒在意。」
這時候，范玉晶來到了操作台旁，「怎麼了？」
陸晨便解釋道：「患者血壓太高了，剛剛測了兩遍，血壓都在180/100mmHg以上！」
范玉晶眉頭一皺，「那暫時不能做了。」
陸晨心中也頗為無奈。
在任何操作和手術之前，高血壓都會讓手術的風險增高數倍。
患者極有可能會出血、心衰，出現這些不可預知的惡性事件。
「叔，今天上午可能不能做了，您的血壓太高了，能血壓下降平穩之後才能做。」陸晨道，「至少要低於160/80mmHg，我們才能跟你做。」
患者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就走出了內鏡室。
陸晨也只好收拾內鏡的器材，放回原處。
等待著患者什麼時候血壓穩定，再來做支氣管內鏡。
可是，陸晨他看著患者離去的背影，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心中猛然一驚。
「在其他科室待久了，差點兒忘了自己出身的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