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三區，醫生辦公室。
「左心室流出道梗阻？」
張亮主任一臉詫異的看著陸晨。
陸晨則是點點頭，「我用床旁超聲看了下，左心室流出道速度增快，懷疑有流出道梗阻。」
「可是我們前些天做了心臟超聲，沒有報告左心室流出到梗阻啊？」張亮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專業的超聲科醫生，用專業的機器，都沒有看出來。
陸晨用一個可攜式超聲儀，能看出來？
「這樣吧，找夏主任，讓他來做個床旁心臟超聲吧。」陸晨提議道。
夏主任，是廣海一院超聲科專門做心臟超聲的一個主任。
陸晨在廣海一院心內科待了一個月，發現就算這個夏主任的水平最高。
「好，沒問題。」
張亮也同意陸晨的看法。
這個患者和他還有些關係，如果不能仔細查清楚，貿然去做手術的風險很高。
隨後，張亮立刻電話通知了超聲科夏主任。
夏主任也得賣這個面子，馬上就推著超聲儀來了。
為了防止給夏主任心裡暗示的作用，眾人事先並沒有告訴他相關的診斷。
陸晨站在一旁，緊緊盯著夏主任的操作。
夏主任則是一邊做超聲，一邊說道：「主動脈瓣鈣化很嚴重啊！」
「二葉式主動脈瓣（Type0型），主動脈瓣狹窄（重度），平均流速為4.7m/s，平均壓差約102mmHg。」
「……」
夏主任說出可很多不同的參數，但就是沒有說話左心室流出到梗阻這件事。
難道真的沒有？
陸晨對自己的超聲技術，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他擁有超聲技能卡，在系統虛擬空間訓練了很久，特別是在心臟超聲方面。
陸晨的超聲技能，完全不遜色於任何其他的專科主任。
如今，這個左心室流出道梗阻，可是決定了患者的命運！
有，是手術的禁忌症，不能手術！
沒有，那就可以限期進行TAVR手術。
隨著夏主任超聲操作接近尾聲，陸晨的眉頭越皺越深。
在他和夏主任之間，別人肯定會相信夏主任的超聲操作能力。
可就這時，夏主任突然輕「咦」了一聲。
他的超聲探頭停在了左心流出道的位置。
陸晨很淡然的看著眼前的畫面，但是張亮有些不淡定了，連忙追問道：「夏主任，有什麼問題嗎？」
夏主任皺了皺眉頭，緩緩道：「左室流出道流速明顯增快，應該是有左室流出道梗阻！」
眾人心中一愣，還真的是陸晨做的那個結果！
「張主任，我看你們並不是很驚訝啊？」夏主任看了眼張亮，輕聲道。
張亮無奈一笑，「剛剛陸主任也做了超聲，說是流出道梗阻，我們還不相信。」
「是啊？」夏主任頗為好奇地瞄了眼陸晨，「陸主任的超聲手術不簡單啊，能夠注意到這個，不簡單。」
常規的心臟超聲，肯定很好辨認流出道的血流流速。
但是這個病人主動脈瓣重度狹窄，很少會有注意到流出道的流速。
即便是超聲科醫生，也會有看漏掉的時候。
「好，超聲結果差不多就是我說的這些。」夏主任看完心臟超聲，便收起了超聲儀器，「整體來說，和上次差不多，就是多了一個診斷，左心室流出道梗阻。」
「好，謝謝夏主任親自上來一趟。」張亮主任連忙感謝道。
「不謝，這原本就是我的工作。」夏主任說完，看了陸晨一眼，「陸主任，有機會咱們可以好好切磋一下呢。」
「行啊，不過肯定是夏主任您厲害呀。」陸晨笑了笑。
「呵呵。」夏主任笑著搖搖頭，然後便推著超聲機器離開了。
……
心內三區，醫生辦公室。
張亮表情有些凝重，他看向陸晨。
「手術不能做了？」
「這可是絕對的禁忌症！」陸晨沉聲道，「患者術中猝死的風險極高！」
「那就看著患者心衰繼續加重？」張亮有些於心不忍，「我們不做任何的處理？」
「加強藥物治療吧，看看能不能用一些別的藥治療心衰，比如新活素或者左西孟旦。」陸晨想了想，便說出了幾個比較新的藥物。
「哎，可是……真的不能嘗試做手術？」
「不能！」陸晨堅定的搖搖頭，「反正在我這裡，我是不會給他做的。」
這種患者，手術的風險遠遠大於獲益。
即便手術勉強成功，對患者的傷害也很大！
患者在術後能不能獲益，還是兩說。
除了昂貴的醫藥費用，陸晨現在想不出這個手術能帶來什麼。
寫下自己的會診意見，他便帶著金苗離開了。
……
心內三區，主任辦公室。
「張主任，我爸……真的不能做手術了？」
一個年輕男人面容枯槁，頭髮蓬鬆，雙眼通紅著，像是許多天沒有好好休息過。
「不行。」張亮搖搖頭，「我請了我們醫院TAVR手術的專家來看，你父親有手術禁忌症，不能做這個TAVR手術。」
「可是您之前不是說過，肯定可以做嗎？」年輕人咬著牙，希望從張亮嘴中聽出一點兒餘地。
「之前的超聲沒有發現流出道梗阻，這一次複查，發現了問題。」張亮耐心解釋道。
年輕人低下頭，沒有說話，但是顫抖的肩膀，已經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突然，撲通一聲。
年輕人，跪在了地上。
「張主任，求求您了，想想辦法，給我爸做手術吧。」
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
張亮也於心不忍，連忙上前攙扶起了年輕人。
「你不用這樣，我們不是一直在想法辦法嗎？」
「可是，您之前說過，不做手術，我爸這個月可能都捱不過去啊！」年輕人情緒激動，他似乎對這個結果難以接收。
張亮沉默了半晌，抬起頭緩緩道：「要不去上級醫院，京都或者魔都問問？」
「太遠了。」年輕人搖搖頭，「您之前說過，路途中的風險很高，我怕還沒到京都，我爸就不行了。」
這裡的風俗，人是不能死在醫院的，要留著一口氣拖回家。
否則不能進入宗族的祠堂。
「張主任，除了您這裡，還有別的地方，能做手術嗎？」
「要不……你去廣海中心醫院問問？」張亮看著年輕人希冀的眼神，只能讓他去石浪欽那裡碰運氣。
「他們……可以做？」年輕人止住了哭腔，抬頭看向張亮。
「中心醫院的石浪欽教授，是廣海地區，除了我們醫院的陸晨主任之外，TAVR手術能力最強的專家。」
－－－－－－題外話－－－－－－
最近在科室真累，特別疲憊。
有時候真想去輕鬆的科室……
早點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