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漫長的十天時間終於過去。
學員們依次向這個看上去不太成熟的老師告別。
他們拖著大大小小箱子。
與剛開始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彷佛是經歷了摧殘般,各個臉色盡顯疲倦和擔憂。
臨走前。
李靜和眼鏡男孩都留了千野的聯繫方式......
原本不想被其他人打擾的他是不想留下電話的,只是一想到李靜這個財主或許在以後還能給到自己驚喜。
眼鏡男孩身上有種奇特潛質。
千野這才將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他們......
走過被雨水淋得濕透的泥土路。
千野的輪椅滾輪上沾滿了厚厚泥巴。
來到車站路口時。
他還得去找個塑料鏟子來將上面的泥給鏟乾淨......
悶熱的天。
千野也很大方的為自己買了根冰棍,還挑選了三塊錢那種。
怎麼說他現在身上也是有六位數的人。
就算吃冰棍那也要對自己好點......
「突然懷念成為金牌作者那會兒了。」
千野望著車窗外的風景,不禁想到那個時候自己的風光。
逛商場什麼的。
完全不用看價格標籤。
只要覺得喜歡,那就一個勁往購物車裡塞就是......
「可惜,現在寫懸疑太操蛋了。」
「就像安僅說的一樣,連維持簡單生活都異常艱難。」
千野忽然想起了以後的事情。
他想著。
要是自己真的找到有間了,並且真的將有間給接回來了,那依照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
兩個人怕是得吃土過日子......
「不行,得在此之前好好想想賺錢辦法。」
他似乎下定某種決心。
在大巴上用力啃下一口冰棍......
...
終於回到家。
千野打開那扇熟悉的門。
映入眼帘的是幼幼一臉生氣的望著自己。
他不禁有些詫異,思考這小姑娘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看上去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
「你怎麼才回來。」
幼幼都著嘴,很是不滿的說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嘛,我有事情要辦,算算時間我的確今天回來啊。」
千野推著輪椅回家。
在路過廚房門口時他不禁眼皮一跳。
好傢夥......
那裡面就跟打完仗似的,妥妥的二戰時期戰爭發生地點,鍋碗瓢盆亂作一團。
就是連走進去,都感覺到有些困難。
幼幼察覺到了千野目光,她為自己開脫解釋著:「你告訴我的,你不在家時候我不能擅自跑出去,有陌生人敲門也不能開。」
「我原本想扔垃圾來著,不過想著要聽你的話,就不敢去扔了。」
好吧。
有理有據。
千野沒有任何反駁理由......
他只得深吸一口氣,然後在手機上叫了一個家務來打掃廚房,又狠狠的虧了筆錢。
「算了,跟個小孩子有什麼可計較的。」
千野這般安慰自己。
他打算先好好休息一下。
畢竟「幸福村」那木板床著實睡得他腰酸背痛,很不舒服。
既然回到家。
那肯定得到大軟床上好好躺上一會兒......
只不過。
千野覺得自己有些高興早了。
待他來到臥室門前時,他才發現這裡的糟糕程度遠不低於廚房。
枕頭被子亂扔。
床單有一半已經掉在地上。
就連電腦桌上,都還有半碗未吃完已經發霉的麵條......
「你還...真夠邋遢啊。」
千野咬著牙,真想把幼幼抓來用力打幾下屁股。
這陣仗。
無疑和那些整天躺屍,外賣吃了堆積如山都捨不得扔的傢伙一樣......
唯一有所不同。
就是至少枕頭沒被睡起包漿。
「哎呀,你想想嘛,你把我這麼一個小孩子扔在家裡,我怎麼會懂你們大人做的家務呢?」
「十天誒,你回來能夠看見我安安全全的不就已經很好了嗎?」
幼幼攤著手。
一副她已經盡力,剩下全怪千野的樣子。
使千野心裡更如吃了屎一樣難受。
「至少被子,你應該......」
「被子?」幼幼聲調拔高几分:「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會是想讓我疊被子吧?那被子那麼大,我又那麼小,提都提不動誒!」
她的表情動作很誇張。
千野也不知道幼幼是在哪兒學來的這些東西。
只是對方說得的確沒錯。
這麼一個小孩子,任憑誰說需要她在家裡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並且每天都要打掃家裡,看到亂糟糟的地方要收拾,做大人該做的事。
那都屬於有些喪心病狂......
千野想著既然當時自己把她帶回家了。
那這些問題也都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誰讓自己手賤呢?
「算了,沒事,你去看電視吧。」
千野終究嘆了口氣。
選擇對自己妥協。
假裝自己已經進入了中年養兒育女的生活,他只能為幼幼收拾他不在家這段時間裡,對方弄出的殘局......
「哎呀別生氣了嘛,我知道錯了,下次我一定好好收拾。」
幼幼笑盈盈的打著馬後炮。
做出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承諾出來......
見千野沒有反應。
她吐了口氣去到客廳里拿來了一個小紙箱。
「這是什麼?」千野看著小紙箱問。
「你的快遞咯,前幾天到的,你沒在我就一直幫你放在桌子上了。」
幼幼停頓了一下,發現千野的眼神有些奇怪,連忙補充道:「別誤會,我就是幫你簽收,真的沒有把它打開,你不用害怕買了什麼羞羞的東西被我知道。」
「......」千野想給幼幼一個屁吃,「我是想說,不是叫你不要給陌生人開門的麼。」
這小鬼頭。
一開始還說沒給別人開門來著。
「陌生人?」幼幼瞪大了眼睛,「你是說快遞員是陌生人?你不是發燒了吧,快遞員怎麼能是陌生人呢?我經常看見他,甚至電視上也能看見。」
「......」千野不知該說什麼。
片刻。
他罷了罷手。
「好吧好吧,你先出去。」
千野實在不想再跟幼幼爭辯什麼。
與同一個小孩子說道理,她最後會把她的世界觀強壓在自己身上的。
比如快遞員到底是不是陌生人什麼的。
千野已經懶得對幼幼解釋,什麼樣的人才算陌生人了。
「切,小氣鬼。」
幼幼甩著腦袋,沒再管囉里八嗦的千野,自顧自的走到客廳打開電視,追起她喜歡的苦情劇來。
對此。
千野也是略顯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把幼幼的事情先拋在腦後,注意力放在了那個快遞盒子上......
快遞單的內容很簡單。
無非就標註著千野的姓名,住址和電話,還有一個關於快件的「貴重物品」標識。
和上次一樣。
上面沒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
千野好奇的將快遞盒子給打開。
拆除繁瑣的包裝後,裡面只有一張類似卡片的小小東西。
「什麼玩意兒?另一張邀請函麼?」
懷著疑惑。
千野把裡面的東西給拿了出來,視線在上面掃了好幾圈。
又認真看了眼卡片背面。
「船票?」
是的。
千野手裡的這張紙,上面有清清楚楚標寫著是一張船票。
和邀請函不同......
這張船票呈出的顏色整體為橘色。
寫著開船日期和靠岸日期。
還有位置的標註。
只不過相對詭異一些的是,船票上面的起點和終點,分別寫的是「生存碼頭」和「死亡碼頭」。
兩者之間只有一個黑色箭頭。
說明它只是張單程票而已......
「不太對勁。」
千野猶豫了片刻。
還是選擇給安僅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雖然兩人在之前出現了點小摩擦,但現在勉強處於和好關係,有了利益間的交易。
千野覺得問安僅似乎也沒什麼太過不好......
電話響了很久。
那頭才得以接通。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千野提出要離開組織的緣故,安僅語態一改模樣,莫名變得有些生疏。
「有什麼事嗎?」
那頭語氣平澹說道。
這倒是讓千野感覺些許不可思議。
明明一開始做錯事的人是安僅,結果現在對方卻跟自己擺起譜來,真是有夠討打。
「沒什麼,就想打個電話問你死了沒有。」千野說道。
「......」
安僅象徵性選擇沉默。
沒有第一時間接話。
「有什麼事就問吧,我一會兒有些東西要處理,可能沒多少時間接電話。」
千野聞言。
他低頭看了自己手上的船票一眼。
原本他就沒想著去怎樣罵安僅,剛才的話也不過是想過過嘴癮而已。
說完後他倒是直接回到正事來......
「我收到了一張船票,不知道誰寄給我的,橘色的,上面寫著生存到死亡,問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哦,那個啊......」安僅應該是知道些什麼,「那個你不用擔心,是屬於邀請函的附加品,大概意思就是邀請會的內容是跟這船票有關。」
「意思就是說,我參加邀請會的話,是需要帶這張船票是吧?」千野大概明白。
「嗯,差不多。」
「那如果我不帶呢?或者我把它燒了呢?我是不是就不用參加什麼邀請會了。」千野問道。
那頭的安僅再次沉默片刻。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千野的想法感到有些無語。
透過聽筒。
千野彷佛都感受到了安僅的無奈。
「不,不是。」那頭響起了打火機的聲音,「我覺得你不帶的話,有可能直接就死掉了,比如丟在海里喂魚什麼的。」
「這麼慘?」
「......」
千野將船票小心放進自己電腦桌下的抽屜里。
覺得不放心。
他又用幾本書給壓上去,才關上抽屜。
「你在幹嘛?怎麼窸窸窣窣的。」
「和你打電話。」
千野如實答道。
都都都......
安僅那頭電話掛掉了。
千野看著手機螢幕愣了一下,隨後又接著打了過去。
「還有什麼問題?」
「你幹嘛掛我電話?」
「你廢話太多......」
聽到安僅的回答。
千野此刻有想把對方掐死的心。
他怎麼能夠不明白,安僅現在和他用這種語氣說話,無非就是抱著自己希望從他那兒得到有間消息,然後報復自己開口提離開組織的事唄。
《仙木奇緣》
安僅對組織很看重......
這點千野在第一次遇到安僅時,他就已經知曉了。
所以當時自己說要離開組織,肯定安僅那傢伙是覺得自己不尊重他,或者其他的什麼原因,從而產生了那麼一丟丟不高興。
此時。
安僅明顯就是打著報復心態來面對自己的...…
明明先做錯事。
卻還覺得委屈的混帳玩意兒。
「有夠小氣。」千野不清不楚都囔一聲。
不過他也明白安僅目前是不會和自己好好說話的,他也沒那個耐心去哄安僅自認為覺得受傷的心靈。
所以還是把話題給提到正事上。
「我想問問,那個邀請會的事情。」千野開口問道。
「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安僅依舊不咸不澹的說。
「我想聽更加仔細的,或者你當時忘了告訴我的,這馬上就是邀請會了,什麼都不懂的進去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按照之前我讓你去教那些學員時候,你當時話是怎麼說來著?哦對了,我現在教你的話,不就是給自己培養了一個競爭對手麼?」
安僅還在回懟。
似乎沒有放過千野的意思。
這令千野火大無比,直接想衝到安僅現在所在的位置,讓詭蟲將其啃食乾淨。
最好的話。
甚至先砍他幾斧頭再說!
陰陽怪氣,不解人意......
「你說不說。」千野失去耐性,他臉色拉胯很多,「你不說的話,那我寧願得不到你的消息,也不會去幫你做事。」
「並且,告訴你個秘密,蘇早的天賦我已經摸清楚了。」
「嗯?」安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的確有得到千野已經和蘇早見過面的消息。
但沒想到的是。
當怪咖面對變態後,變態的能力竟已經被怪咖給摸到了......
「我沒必要騙你......算了,你想說就說,不說就算,既然你忙的話那我就掛電話了啊。」千野反客為主,坐上了安僅之前態度惡劣的位置。
「等等......」
「怎麼了?是茅塞頓開了嗎?」
「茅塞頓開你媽......」安僅吐槽千野的成語應用。
不過在吐槽過後。
他也是想著自己曾經沒有給千野說過的點,緩緩開口道。
「那場聚會很特殊,它不屬於劇本世界任何一種故事。」
「所以,詛咒源可能沒有用處。」
「詛咒源失效?」千野不太理解。
「就是說,在那場聚會裡面,很有可能你帶進去的詛咒源,都有可能會變成一個沒有詛咒能力的普通物品。」
安僅解釋補充道。
這是他當時未曾遇到過的細節。
「另外,天賦也可能失效。」
「或許導致。」
「大家都會成為普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