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大伯李近江和堂哥李維屏,兩人進門之後,堂兄很親熱的擂了李襄屏一拳:

「哈哈,襄屏,沒想到你現在這麼厲害了呀,佩服佩服」

「去去去」李襄屏一邊躲閃一邊笑道:「太假了吧,你一個棋盲知道啥厲害?」

「我棋盲?!」李維屏一副受到傷害的樣子:「襄屏我跟你說,雖然站在你面前吧,那我可能依然還算棋盲,但我現在好歹也能在網上打到2D了。」

「喲!啥時候學的?」

「學了有快一年了。」堂哥李維屏繼續開玩笑:「當初想著既然有你這麼厲害一個弟弟,那當哥的總不能跟你丟人吧,於是就跑去學棋嘍,沒想今天還是被當做棋盲,我真是太傷心了。」

「嘿嘿對不起我的錯我的錯」

李近江在旁邊看著兄弟倆在那親熱調笑,等玩笑開得差不多,他這才開口說正事:

「襄屏對不起呀,本來說好這次一起動身的,不過現在情況有變,只能讓你哥陪你先行返京了。」

「哦?」

面對李襄屏的疑惑,李近江進一步解釋:「我和你伯母要先去一趟金陵接他外公,」

說這話時李近江手指向李維屏,然後繼續說道:「沒事,就一兩天的事,你們前腳到我們後腳就能跟來。」

「哦?大外公也要上京啊」

「李維屏的外公」那其實就是趙道愷的爺爺啊,不過在這種場合,李襄屏就必須按南方的習俗稱呼他,自己堂哥叫外公,那自己就跟著稱呼一聲「大外公」。

既然是長輩的事情,那李襄屏也不方便在這個時候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李近江看上去也很趕時間的樣子,又拉了幾句家常之後,他交代李維屏「照顧好弟弟」,然後就匆匆離去。

等大伯離開之後,李襄屏才詢問自己的堂哥:「你外公也要去京城?這大過年的,他這麼大領導年前走得開嗎?」

「嗯,以往當然是走不開,不過這次卻沒問題,二叔難道沒跟你說?等過年開完人大會後,我外公就要退下來了。」

聽堂哥這樣一說,這倒是讓李襄屏想起來了,在真實歷史中,趙道愷他爺爺還真是在這一年退居二線。

不過與此同時,李襄屏卻記起另外一件事了:「咦?這不年前都是在傳,說你外公很可能又進一步,要調到中央去工作,這怎麼就退下來了呢,難道是出來什麼變故?」

李維屏一笑:「這哪有什麼變故呀,襄屏我跟你說吧,這一切其實都是咱爺爺的主意,是他勸外公退下來的,說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退一步海闊天空?說實話李襄屏要不是穿越者的話,他根本就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要知道老趙現在可是省委常委級別的副部級幹部呀,再升一級到中央,雖然因為資歷淺的緣故多半還是干副職,但怎麼也能解決一個正部吧,不僅更加位高權重不說,並且還可以為自己多爭取到5年時間。因此在這個節骨眼決定退下來,怎麼看都會讓人覺得很傻。

不過李襄屏結合自家情況,卻知道這個決定一點都不傻。李趙兩家的老人都是部隊出身,不僅屬於「一起扛過槍」這四大鐵之一,並且在早年轉業之後,兩人一塊進入了政法口,從一個縣城的公安局開始干起。

由於沒有經濟工作的經驗,因此在接下來幾十年間,兩位老人基本就在政法口和紀檢口打轉。這其中李襄屏的爺爺年齡稍大,所以只干到正廳,就因為年齡問題早早退居二線了,而趙道愷爺爺的運氣要好很多,他不僅順利通過正廳這個關口,現在甚至還有機會晉升正部。

當然嘍,這兩部門接下來是啥情況,作為穿越者的李襄屏當然是知道的,這要是紀檢口還好點,如果依然還在政法口的話

不用多說了,只要想想政法口的那位當家人,那李襄屏完全可以想像趙道愷爺爺的處境——

假如和那位對著干,那麼從現在開始就乾得不順心,假如和那位同流合污呢,那今後難免就被秋後算帳。

想到這一層後,李襄屏再想到後世發生的一些事情,他頓時就被驚出一身冷汗了:

「呀!這主意真是咱爺爺出的呀?退得好退得好,要不說咱爺爺睿智呢,他老人家真是厲害」

李維屏很奇怪的看了堂弟一眼,他不明白李襄屏為啥會有這個反應,不過他也沒在意,而是笑著接了一句:「呵呵,厲不厲害我不知道,不過兩位老人家這次去京城啊,除了看望你那位還沒出生的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更重要還是商量著怎麼跟上面提條件吧。」

李襄屏聽了一愣:「提條件?」

「是呀,這種情況當然有資格提條件,」相比於李襄屏的發愣,李維屏卻說得極為自然:

「外公本來是能上的,可他現在主動提出退下來,那麼他這種情況吧,就算他自己不提,上頭也會考慮給予補償的,因此兩位老人家這次碰面,多半就是要商量一下,這次補償的資源到底要用在哪個人身上。」

聽到這話以後,李襄屏頓時對自己這位堂哥刮目相看了。

嘖嘖,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呀,自己只是因為是穿越者,這才看到其中的隱患,而這位堂哥呢,年紀沒比自己大幾歲,現在也才不過念大三而已,可人家已經能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待問題。

當然嘍,李襄屏現在覺得最厲害的那應該還是兩位老人家,他們應該是既看到了隱患,又想到了這一層,這才能做出這個決定。

「那哥您幫我分析分析,你認為這個補償的資源,最可能用在誰身上呀?」

李維屏隨口答道:「那還能有誰,無非是我舅或者我爸,在這兩個當中挑選一個重點培養」

說到這李維屏醒悟過來,他及時打住然後對李襄屏笑道:

「你說咱們倆怎麼聊起這個呀?這樣在背後議論長輩好像有點不太好吧。」

「聊聊,繼續聊沒事,」李襄屏在這時候卻來勁了,他慫恿自己的堂哥道:

「咱們這又不是說長輩壞話,嗯,也算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提前關心一下家裡的情況,哥你繼續說,那在你心目中,你認為誰更值得重點培養?」

「這個不方便說吧。」

「說說說說,說說沒事。」

最後被李襄屏纏得沒辦法,李維屏微微一笑開口道:「其實真要我說,最合適的人選其實是你爸,你是不知道當年你爸辭職以後,把爺爺給氣得喲,現在二叔既然已經沿著土豪的道路一路狂奔,那顯然是不可能回頭了,既然二叔沒有機會,那麼接下來的人選,個人認為其實並不是我爸,更不是舅舅。」

李維屏的舅舅當然就是趙道愷的老爸趙家棟,李襄屏追問一句:

「那是誰?」

「我舅媽呀,也就是趙道愷他媽媽,哎呀你是不知道,在家裡所有這些長輩中,我最怕就是這位舅媽了,不怒自威,絕對的不怒自威!所有我總覺得吧,要是讓她到體制內混,那再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

「哈哈哈哈」

這一刻的李襄屏笑得前俯後仰,而他發笑並非其他原因,就因為在這一點上,他和堂哥還真的感同身受。

「嗯?襄屏你笑啥?」

「沒笑啥呀,」李襄屏笑著對堂哥說道:「哥我覺得吧,我剛才聽你這麼一說,倒覺得這個最合適的人選並非別人,那就是哥你本人呀。怎麼樣哥,你現在已經大三了吧?將來有什麼打算?小弟還指著你將來罩著我呢。」

「你拉到吧」李維屏啞然失笑:「就你現在的成就還用別人罩?以後我等你來罩我還差不多。」

「呵呵,那哥畢業以後有什麼打算?準備去混體制嗎?」

「啊?現在還沒想那麼遠的事呢,現在才大三,在如今這年代吧,我準備先考個研再說。」

「呵呵原來想考研啊,那是還早,對了哥,你現在有女朋友嗎?沒有的話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個呀?在你們上財,那可是有不少圍棋特招生,比如說昨天來這講棋的那個唐麗」

「打住打住。」李維屏連忙阻止李襄屏說下去:

「沾你的光,唐麗我也認識呀,不過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為啥,難道你覺得唐美女不漂亮?」

李維屏一笑:「呵呵這不是亮不漂亮的問題,第一呢,她那一款不是我的菜,這第二呢,就算我想找女朋友,那也沒想過要找個下圍棋的呀。」

「為啥,下圍棋的怎麼不好了?」

「呵呵其他當然沒啥不好,不過我總覺得吧,這能把圍棋都下那麼好的人,這要麼腦迴路比較清奇,這要麼對圍棋太過投入沒有情趣,所以找這種人當女朋友」

說到這李維屏連連搖頭:「不合適,我是真的覺得不合適。」

李襄屏聽了哭笑不得,他心說難怪圍棋界的自產自銷率那麼高呀,敢情外界都是這樣看職業棋手的。

到這個時候,可能李維屏也終於想起,面前這位也是個職業棋手了:

「呵呵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呀,咱們襄屏當然不用擔心找不到女朋友,我剛才呀,那只是特指女棋手而已對了,我可是聽二叔說,他早就跟你定了一門娃娃親,怎麼樣?你現在那個小女朋友怎麼樣?」

李襄屏虛踢一腳:

「滾蛋,這都哪門子的娃娃親呀,這不馬上去京城嗎,到地方你自己看去。」

李維屏哈哈大笑:

「哈哈對,到地方我自己看去。」

當天晚上,李襄屏和堂哥一行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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